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風雲莫測,元祁全然不知,他與蘇櫻雪正不緊不慢地走著。


    因為幫蘇櫻雪折蘇木的緣故,讓他們耽擱了一些時間,夕陽西下,天色漸晚,越行越黑。


    “咳!看來我們終究趕不上客棧了。”


    一路上蘇櫻雪懶得同他講話,元祁苦悶,隻能哀歎一聲,自言自語地說著。


    可迴應元祁的依舊是一片沉默,元祁鬱悶,心中暗道,自己這個皇帝當的真是窩囊,還要費心討一個女人歡心,整的自己滿手都是傷,結果人家還毫不領情。


    想到這裏,元祁望了一眼自己剛剛折蘇木時,紮的傷痕累累的手,上麵已經被蘇櫻雪處理妥當,包紮好了。


    望著上麵係著蝴蝶結的布條,元祁瞬間感覺心不再那般涼了,他安慰自己,她不是那般冷血之人,起碼她有給自己包紮,她心中是有他的。


    好在走了沒有多遠,見到有一處亮光,仔細一看,竟然是一處小村莊,大約五十多戶的樣子,坐落在山間,蘇櫻雪突然開口說道:


    “我們去那邊借住一宿,明日再趕路吧!”


    “好。”


    元祁想也沒想便答應了,調轉馬頭,向那處村莊走去。


    一來天色已晚,確實不易夜間趕路,二來蘇櫻雪肯與他說話,元祁欣喜若狂。


    元祁與蘇櫻雪隨意選了一戶離路最近且亮著燈的人家門前,停了下來。


    從外觀一看,便知道不是什麽富庶之家,房屋破舊不堪,由籬笆圍著。


    元祁跳下馬,貼心地將蘇櫻雪扶了下來。


    這個籬笆僅僅到元祁腰間,元祁輕輕一躍便可以跳過去,可基於尊重房屋主人的緣故,他們還是決定喚人出來開門。


    蘇櫻雪被元祁扶下馬後,踩著蓮花碎步走上前,開始喊了起來:


    “喂!有人在嗎?喂!有人在嗎?”


    聲音清麗,婉轉動聽,可在夜晚微風的吹拂下,卻小的如同蚊蠅,傳播力不是很大,要想讓裏麵的人聽見,絕不可能。


    元祁沉聲說道:


    “你讓開,讓朕來。”


    “你……你行嗎?”


    蘇櫻雪懷疑,她以為皇上元祁養尊處優慣了,不知道如何借宿,故而詢問著。


    被蘇櫻雪瞧不起,元祁


    心中有些不悅,但元祁並沒有說什麽,而是咳嗽了一聲,提起丹田之氣喝道:


    “裏麵有人嗎?開門,開門……”


    元祁是練武之人,有內力傍身,所以丹田之力雄厚,肺活量足,聲音之大,震天動地,就連山穀都蕩著迴音,裏麵的人,若沒有出意外。定然能夠聽見。


    可等了半天,不見有人開門,蘇櫻雪紅豔的嘴唇輕啟,淡淡地說著:


    “許是睡著了,我們走吧!”


    “好。”


    元祁寵溺地答應一聲,隻要蘇櫻雪肯同他講話,說什麽都好,元祁心中所想。


    正待倆人想牽馬離開時,卻聽“吱嘎”一聲,他們身後的籬笆門開了。


    倆人急忙迴頭望了一眼,隻見走出來一位年邁的老人,老人的目光!在蘇櫻雪與元祁身上打量了一番,用沙啞的聲音詢問著:


    “你們是誰?要找誰?”


    有了上次借宿的經驗,沒等蘇櫻雪開口,元祁便率先上前一步,拱手行禮客氣地說道:


    “老人家,打擾了,我夫妻二人趕路,錯過了客棧,不知可否行個方便,讓我二人在此借住一晚?”


    蘇櫻雪先是眼前一亮,沒有想到皇上元祁,養尊處優慣了,竟然也能放下身段借宿。


    可當聽到元祁說夫妻時,驟然變了臉喝道:“不是夫妻,是兄妹。”


    “呃?”


    老人再次打量兩人,一臉狐疑,茫然地詢問著:


    “那二位到底是夫妻還是兄妹?”


