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櫻雪望了一眼手裏的托盤,確定該拿的都拿了,這才緩步走到一處大帳前,見門口站了幾名士兵,將手指放在嘴邊,示意他們不要說話,自己則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


    見是蘇櫻雪,士兵們自然也不會攔她,因為現在沒有人不知道,蘇櫻雪不是普通的大夫,而是他們大將軍蘇子岩的妹妹,當今的淑妃娘娘。


    尤其是那個喚阿運的士兵,他終於知道為什麽他們的大將軍,獨獨對他狠心了,明明他是患者,還讓他自己煎藥。誰讓他想拉著蘇櫻雪的手呢!將軍不給他倆拳,已經是他的造化了。


    進入大帳之後,蘇子岩正在閉目養神,蘇櫻雪將托盤輕輕放在蘇子岩一旁的桌子上。然後轉到了蘇子岩的身後。


    將自己的四指並攏,用指腹從蘇子岩的前額沿著他的眉心,輕輕地向兩側按壓。


    後又將她的芊芊玉手展開插入了蘇子岩發際,替他按摩了一下頭部。


    蘇子岩其實在蘇櫻雪進來時,便已經知道了,隻是他沒有睜開眼睛,他雖然不知道自己妹妹從哪裏學來的醫術,但他確實感覺到了舒服。


    長期征戰沙場,讓他的神經一直緊緊繃著,經蘇櫻雪如此一按,他覺得整個神經都舒展開了。


    望著蘇子岩額頭的皺紋舒展了一些,蘇櫻雪知道,蘇子岩是醒著的,於是又幫蘇子岩按摩了一下百會穴與天柱穴,這才緩緩說道:


    “哥,對不起!妹妹不是有意威脅你的,妹妹就哥哥一個親人,妹妹別無所求,隻求哥哥能夠身體健康,平平安安。妹妹相信哥哥肯定也是希望妹妹如此,是嗎?


    可哥哥公然捆綁朝廷官員,是違法的,是公然造反的行為,到時候皇上追究,必會下令將我蘇家滿門抄斬的,就是皇上念及哥哥以往功績,還有父親以前是他師傅的麵子上,網開一麵,那哥哥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吧!如果哥有個好歹,你讓妹妹怎麽辦?


    哥哥乃是英雄豪傑,滿腔熱血,無懼生死,可雪兒怕,皇上他固然糊塗,可哥與他一般見識,吃虧的總是哥哥,除非哥哥能夠殺了他……”


    蘇穎雪說到這裏,蘇子岩的眼眸豁然睜開,一雙黝黑的眸子如鷹般望著前方,突然雙拳緊握,就連蘇櫻雪都感覺到了蘇子岩身上的殺氣。


    “不,哥,你聽我說,我還沒有說完。”


    蘇櫻雪急忙安撫著,轉到蘇子岩前麵,從桌子上拿起一副手套帶在手上,又拿了一個小刷子一般的東西,沾了一點漆黑的如墨汁的東西,往蘇子岩額前那一縷白發上細心地染著,柔聲說道:


    “妹妹雖然什麽也不懂,而且也不知道我們大周王朝,各地藩王哪個比較適合做皇帝,但妹妹卻知道,如果皇上死了,各地藩王必會為了皇位,打的頭破血流。到時候受苦的隻會是老百姓。


    換言之,如果這時候我們大周王朝內亂,雖然哥與北離國簽訂了和平契約,那麽也會隨著皇上元祁的駕崩而作廢,難保他們不會趁虛而入,到時候萬一他們趁亂占了先機,我們大周王朝成了北離國的囊中之物,那到時候哥的心血也將付之東流不說,哥讓北離國吃了那麽多次敗仗,丟了那麽多麵子,北離國的國主又能容得下哥哥嗎?


    還有,若我們的國丟了,哥還不被我們大周王朝的百姓罵死?哥豈不成了亂臣賊子?


    皇上他對妹妹來說並不重要,妹妹依然心死,不會再傾心於他,可妹妹卻不能讓哥哥因為殺一個他,而毀了。”


    蘇櫻雪的一番忠言逆耳,讓蘇子岩刮目相看,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妹妹竟然懂得如此多,心中不免欣慰,他妹妹長大了,不再是那個一心隻想討元祁歡心的小女人了。


    蘇子岩本來就不想自己妹妹進宮,如今妹妹想開了,他真的很高興,隻是蘇子岩不由的再次握了一下拳頭,他很難想象,蘇櫻雪到底經曆了多少痛苦?若不是真的傷透了心,又怎麽可能放棄自己愛到骨子裏的人呢?


    就在此時,蘇櫻雪已經將蘇子岩額前的白發染成了黑色,她向後退了倆步,用一雙流光瀲灩般的眼睛,如盈盈秋水般望著蘇子岩,柔聲細語般說道:


    “我哥氣宇軒昂,品貌不凡,如今這百發染成了黑色,更是風度翩翩,相貌堂堂,年輕十歲,就連雪兒都不由的暗戀哥哥,天下女人必也會為哥心動,待迴到京城,我們好好挑選,再擇一個才貌出眾,又品德兼優的嫂子,讓她給哥生倆個大胖小子,雪兒問診看病,哥哥負責給病人拿藥,我們一家人快快樂樂的。若累了,我們便一家人出去遊玩幾天,哥也不用再勞心勞力,為此愁白了發絲,難道不好嗎?”


    蘇櫻雪的一席話,讓一身傲骨的蘇子岩眼眶泛紅,他用衣袖擦了一下眼角,低沉渾厚的聲音帶著沙啞說道:


    “好。”


    說完,拔出自己的劍,借著劍光,他發現自己額前已經沒有了白色的發絲,他沙啞的聲音詢問著:


    “你怎麽做到的?”


