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雲夫人滿口答應,讓紀辭放心帶走雲時和,絕不會招致任何禍患;但紀辭還是留了個心眼,將雲時和安置在城外的莊子。


    那處莊子,閑僻少人,且與雲相府的莊子毗鄰。


    即便日後出事,也能說是雲時和一直在雲府的莊子養病。


    當天,紀辭便讓半溪前去診治,還特意派遣二十餘名暗衛,在周圍巡邏護衛。


    一日後,郡主府的書房裏,於遇一臉慚愧,“郡主,雲府的人,口風嚴實得很,銀子打點不通,根本探聽不出來,雲公子究竟在雲府遭受了什麽?”


    紀辭不由得皺起眉頭,又擔心會給於遇施加壓力,又故作淡定地扯出一抹笑意,“那查到月半的下落了嗎?”


    月半是雲時和的貼身小廝,又是雲時和的嘴巴,向來是形影不離。


    可昨日,紀辭在雲府時,便沒有看到月半的身影。


    “沒有,月半就像是突然銷聲匿跡了,查不到他的半點線索。”


    紀辭凝神思索,“月半追隨雲時和,一向寸步不離。若是找不到蹤跡,那很有可能,是被人藏起來了。若真是如此,即便我們將京城翻過來,也找不著人。”


    “郡主,那我們還查嗎?”


    “當然要查,不過,要暗中搜查,不能打草驚蛇。”


    突然,房內傳出一聲輕響。


    於遇眼神一凜,劃過一抹殺意,“誰?!”


    於遇將紀辭護在身後,疾厲地拔出閃著寒芒的佩劍,一步步向傳出聲音的地方逼近。


    紀辭也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不多時……


    陶融手執一卷書冊,穿過一層層的書架,緩步從容地走出來,“是我,陶融。”


    於遇沉色斂眉,寒劍直指陶融,“克念齋是郡主的私書房,外人不得擅入!”


    於遇此言,並非隨口說說,而是當真動了殺心。


    電光火石間,陶融的咽喉,已經被鋒利的劍刃劃了一道細長的口子,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紀辭當即怒聲嗬斥於遇,“於遇,你幹什麽,還不住手!”


    於遇隻得收劍入鞘,但眼底的淩厲不減,“郡主,你曾說過,沒有你的允許,踏入克念齋者,死!”


    紀辭手忙腳亂地掏出一塊絲帕,將陶融的傷口,做一個簡單的處理,“陶融,你還好嗎?要不要把半溪叫迴來?”


    係統:【於遇仇恨值-10,當前仇恨值為14。】


    “無礙,小傷而已。”


    紀辭一心關心陶融,根本沒將於遇的話聽進去,這讓於遇更為憤怒,“郡主,陶融擅闖克念齋,必定別有居心!”


    紀辭將陶融扶到羅漢榻上,“於遇,你下去!”


    紀辭的語氣好不到哪裏去,因為,她看得出,於遇方才是真的動了殺念。


    若非她及時阻止,陶融也許就……


    於遇眼中的殺意不見,卻也隻能奉命行事,“是。”


    “陶融,你先坐好,我去給你拿藥。”


    陶融一把抓住紀辭的手臂,“郡主若要找人,或許可以去向竹忘言探探口風。”


    “你是想告訴我這個,才故意在於遇麵前暴露的?”


    一開始,於遇根本沒有察覺到,這書房當中有人,若不是那聲響動,於遇可能一直都無法發覺。


    陶融能在於遇麵前隱匿氣息,也就是說,陶融的武功恢複了。


    念及此,紀辭心底多了幾分計較。


    “嗯。”


    紀辭非常不解,“為什麽?”


    “太子那邊傳來口信,榷場一事,辭帝十分讚成,但西陶那邊,還要看父皇的意思。若非郡主將陶某引見給太子,此事也不會如此順利。”


    “陶某不願虧欠郡主,見郡主愁眉不展,想知道郡主因何事犯愁,便自作主張潛入書房,看看陶某能不能略盡綿力。”


    原來,還是為了雲時和。


    紀辭神色似乎有些為難,“陶融,其實,我確實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幫忙。”


    “何事?”


    “其實,雲時和的失語之症,並非受驚後口不能言,而是中了一種奇毒。隻要能解毒,雲時和便能正常說話了。”


    陶融掌心的力道加重,手中的書冊,便被他攥得發皺,“此事,陶某如何幫忙?”


    紀辭眼巴巴地盯著陶融的眼睛,“奇毒的解藥,名喚碧瑩草。如果能以此草入藥,雲時和的失語之症,便能治好了。”


    “不過,此藥比太清蓮還要珍稀,需闖過綏安寺的九層鎮妖塔,才能得到。所以,我希望你能陪我闖鎮妖塔。”


    小說中,雲時和口不能言,屢遭世人嘲笑;陶融得知雲時和是身中奇毒,二話不說,便單槍匹馬,勇闖鎮妖塔,奪取碧瑩草。


    如今,是她請求陶融去鎮妖塔,如果說是陪她,聽著會舒服許多。


    陶融眼中的失落,一點點地蕩漾開來,“鎮妖塔險象環生,自古以來,無數能人異士勇闖鎮妖塔,都有去無迴。郡主以為,陶融何德何能,能拿到碧瑩草?”


