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8團,團部。


    楚雲飛的注意力都在,攤放在桌子上的情報上。


    本以為八路軍會陷入日軍的包圍圈,損失慘重的時候,現實卻給了他沉重一擊。


    周圍的八路軍非但沒有被包圍,一個個都像是瘋了一樣,主動朝著日軍發起了反擊,反而將日軍趕到了據點中。


    這就讓楚雲飛有點難受了。


    俗話說的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鬼子部隊精銳都被抽調到了太平洋戰場,但其實力還是會在。


    否則上一次戰鬥,楚雲飛他們也不會敗的這麽慘。


    而這一次,和日軍正麵交鋒的八路軍,卻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擋住了鬼子進攻的腳步。


    鬼子掃蕩部隊甚至都沒有深入八路軍根據地中,即便是一些部隊追了進去,又立刻被趕了出來。


    這幫八路軍團長,怎麽一個個都轉了性?


    和筱塚義男他們想的一樣,楚雲飛也看出了這戰場有些許不對勁。


    八路軍各部隊之前的配合簡直太好了,完全抓住了日軍掃蕩網的空檔,真是一點都沒有拉下。


    但凡配合上出現一點問題,八路軍都會陷入苦戰,絕不像現在這樣。


    更令楚雲飛咂舌的是,一些八路軍部隊,居然還能將鬼子部隊包圍據點內,讓他們寸步難行。


    本來楚雲飛還準備幫幫八路軍,看來現在根本用不到自己出場,人八路自己就能將戰鬥解決。


    這才一天而已啊,按照這種進度下去,鬼子掃蕩肯定會以失敗而告終。


    楚雲飛神色凝重。


    方立功同樣如此,本來想借日軍這次掃蕩這把刀,削弱一下八路軍的實力。


    沒曾想,八路軍居然還能抗住,而且將這次戰鬥打的如此漂亮。


    即便是讓晉綏軍,甚至是中央軍那些主力團來打,這場戰鬥也不過如此。


    更別說,晉綏軍、中央軍和八路軍之間裝備都不一樣,夥食待遇更不一樣,後勤支援程度也不一樣。


    對比之下,方立功可沒有勝利的喜悅,而是有點糟心了。


    這八路軍咋就這麽難對付?


    楚雲飛並不知道,自己的參謀長心裏正在想什麽。


    “立功兄。”楚雲飛悶聲道。


    方立功這會正在想,要如何向上峰報道,以後又該如何牽製八路軍,沒有聽到楚雲飛的話。


    如果任由八路軍這樣發展下去,那事情就有些麻煩了。


    出一個丁偉就夠麻煩了,如果再出第二個,第三個,方立功根本不敢去想,以後會發生什麽。


    見方立功居然沒理他,楚雲飛有些詫異,抬頭看過去,就看到這家夥正在出神,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立功兄!”楚雲飛再次道。


    “啊?”


    方立功反應過來,楞了一下,道:“團座,您剛才說什麽?”


    “你剛才在想什麽,想這麽出神?”楚雲飛問道。


    “呃…”方立功表情有些尷尬。


    總不能直接說,八路軍這樣都能贏,咱以後要如何牽製八路軍吧?


    “我在想,我們什麽時候也能打出這種戰鬥。”方立功隨口胡謅了一句。


    聞言,楚雲飛很認可的點了點頭,意味深長道:“是啊,一窮二白的八路軍,麵對如此強力的戰鬥,都敢主動出擊。


    我們確實應該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的部隊哪裏出了問題。”


    楚雲飛隻感覺,心裏有一股氣,憋的出不上來。


    平時連軍費都不一定能按時到賬的八路軍,戰鬥力竟然比自己高出幾個檔次。


    他雖然驕傲,但也不會認為,讓自己上也能打出這種戰鬥。


    “團座,這次鬼子肯定也是輕敵了,所以才著了小鬼子的道,這掃蕩才開始,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方立功開口解釋道。


    雖然但是,方立功不想長他們誌氣,滅自己部隊的威風。


    楚雲飛冷哼一聲,道:“少說這種話,有能耐你也去打一場,我絕對什麽都不說!”


