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雲時和大笑了,“郡主,你還是得陪我練武。”


    “子晏小徒,還不迴去,想和為師過幾招?”


    雲時和暗誹:等我學成後,看你還壓我一頭。


    “郡主早些休息,我先迴去了。”


    “陶融,你把雲時和支開幹嘛?”


    陶融取了件狐裘,輕輕地給紀辭披上後,才牽起紀辭的手,“雲時和留下,不多餘?”


    “你要帶我出去嗎?”


    “嗯,賞月。”


    紀辭揉了揉眼睛,“大晚上的,賞什麽月,還不如睡覺。”


    陶融掐了掐紀辭的臉蛋,軟軟的,柔柔的,覺得手感不錯,忍不住又捏了幾次,“沒有成婚,就想與我同床共枕?”


    紀辭眼神飄忽,又羞又臊地打開陶融的手,“我才不是這個意思!”


    “抱緊我,帶你躍上去。”


    紀辭抬眸望向高高的房簷,心跳撲通撲通直跳,似乎隨時都要從嗓子眼裏鑽出來,“別別別,就在這院中賞月就成。”


    “這麽怕?”


    “對啊,小時候,我和朋友們去高樓玩。小孩子沒輕沒重,推推搡搡,差點從高樓上摔下去。現在迴想起那個畫麵,還心有餘悸。”


    陶融摸了摸紀辭的腦袋,眼裏溢出了說不盡的溫柔,“我在,不會摔下去的。”


    “你說的哈。”


    “嗯。”


    紀辭往前邁出一步,便走近了陶融。


    一伸出手,陶融便在她的懷抱之中。


    腦袋埋進他的懷裏,一股淡淡的墨香便縈繞在她的鼻尖。


    陶融略略低頭,輕輕地吻在紀辭的青絲上。


    紀辭等了許久,陶融也沒帶她飛上去,想要抬頭問他,腦袋卻磕上一個硬硬的東西,“哎呀!”


    陶融的下巴,也是火辣辣地疼,差點被撞得脫臼。


    這小丫頭,力氣還挺大!


    不過,痛並快樂著。


    陶融一邊揉著紀辭被撞的地方,一邊輕輕地唿氣,“還疼嗎?”


    “沒事了。”這種小磕小碰,根本算不得什麽,“就是,你怎麽還不帶我上去啊?”


    陶融低低一笑,笑聲細碎悠長,就像輕靈悅耳的風鈴聲,“你難得對我投懷送抱,方才,迴味間,晃了心神。”


    刷!


    紀辭的臉紅透了。


    陶融不是鋼鐵直男嗎?


    為什麽,這麽會撩人?


    紀辭羞赧地要避開陶融之間,陶融當即攬上紀辭的腰肢,踏著如水的月華,穩穩地落在屋簷上。


    “到了,放手吧。”


    紀辭心驚肉跳,死死地抓著陶融的衣服,整個人都埋進陶融的懷裏,死活都不肯撒手,“不,我不放!”


    陶融有些哭笑不得,“我扶著你,不會掉下去。”


    紀辭抱得更緊了,“不放!”


    都怪陶融那張臉,害得她被蠱惑,一時衝動就答應飛上房子。


    陶融小心地護著紀辭,“閉上眼睛。”


    “慢慢坐下。”


    “安全了,睜開眼睛。”


    紀辭睜開眼睛,情不自禁地往下看,腦袋嗡嗡地發暈,立即挪向陶融,緊緊地抱住陶融的手臂,聲音都帶了些哭腔,“太可怕了。”


    陶融將紀辭攬進懷裏,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背,“看天上,就不怕了。”


    月亮很圓,很亮,很美,夜風柔柔地吹過。


    紀辭的腦海中,瞬間就浮現出一句話,“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陶融會心一笑,目不轉睛地凝望著紀辭的眉眼,“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以前,他不敢直視紀辭。


    深以為,紀辭就是池中的夭夭清蓮,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萬萬不敢奢望,有朝一日,竟能將紀辭擁入懷中。


    紀辭臉又紅了,不是羞澀,是慚愧。


    她哪有陶融說的那般好。


    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情人眼裏出西施。


    “陶融,一直沒好好問你,你到底喜歡我什麽?”


    陶融望著天上的月亮,“因為啊……月亮照不到的地方,你願意為我照亮。”


    隻有你,會這麽對我好。


    所以,我也願意對你好,將最珍貴的東西,都給你。


    紀辭遲疑了,“可是,你的這番情意,太深,太重。我怕,怕自己無法迴應你等量的深情。”


    陶融從袖中取出一遝銀票,還有一個錦盒,“小小,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一起走。我相信,自己能等到那一天。”


    紀辭驚喜地接過錦盒,“禮物,我收了。銀票就不要了,欠的債都集齊了。”


    “軍餉呢?”


    紀辭猶豫了。


    “收著吧,一家人,不分你我。隻要,你念著我的好,便足夠了。”


    “好。”


    話說到這份上,她若拒絕,反倒讓陶融心中不好受。


    “看看禮物,若是不喜歡,我再準備一份。”


    錦盒中,悄然無聲地躺著一支筆,一枚印章。


    筆是硬筆,雙瓣合尖竹管筆。


    印章是質地溫潤的青田石,雙指長寬。


    印紐處是一朵將放未放的出水芙蓉,四麵都雕刻著風姿綽約的美人圖,或動,或靜,栩栩如生,頗有意趣。


    最後,紀辭才看向印麵,筋骨畢露的“小小”二字。


    “你這麽快就做好硬筆了。還有,才多久,你的篆刻就這麽出神入化了。”


    陶融摩挲著袖袋中的另一枚印章,與紀辭的那枚如出一轍。


    唯一不同的,便是印麵上的字是“悟之”二字。


    陶融既充滿希冀,又小心翼翼,“嗯。不知你原本模樣,便知刻了背影和側麵,希望你能喜歡。”


    “嘿嘿,我本尊就是這張臉,就是,沒有這麽高。禮物,我很喜歡,會好好珍藏的。”


    長這麽大,第一次收到別人親手製作的禮物,這麽貴重,自然要好生收藏。


    陶融抿了抿薄唇,似乎有些緊張,“既然喜歡,那麽,我可否向你討要一份禮物。”


    “可以啊,你想要什麽?”


    “寄情香囊。”


    “這……”紀辭表示很為難,“我不會做。”


    “那,一縷青絲,可好?”


    這還不簡單。


    “好啊,我下去拿剪刀。”


    陶融含笑按住紀辭的肩膀,“不急,明日給我也不遲。”


    “好,聽你的。”


    紀辭枕在陶融的肩上,認真地端詳著那支硬筆,忽然想到了什麽。


    摸出身上的手絹,在上麵畫了一個簡易的電梯,“陶融,這個東西,你能做出來嗎?”


    陶融看過草圖之後,眸光一亮,“需要一段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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