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翠宮”外,傳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讓人不寒而栗。沒看見的人,也可以想象得到當事人是如何的淒慘無比。


    “啊…….嗯……皇上饒命,臣妾要被打死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呢!皇上就這麽狠心嗎?啊……痛……”


    蘇櫻雪就怕屋裏的人聽不到似的,扯著嗓子撕聲裂肺地尖叫了,雲遊與兩名侍衛卻麵麵相覷,忍俊不禁。一個侍衛忍不住詢問道:


    “雲大人,你看這打嗎?”


    雲遊忍住笑意,迴頭看了一眼“軒翠宮”內,一臉無奈,又看了一眼趴在凳子上不住慘叫的蘇櫻雪忍不住說道:


    “淑妃娘娘,這板子還沒有落下呢!你叫得未免也太淒慘了點吧!”


    蘇櫻雪摸了摸本就不存在的淚水,可憐兮兮地說道:


    “你是不是傻啊?如果板子落到身上,本宮豈不被打死了?連喊叫都不能了,還怎麽叫?自然要提前先叫著點了,要不,本宮怕以後就沒機會叫了,嗚嗚……”


    雲遊感覺頭頂一群烏鴉飛過,這是什麽歪理?頓覺好笑,但皇上的命令,還是要執行的。雲遊隻能深深歎息一聲,拱手做了個禮說道:


    “娘娘得罪了,卑職得執行皇上的命令,娘娘這五十大板恐怕免不了,娘娘可還有什麽心願未了?”


    因為雲遊認定蘇櫻雪受了這五十大板之後,必死無疑。所以特問起蘇櫻雪的遺言。


    蘇櫻雪向雲遊勾了勾手指,雲遊急忙湊上前去,隻見蘇櫻雪一臉苦逼地說道:


    “雲大人,你對本宮的過往可知道?本宮自從被皇上軟禁之後,腦子便越來越不好用了。本宮想找個知情人問幾句話。”


    “娘娘的意思是說,你失憶了?”


    雲遊神色嚴肅,一臉狐疑地看了一眼蘇櫻雪,小心翼翼地詢問著。


    “嗯!本宮腦海一片空白,什麽也不記得了。所以剛剛才會不小心觸犯聖顏的。”


    怪不得自己覺得眼前的蘇櫻雪與往日的不同,原來是失憶所致,以前的蘇櫻雪對皇上癡迷不已,目光一直不離皇上左右,可如今卻敢打皇上,這確實說不過去,雲遊心裏想著。


    “雲遊跟隨皇上身邊多年,娘娘的事,略知一二,娘娘請問。”


    雲遊畢恭畢敬地說著,畢竟蘇櫻雪也曾經盛寵一時,雲遊擔心君心難測,萬一真將人給打死了,皇上又改變主意,倒黴的是他們這些下人,弄不好要掉腦袋的。所以雲遊想再拖幾分鍾,希望皇上改變心意,故而才和蘇櫻雪廢話。


    “蘇櫻雪,不,是本宮,以前是不是有喜歡的人啊?然後是皇上將本宮給擄到宮裏,然後將本宮的愛人給殺了,橫刀奪愛,將本宮困於宮裏了啊!”


    穿越成蘇櫻雪的展小小,以前沒少看狗血劇情的電視劇,她發揮想象力地詢問著。


    “娘娘此話何意?”


    雲遊一臉懵地搖了搖頭,詢問著,他發現他的腦袋越來越跟不上他家娘娘的節奏,故而詢問著。


    蘇櫻雪卻一本正經地說道:“要不本宮怎麽會嫁給一個渣男……”


    雲遊聽蘇櫻雪說道這裏,急忙跪地說道:“娘娘饒命,娘娘請慎言,這是要掉腦袋的。”


    蘇櫻雪看著雲遊嚴肅的表情,頓覺沒趣,任命地說道:“動手吧!本宮不為難你們,等本宮的哥哥迴來,記得告訴他,讓他好好輔佐皇上,不要與皇上作對。一切都是本宮自找的,與皇上無關,是本宮罪有應得。”


    “多謝娘娘體諒”雲遊是真心感謝蘇櫻雪的這番遺言,因為蘇子岩與蘇櫻雪的父親蘇建英,英年早逝,蘇櫻雪與蘇子岩相依為命,蘇子岩對蘇櫻雪的寵愛,可以說全京城都知道。


    早年間,有人傳言蘇子岩三十多歲未成家立業,是因為愛上了自己的妹妹,直到蘇櫻雪進宮,謠言才消停。如果蘇櫻雪被皇上下令打死,蘇子岩帶著大軍凱旋而歸,聽到此噩耗,雲遊不敢相信,會是怎樣的場景?


