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沐淩蝶的聲音,孝楨太後一骨碌翻身下了床榻,連鞋都沒顧上穿,站在了地上,心中暗道: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正找你,你倒好,自己送上門來了。”


    “太後小心著涼,有事,咱先穿上靴子再說。”


    還是元嬤嬤提醒,孝楨太後才警覺到自己失態,急忙三下五除二穿好鞋,整理了一下姿容,瞬間烏黑的瞳孔泛滿寒意,聽著沐淩蝶的腳步聲,知道沐淩蝶到了近前,她用顫抖的手一指沐淩蝶,沉聲喝道:


    “珍妃,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趁著皇上不在,做出此等不……”


    “不知羞恥”這四個字,還沒有說完,卻在看見沐淩蝶的小腹時,瞬間將話咽到了腹中。


    孝楨太後膛目結舌,嘴張的大大的,仿佛可以塞進一個雞蛋。


    “這……這,不……不是,珍……珍妃你這……這肚子……”


    沐淩蝶身穿一身寬大的橘黃色金絲絨濡衫,頭戴玉簪,依舊如往日般打扮的花枝招展,隻是挺著一個大肚子有些刺眼。


    隻見沐淩蝶一手托著腰,一手摸著自己圓溜溜的肚子,上前一步微微福了副身,柔聲說著:


    “臣妾給太後請安,太後萬福金安。”


    聲音婉轉動聽,與前段時間的劍張跋扈,截然不同。


    孝楨太後一時有些呆愣,隻是看沐淩蝶那笨重的身子,著實有些不方便,急忙雙手相扶,有些懷疑地結巴著詢問道:


    “這……這……珍妃你這肚子怎麽如同吹氣球般,長的如此之快?前倆天哀家看見你的時,見你的肚子還不是很大,怎麽今個反倒如此之大?”


    前倆天沐淩蝶的肚子,還隻是一個小土坵似的,如今卻是鼓的如球一般,仿佛要破腹而出。


    “太後,臣妾這肚子裏不是懷著有龍胎嗎?”


    說完,一副羞答答般晧首低垂,用手摸了摸自己圓溜溜的小腹,柔聲細語地接著說著:


    “說實話,臣妾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兩天仿佛肚子漲的特快,為此臣妾還以為患了病。雲兒擔心臣妾,特請來了胡太醫。經胡太醫診斷,臣妾身體健康,隻因快到預產期了,孩子長的快了些罷了!”


    沐淩蝶說完,望了一眼孝楨太後,見孝楨太後正在打量她,急忙再一次垂下頭,隱藏眼中的陰狠。


    心中早就將孝楨太後罵了千遍,萬遍。


    “老不死的,要不是看你還有點用,何至於向你低聲下氣?”


    孝楨太後幽深的黑眸一直在沐淩蝶的肚子打轉,仿佛想看清她肚子裏真偽似的。


    沐淩蝶將孕婦的樣子,還真是扮演的活靈活現,逼真的很,讓孝楨太後信以為真,一時間有些於心不忍,怒氣也隨之有些偃旗息鼓說道:


    “元嬤嬤,珍妃身子不適,給珍妃賜座。”


    因為沐淩蝶隻讓太醫胡月明給她看診,所以孩子的月份,自然由胡月明一個人知道。


    從沐淩蝶在“元辰節”,挑撥皇上元祁與孝楨太後的關係開始,孝楨太後便對沐淩蝶有著深深的成見。


    加上沐淩蝶連夜強行將孝楨太後與元嬤嬤塞進馬車,趕出皇宮,送她們去“元壽宮”那刻起,孝楨太後對沐淩蝶可以說是充滿敵意,恨不得殺了她。


    可一來她是長輩,要有度量,二來她是皇上養母,養母難做,不能讓人挑出不是。沐淩蝶的肚子又爭氣,懷了孕。


    她動不了沐淩蝶不說,還要解了沐淩蝶的禁足。


    皇上臨走時,對沐淩蝶下了禁足令,可因為沐淩蝶的懷孕,而告終。


    沐淩蝶再一次在宮裏橫行,有許多牆頭草的官員,站在了沐淩蝶的一處。孝楨太後恨得咬牙,所以並不曾詢問過沐淩蝶孩子的月份,正好給了沐淩蝶可乘之機。


    如今隻能沐淩蝶說幾個月便幾個月了。即便如此,她依舊震驚不已。


    “珍妃的意思是,孩子快要出生了?”


    沐淩蝶坐下之後,元嬤嬤也扶孝楨太後坐在一把太師椅上,孝楨太後狐疑地詢問著。


    沐淩蝶眯著眼睛,心中冷笑,嘴角卻微微上揚,低頭望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一副慈母般的樣子說道:


    “迴稟太後,是的,臣妾的孩子,快要出生了,太後馬上就要做皇祖母了,臣妾要恭喜太後,賀喜太後。臣妾相信太後一定會如臣妾一般愛著這個孩子,是嗎?”