    說到這裏,老人見元祁與蘇櫻雪正狐疑地望著他,急忙解釋著:


    “二位別誤會,是這樣的,老朽院落有些小,隻有倆間屋子,老朽倒可以與兒子將就一間,給倆位騰出一間居住。


    可若二位隻是兄妹,為了姑娘名節,恐怕就要請倆位到別處借住一晚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管是不是兄妹,傳出去都會給姑娘名節造成損傷的。”


    老人上了年紀,本就愛叨叨,加上古代注重名節,老人家也是為了蘇櫻雪好,蘇櫻雪自然沒有往心裏去,而且還感覺這位老人親切可人。


    想到這些,蘇櫻雪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拉住老人的手,溫和地說著:


    “老人家多謝你肯為我們行方便,你看天色已晚,我與我表哥在夜間行走也不方便,一間就一間吧!其實我們是表兄妹,而且已經成過親,有勞了。”


    元祁嘴角微翹,有些感激老人,給他與蘇櫻雪獨處一室的機會。


    可蘇櫻雪心中卻暗道:


    “大不了讓這渣男睡在地上。”


    “既然姑娘如此說,我老人家也不好再說什麽了,隻是……”


    老人說到這裏,迴頭望了一眼破舊的主屋,瘦骨如柴般的手,拽了拽自己破舊的衣衫,欲言又止。


    心善的蘇櫻雪緊張地詢問著:


    “老人家,可是不方便?”


    “是啊!若實在不方便,我們還是去別家問問。”


    元祁想起與雲遊借宿時,那位老人家裏的貧困,想起雲遊曾經說過,兵荒馬亂的年代,每個百姓家中都不好過,元祁對自己沒有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而內疚。故而跟在蘇櫻雪的話後,溫和地詢問著。


    “這……”


    隻見那個老人再次擰了擰自己的衣襟,一咬牙說道:


    “要住宿可以,但必須要付住宿費,不知二位可有銀兩?”


    “呃?”


    樸實老人的形象,瞬間在蘇櫻雪腦海坍塌,她的臉,變的有些冷。


    元祁倒沒覺出什麽,上一次他與雲遊借宿,人家沒有要銀子,自己都讓雲遊留了銀子。


    他是皇上,既然百姓過得如此清苦,他自然能幫則幫。


    更何況,元祁覺得別人為他行方便,他付銀子天經地義,所以厚實的嘴唇輕啟說道:


    “有。”


    話音剛落,蘇櫻雪卻將其向後使勁一拽,俏眉一挑,不動聲色地向老人詢問著:


    “請問老人家,我們借宿一晚,需要多少銀子?”


    蘇櫻雪覺得若別人有困難,幫助別人,天經地義。加上錢是皇上元祁的,她倒不是特別心痛。


    可若是這位老人想趁火打劫,她可不想當冤大頭,元祁也不能。就看這位老人開的價錢,合不合理了。


    “一……一百兩,多……多不多。”


    老人伸出一根手指,仿佛也被自己開出的天價,給嚇壞了,說話都帶著結巴。


    畢竟一百兩銀子,在貧窮的老百姓眼中,確實是個天價。


    但在皇上元祁眼中卻是九牛一毛,在皇宮,他一頓飯,可不止一百兩。隨便拿出一件玉器少說也要千兩,甚至上萬兩,還有更多。


    聽了老人的話,元祁眼都沒眨,沉聲說道:


    “妥。”


    可卻被蘇櫻雪狠狠掐了一下,他發出一聲慘,有些委屈地抬頭看向蘇櫻雪,卻見蘇櫻雪向他投了一個警告的眼神,急忙改口說道:


    “不妥。”


    蘇櫻雪翻了一個白眼,轉頭麵向老人時已經沒有了剛剛的溫柔,而是很嚴肅不甚尊敬地說道:


    “對不起!老人家,打擾了。我們兄妹二人也是窮人,你看我倆身上的衣衫,便可以知道。我們沒銀子,若老人家想趁火打劫,恐怕找錯了人,再找下一個金主吧!”


    蘇櫻雪賭氣說著,一拉呆愣的皇上元祁的手說道:


    “我們走吧!”


    低頭看著蘇櫻雪潔白的柔夷,心中美美的,元祁從來不知道隻牽個手,竟然能讓他心跳加速,這種感覺說不出的美妙,心中不由想著,如果永遠這樣牽著,該多好?


    想到這裏,元祁反手握住了蘇櫻雪的手。他不由嘲諷,難道他真的愛上她了?