    皇上剛剛登基不久,根基不穩,外麵北離國一直對大周王朝虎視眈眈,如果這時候再起內訌,那大周王朝恐怕……


    隻是雲遊哪裏知道,蘇櫻雪如此做的原因,是蘇櫻雪心中有她自己的小算盤。因為她有致命法寶,關鍵時刻也許可以救她自己一命,甚至可以永遠離開渣男皇帝的身邊。


    宮內暗藏陰謀詭計,一個身穿碧衣,頭發烏黑瑩亮,有些淩亂的女子,從皇宮角落的一個狗洞裏鑽出,在宮外繁華的街道上,拚命地奔跑著,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直到跑到了一處富麗堂皇的府邸門口,才停了下來。


    精致的角樓,華麗的府邸,金碧輝煌的牌匾之上有幾個大字,“逍遙王府”。


    一首帶著苦澀的樂曲,至府裏的上空飄了出來,在空中百轉迴腸,蕩起千層漣起,悠揚的笛音如訴如泣,婉轉悠長,動人心弦,讓人忍不住潸然淚下。


    穎兒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摸了摸眼角因為這首曲子而掉落的淚水,穎兒替她家的主子感覺到心痛,當年逍遙王那麽癡戀她家的主子,可她的主子執意做皇上的妃子。


    如果她當初選擇的是逍遙王,哪裏會有今日之禍了,穎兒如此想著,上前敲響了府門。


    而府門裏,寬敞的院落有一處涼亭,涼亭裏有一位白衣勝雪的男子,手裏拿著一支竹笛,放在嘴邊,忘情地吹著一首又一首癡戀的曲目。深邃幽暗的眼睛,遙望著天邊多變的雲彩,就像他與她的故事。


    他曾經無數次幻想能與她攜手一生,能看到她為他披上嫁衣的樣子,可如今卻再無可能,她已經成了他的皇嫂。


    “王爺深秋時節,寒氣過重,我們迴屋吧!”


    逍遙王元銘的隨從文昌,看著衣衫單薄的逍遙王元銘,關切地說道。


    元銘將笛子自嘴邊拿開,沙啞的聲音,伴隨著濃濃哀傷之意說道:


    “自從她進了宮,本王便再也感覺不到春意,哪裏都一樣。”


    文昌無奈地說道:“奴才搞不懂,天下的女人那麽多,王爺又何必一定執著於一個淑妃娘娘呢?”


    “文昌,你不懂,人的心就那麽大,隻能容下一人,一旦有一個人在裏麵落下了根,便再也拔不出來了,至死方休。”


    元銘滿含癡情地說著,文昌無奈地搖了搖頭,垂手立在一旁。


    就在此時,遠處一個小廝,匆匆忙忙地走了過來,文昌看了一眼他的主子元銘,隻見他又將笛子放在了嘴邊,不忍打擾。迎上小廝詢問發生了什麽事?


    當聽說蘇櫻雪有難時,文昌的臉瞬間黑了不少。他主子對蘇櫻雪的癡情,他看在眼中,可是蘇櫻雪現在卻是皇上的女人,外麵對他家王爺與蘇櫻雪的傳聞著實不少,所以他們的王爺更該避嫌,不應該為了蘇櫻雪觸怒龍顏才是,想到這裏,文昌對小廝說道:


    “去對門口那個說一聲王爺不在,從此以後淑妃娘娘的事與咱家王爺無關。”


    然而就在此時,一陣旋風至兩人麵前消失,向大門處急匆匆而去。


    文昌哪裏會知道,“淑妃娘娘”和“蘇櫻雪”這幾個字,早就在他家主子的心裏紮下了根,隻需要一個口型,元銘便可以知道,是蘇櫻雪出事了。


    穎兒在府門口著急地等待著,隻聽一陣馬蹄聲響起,再一看逍遙王已經往皇宮的方向疾馳而去。


    “奴婢還沒有說娘娘出了什麽事呢?王爺等等奴婢……”


    穎兒在身後跺著腳大喊著,可哪裏還有逍遙王的身影。


    “穎兒姑娘請上馬”還是文昌出來,喊了一聲,穎兒這才跟著文昌往皇宮的方向而去。


    而此時金碧輝煌的“軒翠宮”裏,元祁正緊張地看著太醫張廣給沐淩碟把著脈,而沐淩碟正在掩麵而泣,哭訴自己苦命的孩子。


    “皇上,你看,這雙小鞋是臣妾前兩天托京城繡房做的,可如今卻因被姐姐推下水,導致臣妾滑胎,我們的皇兒再也穿不上了,嗚嗚……姐姐竟然還敢說臣妾沒有懷孕,姐姐怎麽能如此誣陷臣妾呢!嗚嗚……”


    沐淩碟看似哭給皇上聽,實際上是告訴太醫張廣事情的經過,宮裏的人都是聰明人,一點便通,不需要囑咐,尤其是太醫院的人,常年在皇宮,後宮爭鬥他們心知肚明。


    “愛妃別哭了,哭壞了身子,朕會心痛的,那個蘇櫻雪,朕已經讓雲遊狠狠地教訓她了,朕相信這五十大板下了,她必死無疑。”。


    周明王元祁安撫兩句,直盯張廣,厲聲威嚴地詢問著:“張太醫,朕的愛妃到底怎麽樣了?身體要不要緊?需要開些什麽藥來滋補?”


