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元祁之所以迴來的晚,還有一個原因,他既然來到“清水縣”,自然要到“清水鎮”的縣衙,走一趟了。


    大清早的縣衙的縣丞被攪了清夢,本是十分不悅,可待元祁證明了自己身份之後,縣丞簡直嚇的屁滾尿流。


    好在元祁沒有過多為難,隻讓他配合他演一出戲,就是村民前去舉報之時,要賞些銀兩。


    隻有如此,人們發現騙子時,才能主動報案,大周王朝才不會出現如此多的騙子,人們才不會愚昧地相信騙子。


    本來縣丞是打算送元祁迴李老頭家的,元祁一來害怕自己身份曝光,二來擔心驚動百姓,便勒令他不要聲張,也不要派人跟蹤他。隻要全力以赴抓拿妖道即可,順便收繳妖道所得髒款,物歸原主。


    蘇櫻雪在床上睡了一個舒服的大覺,伸了一個懶腰,聽見外麵傳來村民們的議論聲:


    “像,真的像,太厲害了,這位公子儀表堂堂,不光功夫了得,就連畫也畫的這麽好。”


    “是啊!可惜已經娶親了,要不我將我家姑娘嫁給他。看他騎的一匹好馬,又一出口就答應給老道一萬兩銀子。指不定是個有錢人家。”


    “小聲點,別讓他的小娘子聽到,惹的人家夫妻倆不合。”


    “不合正好,我立刻將我家姑娘嫁於這小子。”


    ……


    蘇櫻雪一聽,不知為何,滿臉不高興,眉頭輕挑,心中暗道,這些人真會見縫插針,於是陰沉著臉,踏出院落,冷言喝道:


    “你想將女兒嫁給他可以,我先聲明,那匹馬是我的,不是他的。”


    眾人一聽蘇櫻雪的聲音,紛紛退立倆邊,元祁深邃的眼神對上蘇櫻雪冰冷的眼眸,討好般說著:


    “對,對,對,那匹馬是我家雪兒的。我就一個吃軟飯的,這位大嬸千萬別把女人嫁給我,要嫁給我,她準要吃苦的。你看看我與我家娘子身上穿的衣服,就知道了,跟著我日子不好過。還有,不要再說這種話,沒見我家娘子吃醋了嗎?”


    “誰吃你的醋了,咱倆沒關係。”


    蘇櫻雪說到這裏,看著元祁認真的表情,突然又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忍不住再次說道:


    “還有,那裏有人吃軟飯,還這麽大聲喧嚷的。”


    說完,蓮步輕移,嘴角含笑,向元祁走近想看他在幹什麽。


    蘇櫻雪雖然穿的破舊,可容顏極美,嫣然一笑,更是千嬌百媚,膚如凝脂,螓首蛾眉,一雙眼睛宛如星辰璀璨,真有冠絕群芳之姿,不光元祁呆愣,眾人也是心中感歎,此女不凡。


    元祁與蘇櫻雪兩人相互對望,凝視著對方,仿佛世間隻剩下倆人似的,不知道誰先說了一句:


    “果然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蘇櫻雪這才迴過神來,大喊著:


    “這位大哥說錯了,我們不是一……”


    “對”字,還沒有說出口,元祁急忙打斷她說道:


    “我家娘子有些害羞,你們別打趣她,這是妖道那一夥人的畫像,我已經畫好了,就有勞鄉親們送去官府,讓官府拿著畫像抓人,順便領賞銀。”


    元祁說完,一拉蘇櫻雪說道:


    “我們走……”


    “去哪裏?”


    蘇櫻雪驚訝地詢問著。


    “你不是說幫康子采藥材,給他治病嗎?我陪你去。”


    元祁想多與蘇櫻雪單獨相處,他發現她總能帶給他不一樣的感覺,盡管這些感覺裏有很多是惹他生氣的,比如她總喜歡掀人衣服。當然他承認,她隻是為了救人,可依舊讓他有些無法接受。


    “呃?”