    不知為何,陶融隻要一想到,紀辭為了雲時和,讓他冒死闖鎮妖塔,心底便升起一股莫名的躁意,胸口也堵得慌。


    紀辭認真地望著陶融,“陶融,別人不行,不代表你不行。因為,你可是男主角,有主角光環。”


    “男主角?”


    “對啊,男主角就相當於戲文裏的大英雄。無論遇到什麽事,都能逢兇化吉。別人去鎮妖塔,有去無迴,就是為了讓你去闖。”


    陶融的麵色,不自覺地稍稍緩和,“若大英雄如陶某這般,豈不憋屈窩囊?”


    紀辭蹲坐在陶融麵前,雙手托著下巴,“因為,你是一把寶劍,才需要曆經磨煉錘打啊。”


    陶融勾起了唇角,一刹那,整個書房似乎都有了光彩,“作為交換,明日,你隨我送蕭裕離京。”


    紀辭驚喜捂著張得大大地嘴巴,“陶融,你答應陪我闖鎮妖塔了?”


    陶融一本正經地糾正,“不是答應,是達成交易。”


    係統:【開啟支線任務:闖鎮妖塔,奪取碧瑩草,治愈雲時和的失語症。】【獎勵:30主角經驗,10人物複雜度。】


    “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紀辭如花綻放的笑顏,讓人看得晃了心神。


    城外的長亭,十幾輛馬車,如同星羅棋布般停靠在一塊。


    紀辭、陶融一前一後走下馬車,迎麵便看見了辭陌衍。


    難得的是,這次辭陌衍看到紀辭,隻是隨意掠過一眼,便客氣尊敬地迎上陶融。


    “契王那份關於榷場的折子,本宮遞給父皇之後,大受讚賞;再加上水陸道場之事,圓滿完成,朝中大臣都對本宮高看了不少。過些時日,本宮便要開衙立府。契王得閑了,可以來太子府喝茶。”


    陶融微微頷首,“如此,陶某便卻之不恭了。”


    辭陌衍看到陶融脖頸處纏的紗布,眼神若有似無地掃過紀辭,“契王咽喉處受傷了?”


    蕭裕正與蕭問渠道別,一聽到陶融受傷,二話不說,便緊張地衝上前,“王爺,到底是誰傷了你?”


    蕭裕審視地盯著紀辭,就差沒直說,是紀辭幹的。


    紀辭有些緊張的解釋,“顏七弦,此事確實與我有關,但確實是一場誤會。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陶融,讓他就像在家一樣。”


    蕭裕眯著眼睛,語氣極為不善,“辭郡主,今時不同往日,契王殿下已經不是質子,而是兩國交好的大使。若他有任何好歹,我們西陶也不是吃素的!”


    一聲冷嘲熱諷的聲音插進來。


    “喲,蕭將軍真是好大的口氣。若是不知道,還以為西陶是蕭將軍做主。”


    在一群花枝招展的美人簇擁下,腳步虛浮的陶鑒,輕飄飄地走來。


    “在下不過一心維護西陶顏麵而已。”


    辭陌衍哂笑不已,“都說,西陶蕭將軍與鑒王是針尖對麥芒,處處針鋒相對。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陶鑒自然聽出了辭陌衍的取笑,不過,他和辭陌衍之間,八竿子打不著,也懶得和他多做糾纏。


    陶鑒不屑地瞥向陶融,就像是上位者一樣,擺著高高在上的架子,“十弟,今日一別,你在大辭便是孤身一人、背井離鄉。可千萬要好好侍奉辭郡主,免得別人逐出郡主府,讓西陶顏麵掃地。”


    紀辭挽上陶融的手,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陶融,“夫妻之間,本為一體,理應平等相處,守望相助。鑒王殿下用的‘侍奉’,實在是不太得當。”


    係統:【陶融仇恨值-10,當前仇恨值為4。】


    陶鑒麵上的嘲諷更甚,“十弟,祝你們夫妻幸福美滿,能讓辭郡主護你一輩子。”


    陶鑒這是諷刺陶融隻會躲在紀辭身後,這無異於指著男人的鼻子大罵,說他吃軟飯。


    若紀辭再開口,便是坐實了陶鑒的話。


    隻是,陶融也不是吃素的,“能被人護著,陶某確實幸福,定能美滿一生。隻可惜,大王兄愛而不得,隻能四處找替身。”


    蕭裕笑得滿麵燦爛,“鑒王殿下,時辰不早了,我們該動身了。”


    陶鑒被氣得咬牙切齒,硬是踹開身邊的美人,鑽進了馬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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