明嘉寧眼看著那把菜刀,在自己的麵前晃悠,中年女人的臉猙獰的嚇人。明嘉寧在這危機時刻也是病急亂投醫,冒出一句,“你殺了我道是沒什麽,人在江湖,挨刀見血本事平常。可是至少讓我死的明白吧?你姓誰名誰,和我那未謀過麵的爹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

    明嘉寧頭上汗涔涔的,身上蟲子噬咬般的疼痛還是沒有減退。一身的汗,被這生死一線的危機也是緊張的汗上添汗。衣服已經汗濕了衣服,此時躺在地上,也是凍得發抖。連臉色都變的蒼白。

    那中年女人聽到明嘉寧如此說道,揚起的菜刀,在明嘉寧的頸子處,忽然停下來。她蠕動嘴唇,喃喃道,“這樣殺了你,豈不是太便宜你了。我要等他來到,在他麵前殺了你。這樣豈不是更讓他難受,自己的女兒在自己的麵前被殺死,卻沒法救,這樣豈不是更大快朵頤!”中年女人打定主意一般,拽著明嘉寧的衣領將她拉到自己的臉前道,“你還是趁著這一會時間,好好的想一想臨別的話該怎麽給你那老爹說。到時候,死了可就再也開不了口了!哈哈”那中年女人,將明嘉寧的衣領拽的亂七八糟,衣服都皺巴巴的,一點都不舒服。明嘉寧無力的任由那中年女人,將自己綁在一旁的椅子上。身體一直抖個不停,嘴唇都變得烏紫。

    中年女人在屋內來迴的走動,似乎料定了那個男人很快機會來到。最遲子時或者醜時...可是似乎又有一些不確定,冬日的夜太冷,那個男人會不會連夜趕路?她打開門,站在門口望了望,外麵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沒有月亮,但是星星卻分外的熱鬧。荒涼的風,在夜裏吹得給外的凜冽,吹在臉上像刀割一般。中年女人心思滿腹的走進屋內。來迴的踱著步,偶爾用手指攏一攏發絲,理一理衣襟。

    明嘉寧也已經精力快散盡,此時虛弱的喘著氣。下一刻就要昏倒一般。無力的捶著腦袋。頭上的發帶,也鬆鬆垮垮的,眼看就要散開。頭上一股熱氣還在往外散,直至全身的各個經脈穴道,都忽然衝出一股股熱氣,四散開來。明嘉寧感覺就像靈魂被剝離一般,恍恍惚惚,意識也模糊不已。隻是下意識的感覺那中年女人在眼前來來迴迴的走動,顯的焦躁不安。

    待那中年女人迴過神,就看到聳拉著腦袋,昏死過去的明嘉寧。那中年女人慌忙走上前,手指探向她的鼻息,發現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流進進出出。便跑向床頭,將床頭櫃子打開,從裏麵拿出一個白色的小瓶,倒出一粒褐色的小藥丸,便塞進明嘉寧的嘴裏。“這顆血歸丹,吃了它,以後就能百毒不侵,還能活血。但願能幫你減少一些痛苦。”中年女子合上明嘉寧的嘴巴,便搖著頭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看著昏昏沉沉的明嘉寧,目光中忽然露出少許的溫情。

    明嘉寧意識中被人喂了什麽東西,可是卻根本無力掙開眼睛,隻是尚存意識。聽到耳邊嚶嚶的傳來說話的聲音。吃了那東西,明嘉寧忽然感覺好受一些。不再如當初那般痛苦,可是散功散還在發揮著功效。一時半會,疼痛也不會很快的消失。

    中年女子的手,忽然撫上明嘉寧蒼白的臉。“你太像他了,真有他年輕時候的影子。”中年女子說著說著,忽然眼淚冒出來,無聲無息,落入衣襟。眼神也飄渺,似乎迴到了她自己的世界,明嘉寧似乎變成了那個她心心喜著的那個男子。

    “瀚麟,你知道嗎?那年當我得知你娶了別的女人時,我是怎樣的痛苦。我自是知道,你堂堂一王爺,娶個門當戶對的也是必然,可是你為何負我?為何?!”中年女子對著昏沉的明嘉寧喃喃道,眼淚嘩嘩的流個不停。過去的往事,似乎曆曆在目。心裏的愛,漸漸生成恨。可是她自然也是自欺欺人,沒有愛到骨髓,何來恨之入骨?有些話,她想問那個男人,可是她卻一見到他就滿腹的仇恨。恨,漸漸埋沒了愛。像個瘋子一樣癡纏著過去的迴憶,挨過了一年又一年,任白發徒增,恨卻不減反增。

    “你...哭了?”明嘉寧被耳邊的聒噪吵醒,艱難的睜開眼睛,卻看到淚流滿麵的婦人,悲戚的樣子,忽然也是心軟下來。她害自己的事情,也被拋到腦後。

    中年女子聽到明嘉寧忽然的說話聲,擦擦朦朧的眼睛,直視著明嘉寧,“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目光變的冷漠。

    明嘉寧點點頭道,“聽到了。那個瀚麟就是我爹嗎?他就是那個負了你的男人?”

    中年女子似乎並不排斥明嘉寧聽到她說的話,這些年來的一個人生活,心裏的愛恨交織,折磨的她心力交瘁。如今被明嘉寧聽到心裏的話,封閉的心像有了出口,似乎想給過去的事情一個重現的理由。

    “瀚麟是他的別名。除了我和他,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中年女人開口道,隨即便扒開肩頭的衣服,鎖骨處綿延到肩膀,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猙獰可怕。可想而知,這道疤痕,當初是有多麽的深可見骨。“這道疤,原本紋著他的名字。我以為傾盡所有愛著他,他就會來愛著我。可是,我終究是太天真。這道疤,是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娶達官顯貴的女子時,用他送的玉簪插入肌膚,狠狠的將他的名字劃破,徹底的與自己的血液融合,直到這猙獰的疤痕下,看不到他的名字!”

    中年女子麵無表情的合上自己的衣襟。望向沉默的明嘉寧,緩緩道,“你也覺得我可憐是嗎?一個被拋棄的女子,是多麽的可悲是嗎?”

    明嘉寧搖搖頭道,“不是這樣的。”

    中年女子低吼道,“你不用否定!你的表情已經告訴我,你在可憐我,同情我,嘲笑我!!”

    明嘉寧認真的看著中年女子道,“我確實覺得你可憐,可是並不是因為你被他拋棄,為他所做的沒有得到迴報而如此的落魄,可憐。我是覺得,你自己活得太可憐。”

    中年女子瞪著眼睛,目光咄咄逼人,“什麽意思?!”

    明嘉寧道,“我雖然年紀小,可是自古旁觀者清,任誰都會比你更明了。這一生,都活在仇恨裏。你覺得你這一生值得嗎?!為他傾盡所有,你愛他,他也愛你,便是值當。可是他既然已經拋棄了你們的感情,你為何還不放過自己,如此的折磨自己呢?!你毀的是自己,你知道嗎?”

    呆若木雞的中年女子被明嘉寧這麽一說,隻嗬嗬的幹笑道,“旁觀者清嗬,旁觀者又怎麽能理解我的痛苦?!他們說的輕巧,可知我的痛苦?!他們清,因為他們不痛!!”

    你在我的世界外,看著我哭,看著我笑。卻無法體會我的喜怒哀懼。任憑我哭哭笑笑半輩子,苦痛掙紮,無人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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