    也許那個老人也看到元祁與蘇櫻雪身上補丁連連,確實不像是有錢人,便打消了要錢的念頭用蒼老的聲音唿喚著:


    “倆位年輕人,請等一下。”


    蘇櫻雪與元祁二人停住腳步,轉過身奇怪地望著老人,蘇櫻雪更是心中嘀咕,自己都說沒錢了,這個老人又想幹什麽?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看起來是一個純樸的老人,竟然幹出趁火打劫的勾當。


    想到這裏,蘇櫻雪挑眉,聲音有些清冷地詢問著:


    “老人家還有什麽事?剛剛小女子已經說了,我們兄妹並沒有錢,是窮光蛋。付不起一百兩一晚的房租。”


    “瞧姑娘這語氣,看來是在生老朽的氣,老朽向倆位道歉。老朽也是無可奈何啊!若二位不嫌棄,便進來住一晚吧!老朽可以不要銀子,咳!”


    老人蒼老的聲音無奈地說著,用滿是補丁的衣袖,擦了擦眼角不經意間掉落的眼淚,深深歎了一口氣。


    聽到老人滿含憂傷的聲音,蘇櫻雪的心軟了下來,她上前握住老人瘦骨如柴的手,忍不住詢問著:


    “老人家可是遇到了難處?若真有難處,說出來,許我與表哥能夠為你分憂也說不定。”


    元祁聽後撇了撇嘴,心中委屈地想著:


    “臭丫頭刀子嘴,豆腐心。剛剛朕想幫,你還掐朕,現在你自己又想幫忙。”


    就在元祁胡思亂想的時候,卻聽老人歎了一口氣說道:


    “沒用的,沒用的,進來吧!”


    說完,老人轉身向屋內走去,元祁與蘇櫻雪兩人看見老人滿是滄桑的背影,心中都不免有些說不出的滋味,默默地跟了進去。


    見院落裏有一株大槐樹,元祁便將他們騎的馬“閃電”,拴在了那棵樹上。


    走進屋裏,隻見房屋破舊不堪,從內屋傳出來一個虛弱的聲音:


    “父……父親,是……是誰來了?”


    老人滄桑的聲音迴答著:


    “我兒別擔心,不是壞人,是倆個年輕人,想在此處借住一宿。”


    那邊沒有了聲音,穿越成蘇櫻雪的展小小是中醫世家出身,中醫基本功便是望聞問切,蘇櫻雪聽到那個聲音便知道,此人身患疾病。


    於是便向老人關切地詢問著:


    “老人家剛剛你在門外向我兄妹討要銀子,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可是因為裏麵這位兄弟的病情?”


    蘇櫻雪話音剛落,那個老人瞬間張大了嘴巴,片刻之後詢問著:


    “姑娘從未見過我兒,為何知道他患病?”


    蘇櫻雪翻了個白眼,心中暗道,聲音如此虛弱,不是大夫也能知道。但她還是客氣地拱手說道:


    “小女子不才,略懂醫術,聽聞這位兄弟聲音虛弱無力,而且喘息連連,便知其身體不適,不知道裏麵這位兄弟,所患何病?可有找大夫醫治?”


    聽蘇櫻雪詢問,老人頓時眼淚溢出了眼眶,用帶著補丁的衣袖,拭了拭眼角的淚水,更咽著說道:


    “嗚嗚……不怕二位笑話,老朽姓李,老伴死的早,留下一個獨子起名康子,隻為他能健康成長,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染了惡疾。全身發黃,皮膚瘙癢腐爛。


    老朽將家裏所有的銀子,都拿去請大夫了,可請來的大夫,全都說老朽的兒子無救了。


    說老朽的兒子是被邪祟附體,讓老朽準備棺木。


    老朽就這一個兒子,怎麽可能就這麽看他死呢!多方打聽,才聽說離這裏不遠處有個“清水鎮”那裏有個“活神仙”,他會作法,聽說隻要他一作法,妖魔鬼怪必除,我兒的病便可以痊愈。”


    老人一本正經地說著,隻是說到這裏,哀歎一聲說道:


    “可要請那個“活神仙”,要花至少二百兩銀子,老朽就算砸鍋賣鐵,把老朽賣了,也不值二百兩銀子啊!這才不得不打起倆位的主意,若再不夠,老朽再想它法,可倆位也是窮人,老朽慚愧,有些趁火打劫的意思了,對不起了。”


    “無稽之談,無稽之談,世間哪裏來的“活神仙”?分明就是招搖撞騙之輩。”


    元祁眉頭蹙起,忍不住說道。


    蘇櫻雪則拉住老人的手安撫著:


    “老人家不用著急,小女子不才,會些醫術,不防先讓小女子瞧瞧,若實在不行,咱們再請老人家嘴裏說的“活神仙”如何?”


    “這……”


    老人摸了摸自己扁扁的口袋,哀歎一聲,既然沒有銀子,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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