    方立功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又道:“就算戰鬥力再強,他們也不是我們的隊伍啊,再厲害又有什麽用…”


    話沒說完,楚雲飛淩厲的眼神就掃到他身上,方立功哆嗦了一下,咽下了後半句話。


    楚雲飛深深歎口氣,他又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


    再看團部內,幾個參謀正忙著在地圖標記,記錄八路軍作戰地點。


    雖然戰火沒有燒到他們頭上,但還是需要提防一下,鬼子在八路軍身上吃了虧,保不齊會將火撒在晉綏軍身上。


    再說方立功,這家夥能力是有,可惜,心思都放在如何牽製八路軍上麵。


    楚雲飛很理解方立功未雨綢繆的思想,但事情是一碼歸一碼。


    所以麵對自己這老部下,楚雲飛也沒有過多糾纏。


    “立功兄。”楚雲飛道。


    方立功急忙道:“團座,您說。”


    “這次八路軍作戰部隊有那些,都弄清楚沒有?”楚雲飛開始懷疑,能有這種執行力和強度,是不是28大隊出來作戰了。


    方立功知道楚雲飛的心思,直接道:“團座,這次戰鬥,丁偉的28大隊並沒有參與進來。”


    “你說什麽?”楚雲飛有些意外,音調跟著高了幾分,道:“28大隊沒有參戰?”


    “沒錯!”方立功重重點頭,道:“根據我們在外麵的情報人員,傳迴來的消息稱。


    28大隊所屬的幾個根據地非常安靜,潛伏在外圍的情報員沒有看到部隊出來作戰。”


    楚雲飛眉頭緊鎖,如果28大隊沒參戰,那豈不是說明,八路軍成長的已經非常迅速了。


    “雖然沒有作戰,但我們還發現了額外的情報。”方立功道。


    楚雲飛急忙道:“什麽情報,快說!”


    “八路軍不是聚集在一起開什麽交流會嘛。”方立功道。


    楚雲飛有些奇怪:“這算什麽情報,咱不是早就知道了,既然鬼子掃蕩,他們這會肯定也開不成了。


    八路軍各團長,肯定也已經迴到了各部指揮戰鬥,否則這次作戰,怎麽可能會這麽流暢。”


    “不!”方立功搖頭,道:“恰恰相反,這些八路軍幹部都沒有出來的跡象,他們到現在仍舊在丁偉那!”


    “你說什麽!”楚雲飛詫異道:“他們沒有迴到部隊指揮戰鬥?”


    “沒錯!”方立功狠狠點頭。


    “那這次戰鬥是誰指揮的?”楚雲飛感覺莫名其妙。


    八路軍什麽時候這麽心有靈犀了,沒有團長這種部隊大腦指揮戰鬥,還能將戰鬥打的這麽漂亮?


    剛拋出這個問題,楚雲飛好像是感覺到了什麽。


    這種戰鬥場麵,似曾相識啊…


    “難道說…”楚雲飛問道:“你是想說,丁偉代替指揮了這場戰鬥?”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這樣了。”方立功沉聲道。


    “不出意外?”楚雲飛眉毛一挑。


    見楚雲飛表情有些奇怪,方立功道:“根據我們所獲得的情報分析,八路軍電台來源基本都處在28大隊根據地附近…”


    “所以,我們的情報人員分析,這次戰鬥可能是以丁偉為主導…”


    聽到這,楚雲飛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這一下,基本可以實錘了,不過八路軍那位旅長,還有那位老總,居然這麽放心,將這場戰鬥交給丁偉指揮?


    其實這也沒什麽,最關鍵的是丁偉居然還指揮成功了。


    似乎是察覺到楚雲飛心情有波動,方立功又急忙道:“不過團座,您也別多想,我們隻是分析。


    況且,那位旅長目前也在丁偉那邊,說不定這場戰鬥是由他指揮。”


    楚雲飛擺了擺手,道:“立功兄,這時候你就別說這麽多了,究竟是不是丁偉指揮,你難道還不知道?”


    不提還好,方立功這麽一說,楚雲飛才反應過來,這莫名的熟悉感究竟是怎麽迴事。


    這場戰鬥太丁偉了。


    方立功不說話了,心裏有點後悔將這事說出來。


    畢竟,自己團長可是一直將丁偉視為對手。


    “團座…”方立功還想說幾句。


    楚雲飛卻一揮手,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不用說這些廢話,繼續觀察戰場,監視日軍動向。”


    “是,團座!”方立功暗暗歎氣,挺身應道。


    太原,第一軍司令部。


    “撤兵,你說撤兵!”


    筱塚義男有些錯愕的神穀涼介道:“神穀君,你沒有開玩笑嗎,戰爭正在進行,你告訴我撤兵?”