    “哥說的是哥的白頭發嗎?”


    蘇櫻雪柔聲詢問著。


    不待蘇子岩迴答,蘇櫻雪接著說道:


    “如今是四月天氣,正是“覆盆子”長出來的季節,雪兒向士兵們打聽過了,離軍營不遠有一大片黑色的“覆盆子”,剛好適合柒染黑發,於是我便摘了一些迴來,將它們熬成了濃稠汁液,用來給哥染發之用,哥染過之後,果然更加帥氣迷人了。”


    說完,蘇櫻雪竟然大膽的在蘇子岩額前落下一個吻,將蘇子岩驚的眼珠子驚的都差點掉出來,他猛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劍都掉在地上而不自知,結結巴巴地詢問著:


    “雪……雪兒,那……那個你……你不會真……真的喜……喜歡哥哥吧!我……我們可是親……親兄妹,這……這絕……絕對不……不可以,這……這是亂……亂……倫,亂……倫你知道嗎?”


    “哈哈……”


    見蘇子岩反應如此大,蘇櫻雪忍不住笑得花枝招展,前仰後合,就連眼睛都笑得彎成了月牙形。


    “你……你笑……笑什麽?”


    蘇子岩竟然被自己的妹妹整成了大紅臉,他結結巴巴地詢問著。


    “哥,你的確該找個嫂子了,瞧你純潔的。妹妹隻不過親吻一下哥哥額頭,就把哥哥嚇成這個樣子了?”


    蘇櫻雪打趣著。


    蘇子岩眉頭蹙起,不敢相信的一指蘇櫻雪壓低聲音說道:


    “你一個姑娘家怎麽可以如此不害臊,竟然將“親吻,”說的如此雲淡風輕,這豈是姑娘家,掛在嘴邊的東西?”


    “這有啥啊!今天妹妹便給哥哥普及一下這個吻的區別,免得哥哥將來不知道如何與嫂子浪漫。”


    蘇櫻雪得意洋洋地說著。不等蘇子岩搭話,便眉飛色舞地解說著:


    “這吻分倆種。一種叫親吻,是父母對孩子愛惜的之吻,還有朋友之間表示友好、尊敬的吻。更或者是兄弟姐妹間的感激之吻,稱之為親吻。


    這第二種為接吻,是情侶,也就是愛人夫妻間的吻,稱之為接吻,懂嗎?”


    “呃?”


    蘇子岩頭頂飛過一群烏鴉,蘇穎雪接著說道:


    “親吻,親吻,首先是親,再是吻。親者,親人也,親人之吻。”


    聽著蘇櫻雪的歪理,蘇子岩整個人石化了,他不知道他這個妹妹什麽時候,如此……總之與以前文文靜靜的蘇櫻雪,簡直是天壤之別,這真的是他的妹妹嗎?可是胎記做不了假,蘇子岩再次茫然。


    蘇櫻雪收拾了一下染發的器具,彎腰撿起蘇子岩掉落在地上的寶劍,雙手遞到呆愣的蘇子岩手裏,轉身手持托盤,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向外走去。


    “這……”


    蘇子岩望著蘇櫻雪的背影,再次發起了呆,片刻之後,便聽到帳外響起了說話聲:


    “兄弟,辛苦,辛苦”


    “好兄弟,幫我好好照顧我哥。”


    “感謝兄弟。”


    ……


    嘴角勾起,蘇子岩欣慰的笑了笑,不管怎樣,她都是自己妹妹,而且一心為他著想,如此關心於他,他還求什麽呢?也許真的是被皇上傷透了心,性格變了一些,反正親自己額頭時,也沒人看見,應該不礙事。隻要自己不說出去,誰會知道呢?


    然而就在蘇子岩為蘇櫻雪找著各種理由,解釋蘇櫻雪吻他,不正常時。


    帳外又響起了一陣說話聲,讓蘇子岩簡直要瘋:


    “喂!你們有沒有看見,剛剛大小姐握了我的手一下,那感覺滑溜溜的。”


    “哎呦!剛剛大小姐還捶了我胸口一下,那小手讓人意欲未盡呢!”


    “你們都沒有我好,剛剛大小姐還拍了我一下肩膀,我都能感受到大小姐手的溫度。”


    ……


    蘇子岩剛剛平複的心髒,瞬間又跳了起來,他緊握拳頭,帶著瘮人的寒意,衝出了帳外,帳外士兵們,嚇的立刻噤了聲。


    抬頭小心翼翼望了一眼蘇子岩嚇人的眼光,立刻跪倒在地求饒道:


    “將軍饒命,是……是大小姐她……她……”


    “主動的”這三個字,誰也沒敢說出口。


    “蘇……櫻……雪,你給本將軍迴來。”


    蘇子岩衝著蘇櫻雪的背影大叫,可蘇櫻雪卻隻迴身衝著他嫣然一笑,接著一跳一躍地向遠處而去,嘴裏還哼哼著不知名的歌曲:


    送給你小心心,送你花一朵,你在我生命中,太多的感動,你是我的天使,一路指引我,無論歲月變幻,愛你唱成歌,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


    ……


    歌聲嘹亮,婉轉動聽,宛如黃鸝鳴翠,蘇子岩摸了摸自己的臉,自戀道:


    “難道雪兒是唱給我聽的?她在感激我這個哥哥?也罷!也罷!隻要雪兒快樂就好。”


    其實蘇子岩哪裏知道,蘇櫻雪不過就隨口唱了幾句李昕融的歌而已,並沒有特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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