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雪踏進房間的那一刻,心被狠狠的揪著。眼前的明嘉寧,還是那個目光澄澈,天真的笑靨如花的女孩嗎?多月不見,她整個人幾乎是瘦了一圈,一雙眼睛充滿疲憊,還有...責備。她緩緩的站起身子著,傷痕累累的站著,就像一隻受傷,驚恐的小鹿。眼淚靜靜的淌著。

    沈冰雪緩緩的走過去,被明嘉寧一下子抱住,他稍稍猶豫著,便將她摟進懷裏,輕柔的道,“我們來晚了。”

    一襲月白色的衣服,嫩滑的布料,輕柔的佛過明嘉寧的臉頰,一雙大手摸著明嘉寧的頭。明嘉寧朦朧的眼睛,看著沈冰雪衣服繡著的米白色雪片,眼淚‘啪嗒啪嗒’落個不停,那些雪片一片片,似乎飄進她的心裏。

    明嘉寧仰著頭,任由沈冰雪撫摸著她的頭。她已經好幾個月都沒見到眼前的人,他似乎從來都那麽的年輕,歲月不曾在他身上有過任何痕跡。連胡茬都不曾見到,他幹淨利落的就像一朵朵潔白的雪花。一雙狹長的眼睛,就像一片深邃的海,讓明嘉寧都想跳進去,看看這深海裏有什麽她看不到的。

    明嘉寧情不自禁的緊緊箍緊雙手,將沈冰雪環在懷裏。閉上眼的那一刻,眼淚更是一發不可收拾的浸入沈冰雪胸口。這些日子的委屈,就在這個結實的懷抱裏,突然像決堤的洪水。

    沈冰雪的手僵硬在半空。可明嘉寧顫抖的肩膀,讓他的心終是不再堅持,任由懷裏的人將他摟的幾乎喘不過氣。

    明嘉寧總是如此倔強的讓人心疼。沈冰雪安撫著她,可是懷裏的人卻像窒息的人抓著空氣一樣的緊緊攥著摟著他。沈冰雪想,或許他不該讓懷裏的人受這樣的罪,可是如果一直像花骨朵一樣保護她,她又怎麽能在最美麗的時候綻放呢?每一朵花,都要經曆苦難,才能成長。

    牧庭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幕,拳頭不自覺的越纂越緊。他轉身走開,來到院中被侍衛製服的幾人麵前,冷著臉道,“說吧。裏麵那位姑娘是怎麽受的傷?”

    那幾個人看著陣勢,已經知道來人的來頭不同凡響,這時已經嚇的腿腳發軟,想是活不過今晚了,見到牧庭這樣問,爭先恐後的想要爭取活路,急忙有人搶著說,“啟稟爺,是黃霸,是他在大街上看見那位姑娘,見她長的很是嬌人,便跟著來了。”

    另兩人已經將黃霸的屍體,扔了出去,黃霸的屍體滾了兩滾,躺在牧庭的腳下,其中一人接著搶著說道,“是是。跟到這時,不見那位姑娘,黃霸就強行將這家人的女兒又欺淩一次。這家的兩老人,也是被黃霸打死了。”

    聽到這兒,牧庭已經有了慍色,沒想到在這小城,還有如此敗類。

    幾人見到牧庭臉色的變化,心裏也是一緊,怕哪句說不好,腦袋隨時落地,他們彼此望了望,這時其中一人,吞吞吐吐的說,“後來,這位姑娘迴來了,我們聽從黃霸的命令,就把她綁了。黃霸是個貪色的主,他讓我們將這位姑娘帶迴府......”

    “不過,這姑娘是好生難馴服。她掙開了手裏的繩,狠狠的給了黃霸一個大耳刮子。可黃霸又將這姑娘一巴掌給打了出去,連椅子都撞翻,瓷杯都碎了一地。結果這姑娘愣是用碎片,將黃霸給殺死了。這姑娘真是好生厲害,要是一般姑娘,衣服都被撕破了,貞潔都快沒了,哪還會反抗啊。哈哈”其中一人,像說書一樣說開了,說到激動處,連動作都用上了,最後還為明嘉寧的勝利,哈哈大笑起來。

    牧庭臉色變得淩厲,隻聽手起刀落的瞬間,那個說書一樣滔滔不絕的人,腦袋上已經開了一道血印。牧庭狠狠的看著剩下的三人,可惜主謀已經死了,不然非活剮了他。牧庭一擺手,暗衛們已經一劍封喉,三個人連眨眼的幾乎都沒有,就已經倒在血泊中。

    上一次的事情,牧庭還心有餘悸。若是這次,明嘉寧再次受到傷害,他到底該怎樣自處?他是愛她的身體,還是愛她的人?上次說要娶她,是在同情她失去貞潔,還是真的喜歡她?而近乎一見鍾情的喜歡,到底能維持多少新鮮?他自己開始有了迷惘。他望著屋裏的兩人,煩躁的在院子裏轉悠。

    院子裏的身受重傷的洛兒,已經被隨身來得侍衛救起,幸好還有氣息。明雨晴也被救起,索性都沒有致命的傷。

    轟隆隆的一陣響雷,又一陣雨嘩啦啦的下起來。

    洛兒的爹娘,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屍體上蓋上了白色的床單。冰冷的世界,陰冷的屍體,將他們與世隔絕。

    洛兒一直沒有醒來。

    明嘉寧在沈冰雪的懷裏睡去了,像一隻娃娃一樣嬌憨的窩在沈冰雪的懷裏。待她睡沉,沈冰雪將她抱起,放在洛兒的旁邊,走出了房間。

    牧庭在正房的椅子上,呆呆的坐著,看著眼前一地的狼狽,心在一陣陣的窒息。碎片還在,那碎片上的血跡,是明嘉寧的吧?

    沈冰雪不動聲色的坐在牧庭的旁邊,氣氛忽然有些尷尬。

    “寧兒睡了,太子要迴去休息嗎?”沈冰雪淡淡的道。沈冰雪總是這樣,無論何時何地,他總能坦然,總能淡定的麵對一切。

    “不了,我還是陪你在這,等寧兒醒了再一起迴去吧。”牧庭沒有抬頭看沈冰雪,隻是看著一地的狼藉說道。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即使他是太子,可權利也不能讓一個他喜歡的人,向他投懷送抱。可是牧庭卻又不明白,既然是師徒,何故增添這些不被世俗接受的情感?

    兩個男人,沉默的坐著,各自想著心事。桌子上的茶,冒著繚繞的霧氣。這樣尷尬的氣氛,似乎讓兩人都感覺到了。

    所有的暗衛都被隱去,侍衛像山一樣守在破舊的大門處,雷雨早就停止,烏雲漸漸散去。

    眼看著天就要亮了,兩個男人皆朝天空望了一眼,便又陷入了寧靜。天亮了,還會發生什麽,這還隻是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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