    “那是自然,他可是哀家的孫子,皇上的第一個龍嗣。”


    孝楨太後想也沒想地說道。


    “可憐天下父母心”這句話應驗在了孝楨太後的身上,接著倆人竟然嘮起了閑話家常,孝楨太後關切地詢問著沐淩蝶的吃食,營養是否均衡,生怕慢待了龍嗣。仿佛將沐淩蝶逛青樓的事忘到了腦後。


    元嬤嬤眉頭緊皺,她也同孝楨太後一般,對沐淩蝶沒有好印象,尤其是沐淩蝶挺著大肚子,還逛青樓,更讓她鄙夷,於是像是不經意地詢問著:


    “太後剛剛不是說有事找珍妃娘娘嗎?如今珍妃娘娘來了,太後是不是……”


    元嬤嬤沒有說完,她知道孝楨太後懂她的意思。


    聽了元嬤嬤之言,孝楨太後立刻反應過來,今日的事還沒有解決,於是臉瞬間鐵青了起來,一拍桌子喝道:


    “珍妃你可知罪?”


    沐淩蝶微卷的睫毛顫抖,水月般的黑眸閃過一絲異色,心中暗道:


    “果然這個老東西派人監視本宮,看來必須想辦法除掉暗處那人才行。否則豈不本宮便沒有了秘密?”


    想到這裏,沐淩蝶急忙伸手讓自己的貼身婢女雲兒扶著,跪倒在地,一臉委屈與茫然般不動聲色地詢問著:


    “臣妾愚笨,不知道所犯何罪?望太後明示。”


    孝楨太後用顫抖的手,指著沐淩蝶,沉聲喝道:


    “你還給哀家裝糊塗,珍妃你也太不知檢點了,太讓哀家失望了,你肚子裏懷著皇上子嗣,你去“水月樓”幹什麽?“水月樓”是什麽地方,那是青樓,是煙花之地,你難道不知道皇家子嗣,容不得半點汙點的道理嗎?竟然還敢去那裏,縱然你不為自己著想,難道也不為自己的孩子名聲著想嗎?”


    沐淩蝶一聽,更加確定孝楨太後派人跟蹤她一事,心中暗道,我咬牙不承認,逼你讓那人出來作證,到時候本宮便除掉他。


    想到這裏,沐淩蝶掏出錦帕,哭上了:


    “嗚嗚……太後,你可要替臣妾做主啊!皇上不在,竟然有人往臣妾身上潑贓水,嗚嗚……他們是知道臣妾出身,特意惡心臣妾。


    可臣妾如今身懷龍嗣,他們還如此做,不光毀了臣妾的名節,還讓臣妾腹中的孩子,有了汙點,嗚嗚……太後你可要替臣妾做主啊!嗚嗚……”


    沐淩蝶哭的抑揚頓挫,肝腸寸斷,柔弱中夾雜著無辜與委屈,一開始還是嚶嚶哭啼,後來便嚎啕大哭,要多傷心便有多傷心。


    “娘娘,娘娘別哭了,萬一傷著孩子,可如何是好?此人心術不正,竟然誣告娘娘,分明就是趁皇上不在,想要造反,娘娘放心,太後定然會為你做主,嚴懲此人。”


    沐淩蝶的貼身婢女雲兒見沐淩蝶從指甲縫裏向她使眼色,急忙向沐淩蝶安撫著,接著向孝楨太後磕頭繼續說著:


    “太後娘娘,你可要替我家娘娘做主啊!你看看娘娘她挺著如此一個大肚子,她能幹什麽啊?怎麽會有如此歹毒之人誣告我家娘娘去了那種煙花柳巷呢!嗚嗚……奴婢替娘娘委屈。此人分明居心叵測,望太後娘娘嚴懲此人,為娘娘,更為娘娘肚子裏小皇子的名節受損報仇。如太後所說,皇家子嗣容不得半點汙點,太後一定不要放過此人啊!”


    說完,開始砰砰地磕頭,額頭都滲出了鮮血,這戲演的著實逼真。


    孝楨太後眉頭緊皺,一臉茫然,皇上寫了紙條讓自己相信夜鷹。可這珍妃的小婢女雲兒說的也不假,沐淩蝶這挺著一個大肚子,就算去了煙花柳巷能幹嗎?