    “你也要去嗎?為什麽?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


    蘇櫻雪沒有想到元祁會主動提出幫她采藥。她以為他一直不希望她給別人看病,畢竟免不了要有肌膚之親。


    元祁別有深意地目光在蘇櫻雪身上停了一下,用低沉渾厚,富有磁性的聲音說道:


    “你不用太過感動,我隻是不想你一個人將功勞全占去,我也想盡一分力,畢竟有一句話叫做“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我也吃過老人的米粥,總不能什麽也不做,不是嗎?”


    蘇櫻雪撇了撇嘴,雖然她不知道元祁因何改變主意,但她沒有再反對,畢竟荒山野嶺,草木叢生,多一個人做伴,總是好的。


    元祁心裏美滋滋的,他有種夫唱婦隨之感。


    “對了,我們先去“清水鎮,”先買點“雄黃粉”吧!山上免不了要有毒蛇,可以驅蛇用。


    蘇櫻雪提議著,元祁聞著蘇櫻雪身上好聞的藥草香味,柔聲說道:


    “好。”


    此時山穀中怪石嶙峋,草木叢生,不時傳來烏鴉的叫聲,讓人毛骨悚然。


    山穀一處寬闊之地,站著一個衣著華麗,錦衣玉袍,麵容嚴肅的男子,他的臉如同千年寒冰,一看就不是一個好惹的角色。


    對麵是一個老道,一個小道童,還有三個彪形大漢。


    而錦衣玉袍的男子身邊有一個隨從,雙手懷抱著劍,如他的主子一樣,沉著臉,不苟言笑,眸光犀利。


    “多謝公子搭救,公子有話直說,我“活神仙”很忙的,若沒什麽事,我們便走了。”


    壓抑的氣氛,讓“活神仙”最終忍不住開口說道。


    “你就是活神仙?”


    錦衣玉袍的男子陰冷的聲音傳出,“活神仙”忍不住全身顫抖了一下,他有種預感,這個男人,不是好惹的主,不由心中哀歎,自己怎麽如此倒黴,剛離了虎穴,又到狼窩,看來今天兇多吉少,看來我要小心應答,且不可再惹來殺身之禍。


    如此想著,“活神仙”咧嘴一笑說道:


    “讓公子笑話了,既然公子救了我們,我們也沒有必要欺騙公子。我們那都是“雕蟲小技”,根本不值得一提,是騙人的把戲,所以公子要想驅邪降妖,還是另請高人吧!我們恐怕幫不上公子。”


    “活神仙”名喚費雲,本是街頭小混混,仗著有點拳腳貓功夫,收了幾個小弟,做了一番裝扮,幹起了騙人的勾當。


    因為騙人被元祁追殺,所以費雲見眼前這個男子一身煞氣,知道不好惹,便說了實話,本以為這個男子會饒了他們,不想竟再次惹來殺身之禍。


    “既然無用,雲痕便殺了吧!”


    朱炎漆黑的眸子裏透著森冷寒意,淡淡地吐出了殘忍的一句話。


    “不……不是,公子,我沒有騙你,為何要殺我們?”


    “活神仙”費雲臉瞬間煞白,不敢相信地驚問著,可沒有人迴答他的問話。


    “老大快跑。”


    小道童大喊一聲,三個彪行大漢,還有費雲,撒腿便向不同的方向跑去。


    然而跑了沒有多遠,小道童便感覺頭頂宛如一片烏雲罩頂,向他壓來,接著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頭頂天靈蓋一陣刺痛,他連慘叫都沒有來的及,便命喪當場。


    殺完小道童後,朱炎沒有停歇,緊跟著向“活神仙”費雲追去,


    雲痕也不含糊,他的目標是那三個彪行大漢,三個彪行大漢一見雲痕追來,紛紛拔劍應戰。


    衣衫飛舞,劍光急閃,宛如閃電,三個彪行大漢功夫本就不是很好,加在一起,也不是雲痕的對手,此刻雲痕身上釋放和擴散出來的力量是驚人的,能成為朱炎的左右手,絕非等閑之輩。


    強烈肆虐的風暴中,在雲痕兇猛的追殺之下,山穀裏傳出一聲又一聲淒慘無比的慘叫聲。


    三個彪行大漢,很快成了雲痕的劍下亡魂。


    “活神仙”一看朱炎追來,知道朱炎功夫不低,眼珠子轉了轉,不再逃跑,突然一下子給朱炎跪了下來求饒道:


    “公子饒命,公子饒命,不要殺小的,小的可以為公子做任何事情,隻要公子吩咐,小的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朱炎漆黑的眸子裏帶著殺伐之氣,瞳孔裏透著森冷的寒意,沒有一絲心軟,抬起了手裏的劍,欲刺上“活神仙”費雲。


    他一路往邊塞而來,就是為了殺元祁與蘇櫻雪而來,可一路上都沒有遇到。


    走到“清水鎮”聽說,“清水鎮”有個活神仙,能掐會算,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朱炎便想找“活神仙”費雲給算算,尋找元祁與蘇櫻雪所在的位置,結果到了費雲處,聽說他被人請走了。


    朱炎一路打聽尋找,不想在路上碰到被人追殺的費雲一夥人,因見費雲等人穿著道袍,與眾人說的“活神仙”極像,朱炎這才命雲痕救了他們幾個。


    卻不想,費雲卻告訴他,所謂的“活神仙”是騙術,朱炎覺得自己被耍了,眼中殺機盡顯,。


    費雲能夠行騙,腦子必然靈活,他眼珠子急轉,在朱炎身上掃了又掃,發現朱炎衣著華麗,又聽說話不是本地口音,立刻猜到了朱炎找自己的目的,急忙大叫:


    “公子且慢,我知道公子找我是什麽事,尋人我在航,我可以幫到公子。”


    就在朱炎的劍,到了“活神仙”費雲的咽喉時,瞬間停了下來。費雲知道他猜對了。長長舒了一口氣。


    朱炎收劍入鞘,冷言詢問著:


    “你怎麽知道我要尋人?”


    費雲重抄舊業,仿佛真的一般掐指一算,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雖然不會降妖除魔,可卻能掐會算,我算的公子在尋人,所尋之人身份不一般,尊貴無比,與公子的身份差不多。”


    費雲也是瞎說,他在賭,賭有句俗話叫:


    “物以類聚”這句話,眼前這個公子穿的上好的錦袍,帶著隨從,非富即貴。他要尋的人必不是普通人。


    果然,他猜對了,朱炎眉頭蹙起,有了一絲興趣,冷冷詢問著:


    “你可知道我尋他幹嘛?”


    費雲額頭冷汗直冒,心裏深吸一口氣,故作鎮靜裝模作樣掐指算了算,眼珠子轉了轉,又在朱炎臉上打量一番,見朱炎臉色鐵青,一臉煞氣,這種人若會走親訪友,豬都能爬樹。若會殺人,這還說的過去。


    於是費雲肯定地說著:


    “公子想殺那個人,因為他擋了公子的路。”


    朱炎深邃的眼神波動了一下,再次冷言:


    “你可知道他在何方?”


    “活神仙”費雲一見自己全都猜對了,膽子大了起來,閉眼凝神,裝模作樣地又算了一下說道:


    “清水鎮,他就在清水縣。”


    “此話當真?”


    朱炎眼睛一亮,喜出望外,驚問著。


    費雲急忙點頭如攪蒜般說著:


    “自然,小的命在公子手裏,怎敢說謊。”


    話音剛落,朱炎森冷響了起來:


    “雲痕將小皇帝的畫像,拿給他,讓他瞧瞧可曾見過這個人?”


    “是。”


    雲痕答應一聲,從懷裏掏出一個畫卷展開,拿給費雲看。


    “你可曾見過此人?”


    費雲將畫像拿在手裏仔細端詳,腦海裏浮現出追殺他的人的容顏,心中暗道:


    “這不就是追殺我的那個臭小子嗎?真沒有想到,那個窮小子竟然就是小皇帝。真是真人露相啊!怪不得氣質不一般,又有“汗血寶馬”呢!若我能夠攀上他這個高枝,豈不吃香的,喝辣的?到時候升官發財,自不再話下,我還怕你幹嗎?”


    如此想著,費雲眼珠子轉了轉說道:


    “此人似曾相識,我可以帶公子去找他。”


    話音剛落,一陣馬蹄聲響起,接著傳來了一陣說話聲:


    “阿祁,那邊好像有茵陳蒿,我們去看看。”


    “好。”


    元祁帶著寵溺地語氣答應著,隻是倆人並不知道,想要倆人命的北離國國主朱炎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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