    聽到撤兵的話,筱塚義男第一反應就是,自己的參謀長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


    “沒錯,就是撤兵。”神穀涼介點頭,道:“恕我直言,將軍閣下,掃蕩進行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這才過了一天而已,身為第一軍參謀長,你對第一軍的勇士就這麽沒有信心嗎?”


    “司令官閣下,不是我沒有信心,而是如果繼續掃蕩下去,很有可能會發生不可挽救的後果。”神穀涼介道。


    筱塚義男沒說話,直視著神穀涼介。


    “戰鬥開始不過一天,根據傳迴來的戰報,皇軍已經陣亡了1785人,失蹤人數更是高達182人。


    皇協軍共計損失一千多人,失蹤人數高達536人,戰鬥一天就有這麽大的損失,如果強行掃蕩,損失隻會更嚴重。”


    情報上說是失蹤,但神穀涼介很清楚,失蹤的皇協軍可能是因為投敵了,失蹤的皇軍勇士,十有八九是性命不保。


    “除此之外,還有受傷的皇軍,這些暫時都沒有統計出來。”


    筱塚義男臉色有些難看,雖然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一天的時間,就損失了兩支步兵大隊的兵力。


    即便是筱塚義男心髒再好,聽到這情報他都有些頭疼。


    這種數據,和皇軍往日的數據相比,已經算得上是恥辱了。


    皇協軍損失多少,他根本不在乎,哪怕是死完了,也不缺少願意皇軍效勞的人。


    “司令閣下,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皇軍隻會輸的更難看。”神穀涼介直言不諱:“下命令吧,司令官閣下。”


    “掃蕩不過一天而已,難道就要停止掃蕩?”筱塚義男還是舍不得。


    “和以後的勝利相比,這一次的失利算不上什麽。”神穀涼介安慰道:“壯士斷臂,保存實力,在戰場中很正常。”


    “好,就依你所言!”筱塚義男悶聲道。


    頓了頓,筱塚義男又道:“神穀君,難道你不應該說些什麽嗎?”


    “我會帶著第一軍反思這次的失利,掃蕩的失敗完全是因為我們壓根不了解自己的對手。”


    神穀涼介沉聲道:“對於徹底消滅八路軍,我們不能過於著急,根據這一天的戰報,我思考了一下。


    貿然耗費大量人力、物力,盲目發起的大掃蕩,永遠無法將八路軍徹底消滅,甚至可能會導致自身的損失。”


    “說下去。”筱塚義男悶聲道。


    “這次掃蕩,我們能看到,八路軍之間的配合非常好,他們對危機的應變能力,也遠遠超出我們的想象。”


    神穀涼介道:“所以我們應該了解自己的對手,針對不同的八路軍部隊,製定出不一樣的作戰方案。


    就像是一個生病的病人,他肚子不舒服,我們卻開了一劑治療頭疼的藥,這根本無法解決他的疾病。


    對付八路軍,我們唯有對症下藥才可以,否則永遠無法將他們根除。”


    筱塚義男微微點頭:“神穀君,你說的第一軍內部會議已經討論了很多次,可依然沒有什麽解決辦法。


    那群八路軍根本不會按照常理出牌,我們進攻,他們就撤退,我們撤退他們又重新上來。


    晉西北不是一塊小地方,皇軍也不可能一直盯著哪一塊地方,所以,神穀君,你能想到什麽辦法嗎?”


    “司令閣下,我需要第一軍駐紮晉西北開始,直到現在和八路軍交戰的所有記錄!”神穀涼介悶聲道。


    “尤其是28大隊,關於他們的情報,哪怕隻是一件小事,我也要看到!”


    “28大隊?”筱塚義男問道。


    “沒錯,雖然這次戰鬥中沒有關於28大隊的戰鬥記錄。”神穀涼介悶聲道。


    “可我還是懷疑,這次皇軍失利跟那個丁偉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你是說丁偉?”


    被神穀涼介一提醒,筱塚義男猛地想起來。


    這次掃蕩行動中,他們主要就是為了對付28大隊,但他們這一次卻像是隱身了一般。


    “就是他,他是個很危險的家夥,我想快速了解一下他,至少我們要清楚,他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神穀涼介道。


    “特高課有關於他的情報。”筱塚義男道。


    神穀涼介道:“特高課內都是一些老情報,我們應該重視這個對手,全力對付他才行!”


    “好,就按你說的去辦。”


    筱塚義男應聲,思忖一會,又道:“除了丁偉外,我們還有另外一個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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