    張廣聽見周明王元祁與珍妃沐淩碟的對話,又看了看窗外,從那裏傳來了淑妃蘇櫻雪的慘叫聲,張廣用寬大的衣袖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


    淑妃蘇櫻雪,沒有說謊,沐淩碟確實沒有懷孕,更不要說滑胎一說了。可太醫張廣卻不敢說,一來,剛剛聽沐淩碟和周明王元祁對話便知道,蘇櫻雪就是因為說了實話,才被皇上下令打死的。


    還有一個原因,是沐淩碟手裏拿著的那雙鞋,其實是他剛剛出生的小孫子的鞋,是他托人在京城繡房給他小孫子做的,不知道怎麽就到了珍妃沐淩碟的手裏了。


    此時的沐淩碟正用手狠狠地掐著上麵的虎頭,眼睛卻陰狠地看著太醫張廣,像是在說,如果不好好斟酌說話,他的孫子的命,就別要了。


    “張太醫,朕的話很難迴答嗎?為什麽不迴答?”


    元祁威嚴地聲音冷冷地,帶著一絲不悅,再次提高音量詢問著。


    張廣急忙跪地求饒道:“臣該死,剛剛臣正在斟酌著給娘娘開什麽藥滋補身體,有些走神,竟然沒有第一時間聽到皇上的問話,請皇上恕罪。”


    “起來吧!跟朕好好說說,朕的愛妃到底怎麽樣了?可是要緊?”


    元祁沒有心情再囉嗦,因為窗外蘇櫻雪的慘叫聲,讓他更加煩躁。


    “娘娘剛剛滑胎,又落入水中,對珍妃娘娘的身體傷害極大,需要好好滋補,方能恢複過來,否則很有可能造成今後的不孕……”。


    太醫張廣思索了又思索,才低垂著頭說著違心的話,顯然這個迴答令珍妃沐淩蝶很是滿意,她開始收迴瞪著張廣的狠毒眼神,嚎啕大哭:


    “嗚嗚……皇上,你可要替臣妾做主啊!你說臣妾會不會因此而不孕?今後再也不能給皇上你生下子嗣了啊!姐姐怎麽能如此惡毒,嗚嗚……那可是臣妾與皇上的第一個孩子啊,也有可能是唯一的孩子了,嗚嗚……這還不算,姐姐剛剛居然還誣陷臣妾沒有懷孕,姐姐也太狠心了吧!嗚嗚……”


    沐淩碟的哭啼連連,讓周明王元祁對蘇櫻雪的恨達到極限。她害死自己皇兒,打了自己,就在剛剛為了脫罪,竟然還誆騙自己,說自己的愛妃沒有懷孕,沒有滑胎,自己差點就相信了,元祁覺得五十大板都難消他心頭之恨,簡直太可惡了,他對蘇櫻雪簡直太失望了。


    想到這裏,元祁怒發衝冠,吩咐太醫好好照顧沐淩碟,便向“軒翠宮”外走去。他要親自打死這個無法無天的歹毒的女人,以解自己心頭之恨。


    而此時門外的蘇櫻雪,本來看著走進去的太醫,心中對元祁還有一絲期盼,心想看來這個皇帝還不是太渣,還是相信自己的話,請了太醫的。


    隻要太醫一探沐淩碟的脈搏,必然知道自己是冤枉的,沐淩碟沒有懷孕,更沒有滑胎一說了,說不定會因為內疚,放了自己。


    可當她看到太醫身後的燕兒時,蘇櫻雪便心開始下沉,這次診脈必然不會有真實的結果了,看來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蘇櫻雪是中醫出身,經常隨身帶著針灸用的銀針,以便救人之用。


    剛剛她被拉出來按在凳子上時,明顯感覺有東西咯了自己一下,她喜出望外,她沒有想到銀針也會同自己一起穿越而來。所以才會和雲遊說那麽一番感人肺腑的話。


    希望自己有一天離開這個皇宮,遠走他鄉時,渣男皇帝不會故意為難蘇子岩,蘇子岩也不會因為自己與渣男為敵,這樣才能長命百歲。


    想到這裏,蘇櫻雪捏了捏剛剛偷偷拿到手裏的銀針,掂量著合適的時機,就在此時,滿含怒火的聲音傳了出來:


    “雲遊,打了多少下了?朕要親自動手,打死這個惡毒還不思悔悟,謊話連篇的女人。”


    “迴稟皇上,打了十六板子……”


    雲遊畢恭畢敬地迴答著,元祁皺眉,他覺得慘叫聲,叫了足足有上百次了,怎麽才十六板子?


    然而就在此時,蘇櫻雪自言自語了一聲:“現在正是時候。”


    便拿起手裏的銀針,朝自己一處穴位上紮去。


    對於這一切,雲遊和元祁等人卻並沒有看到,雲遊見元祁皺眉,知道他生氣,便急忙解釋著:


    “其實剛剛的慘叫聲,是因為娘娘她……”


    就在此時,隻聽“砰”的一聲,蘇櫻雪從凳子上摔了下來。


    一個侍衛急忙上前探了一下蘇櫻雪的鼻息,大驚失色道:“皇上,娘娘她死了……”


    “什麽?”周明王元祁大驚失色,就在此時,又一個侍衛匆匆忙忙跑進來說道:


    “皇上,逍遙王他不顧勸阻,執意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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