    何況瞧沐淩蝶與雲兒這個小宮女的樣子也不像說謊。


    “嗚嗚……雲兒你別說了,太後是睿智的,誰是誰非太後自然能夠分辨,隻是可惜了本宮肚子裏的孩子,讓他跟著本宮受委屈了,受侮辱了,嗚嗚……”


    沐淩蝶哭到這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


    “孩子你放心,你是你父皇的第一個孩子,你皇祖母與你父皇母子情深,她同樣疼你,定會為你討迴公道的。”


    聽到沐淩蝶如此說,孝楨太後感覺如鯁在喉,心中說不出什麽滋味。


    就在孝楨太後不知所以然之時,元嬤嬤走上前,替孝楨太後詢問著:


    “珍妃娘娘覺得委屈?那昨晚太後娘娘在“軒翠宮”等了娘娘一晚上,為何不見珍妃娘娘迴來?珍妃娘娘去了哪裏?可否解釋一下?”


    孝楨太後一聽,眼前一亮,順著元嬤嬤的話說道:


    “沒錯,珍妃你告訴哀家,昨晚你去了哪裏?為何哀家在“軒翠宮”,等了你一晚上,也沒有見你迴去?”


    沐淩蝶眼中寒光一閃,用犀利的眼神掃了一眼元嬤嬤,心中暗道:


    “早晚除掉你這老東西。”


    但麵上卻用錦帕拭了一下本就沒有幾滴的眼睛,委屈地說著:


    “太後容稟,臣妾不知道是不是到了預產期的原因,每日惡夢連連,總是夢到有人害臣妾與臣妾腹中的胎兒,所以睡不著,便讓雲兒陪著臣妾,在宮中各處走動,不想走著走著,臣妾便覺得渾身乏力,見離以前淑妃姐姐住的“棲風閣”不遠,便停下來,想在那裏小歇片刻再走,不想竟然睡著了”。


    說到這裏,沐淩蝶像是受不了肚子壓迫,深深喘息了一下,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腰,接著虛弱地說道:


    “臣……臣妾要早知道太後在等臣妾,臣妾便不會在“棲風閣”耽擱了,請太後恕罪”。


    沐淩蝶說著,給孝楨太後磕了一個頭。


    孝楨太後望著沐淩蝶笨拙的身子,終究於心不忍,沉聲說道:


    “珍妃身子不適,起來迴話吧!”


    “不,太後要不懲治此人,臣妾便長跪不起,臣妾不是為自己,臣妾是為了臣妾腹中皇上的子嗣,臣妾相信,皇上不在,太後必然會為臣妾做主,不會包庇此人是嗎?畢竟太後與皇上不是親母勝似親母是嗎?嗚嗚……”


    沐淩蝶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大腿,逼出幾滴眼淚,一副梨花帶雨般委屈地接連反問著,一副非逼著孝楨太後揪出此人不可的架勢。


    “這……”


    孝楨太後左右為難,她想相信夜鷹,可沐淩蝶的樣子,也著實不像是在說謊。


    經過沐淩蝶這一番哭鬧,加上沐淩蝶話裏話外都在說她與皇上母子情深,若她沒有正當理由,還真不能殺了沐淩蝶與她肚子裏的孩子,而且還必須交出夜鷹,他倆人到底誰在說謊,成了孝楨太後心中的難題。


    就在此時,元嬤嬤走上前與孝楨太後耳語一番,孝楨太後點了點頭,沉聲說道:


    “珍妃說你在宮中遊蕩,可有證人?”


    “臣妾有,禦花園澆花的小宮女珠珠,可為臣妾作證,臣妾曾在禦花園呆了很久,另外淑妃姐姐的“棲風閣”灑掃的小太監,小宮女,人人可以為臣妾做主,臣妾確實棲在“棲鳳閣”,太後若是不信,盡可以傳召他們審訊。”


    孝楨太後聽著沐淩蝶篤定的話語,心中犯了嘀咕,夜鷹很篤定地告訴她,沐淩蝶去了“水月樓”莫不是真的是誣告?若是誣告,為什麽自己說要將沐淩蝶沉塘時,夜鷹要反對?


    就在孝楨太後猶豫不決時,隻聽沐淩蝶抽噎著說道:


    “臣妾懇求太後公平正義為臣妾,為臣妾腹中皇嗣做主,喚出此人,與臣妾對質,另外臣妾也不想太後為臣妾尋私,傳召珠珠,及“棲鳳閣”的一幹眾人出來問話。”


    “唉呀!哀家頭痛,元嬤嬤你先送珍妃迴去,有事待哀家好了再說。”


    沐淩蝶,步步緊逼,孝楨太後隻好假裝頭痛,她想再問一下夜鷹。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神醫棄妃在後宮乘風破浪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靚麗天使凱麗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靚麗天使凱麗並收藏神醫棄妃在後宮乘風破浪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