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辭初來乍到,對郡主府的布局並不熟悉。


    好在,係統有查看地圖的基礎技能。


    紀辭走近地牢後,一度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了。


    這地牢珠簾翠幕、亮如白晝,濃鬱的香粉撲鼻而來。


    地道由上好的和田暖玉鋪就,上麵還墊了一層嶄新的絳色溢彩緞,處處極盡富麗奢華,布置僅次於她金碧輝煌的閨房。


    每隔三步,便有一個侍衛站崗,個個年輕俊美,身姿健碩挺拔。


    紀辭這個單身25年的老阿姨,看得眼冒金星,差點流口水。


    “參見辭郡主!”


    侍衛一見到紀辭,便齊刷刷地跪在地上參拜,響亮的聲音,震得紀辭耳膜都陣陣發疼。


    這也讓欣賞美男的紀辭,漸漸迴過神來。


    尷尬地清了清嗓子,故作威嚴道:“免禮!”


    紀辭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渾厚的男聲,“郡主身子可是好全了?”


    紀辭循聲望去,一個身材魁梧挺拔的侍衛,正一臉憂色地向她行來。


    這個侍衛,正是她穿過來那日,竭力保護她的侍衛。


    若是她沒有猜錯,此人應當是對原主忠心不二的貼身侍衛於遇。


    係統:【於遇,好感度,60。辭郡主貼身侍衛,兼任郡主府主管。深受辭郡主信任,對辭郡主有求必應。】


    紀辭嘴角扯出一抹弧度,“於遇,我已經沒事了,過來看看陶融。”


    於遇被紀辭嘴角的笑意,晃得一時失神。


    紀辭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盛氣淩人,何曾會對人微笑。


    她隻會自稱“本郡主”,絕不會平易近人地自稱“我”。


    還有,紀辭剛剛對陶融是直唿其名,沒有再惡狠狠地叫他“棄子”、“廢物”……


    紀辭死而複生後,為何會性情大變?


    紀辭嘴角的笑意更盛,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她就是要告訴所有人,她紀辭死而複生後,性情大變,痛改前非!


    若是再一如既往,那她就等著被陶融千刀萬剮吧。


    半晌,於遇仍舊沒有迴過神來,紀辭微笑地在於遇麵前揚了揚手,“於遇,你和我一起去看看陶融吧。”


    於遇怔怔失神地跟在紀辭身後,“……是!”


    沒走多久,紀辭便被一扇厚重的鐵鏽門攔住了去路。


    這扇鏽跡嚴重、又帶著斑斑血跡的鐵門,在一片珠簾翠幕、雕欄畫棟的布置中,顯得格外的突兀。


    紀辭約莫猜到,她以後要抱大腿的陶融,就在這扇門之後了。


    紀辭的心,突突地跳個不停。


    想伸手去推門,卻又緊抿著唇瓣,不敢抬手。


    於遇見紀辭頓步,自然不會磨磨蹭蹭,讓金枝玉葉的紀辭去推門,立即躬身為紀辭推開鐵門。


    鐵門被推開,黴腐之味撲鼻而來。


    狹小陰暗的地牢內,被鐵鏈吊在玄鐵刑架的陶融,直接撞進了紀辭的眼簾。


    沾滿汙血的頭發蓬亂如雞窩,將麵部遮擋得嚴嚴實實,隻在縫隙中露出半隻陰惻惻的眼睛。


    肉眼可見之處,除了麵部,沒有一處好肉。


    那充斥著仇恨的幽冷灰敗眸子,像一把泛著陰森可怖的寒光的利刃,狠狠地紮向紀辭。


    陶融的聲音粗礪刺耳,就像是狂風中漏風的窗戶一樣,聽著便讓人心生恐慌,“嗬,居然能複生……”


    紀辭被陶融那猶如地獄惡鬼一般的問候,嚇得不由得雙腿打顫。


    紀辭沒有看到,在陶融滿是血汙的亂發遮掩下,一抹冰寒徹骨的不屑冷笑。


    紀辭的聲音都在顫抖,“於遇,放了陶融,給他安排一間上好的客房,再讓半溪去給他診治!”


    “從此以後,陶融就是郡主府的座上之賓,誰也不能慢待他!”


    於遇以為自己聽岔了,“啊?”


    紀辭怒喝:“還不快去!”


    紀辭動怒,於遇不敢耽擱,立即指揮著侍衛小心翼翼地將陶融放下刑架。


    紀辭又將所有人屏退,將自己鎖在這間不見天日的地牢裏。


    紀辭心情沉重地開口,“係統,陶融的仇恨值是多少?”


    紀辭有預感,陶融被這麽日複一日地折磨,足足五年。


    這仇恨值,隻會高,不會低!係統磨磨蹭蹭半晌,才聲如蚊蠅道:【……99……】


    係統的聲音未落,又突然改口,【100!】


    紀辭冷著一張臉怒問,“怎麽迴事?”


    她剛給陶融挪窩,又讓郡主府的人善待他,就差直接跪著叫陶融大爺了。


    為什麽,這仇恨值不降反升?


    係統還沒有來得及迴答,一個侍衛便驚慌失措地衝進地牢,撲通一聲跪在紀辭麵前,“郡主,不好了!”


    “何事?”


    “陶融剛被抬出地牢,就撞上了長公主的貼身婢女南雁。南雁二話不說,就揮鞭子抽了陶融。”


    紀辭哪裏還敢耽擱,直接風風火火地衝了出去。


    果然,一出地牢,就看到了猶如破布娃娃一樣趴在地上的陶融,上麵還有一灘刺目的血跡。


    於遇握緊了腰間的佩劍,擋在於遇麵前,“南雁姑娘,我們郡主說了,陶融是我們郡主府的貴客,誰也不能怠慢他。”


    “於遇,你再攔著本姑娘動手,休怪本姑娘不客氣!”


    說著,南雁就揮著長鞭,向於遇甩過去。


    紀辭積鬱在胸口處的怒氣,再也忍不住了,雙眸猩紅地瞪著氣勢洶洶的南雁,“南雁,誰給你的膽子,在郡主府也敢如此放肆!”


    於遇見紀辭嗬斥南雁,知道了紀辭的態度,當即就長劍出鞘。


    一招下去,南雁的長鞭不僅被砍斷,還被劍氣彈得直接撞到身後的柱子上。


    接著,又狠狠地摔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鮮血,“辭郡主,你……”


    紀辭冷冷瞥向南雁,“南雁,告訴辭莫莫,陶融是本郡主的人。誰若再敢傷陶融分毫,本郡主必十倍奉還!”


    南雁瞪大了眼睛,麵上滿是震驚,還想說什麽,卻被紀辭無情地打斷,“都愣著幹嘛,還把不相幹的人送出去!”


    “是!”


    陶融透過亂糟糟的汙發,震驚不已的眸光,看向紀辭時也多了幾分探究。


    隻是,在紀辭忙不迭地撲向他時,又不動聲色地閉上疲憊不堪的雙眼。


    她眼中的擔憂,不似作假。


    這一次,她又想玩什麽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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