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不能碰,守著也好。


    能守多久是多久。


    直到不得不迴到監獄去。


    他突然後悔,當年在慕容劭下葬時候為什麽要開槍殺人,殺了個不中用的保鏢,卻讓自己不得不和心愛的女人分離……


    若沒有入獄,是否他早就成功的追迴了蔓蔓,讓她成為自己的新娘子了?


    當年,自己實在是萬念俱灰。


    而如今,她的迴來,讓他開始後悔。


    當初該再堅持一下。


    蔓蔓偷覷身旁的男人。


    傳說中的慕容二少爺,滄桑而英俊,雖然那斷臂的確讓人看著心裏發怵,但他整個人卻是溫柔的,雖然溫柔中有些冷沉的陰暗。


    可莫名的,她並不覺得害怕。


    她忍不住迴憶起,他給她擦臉時的擁抱,他憐惜的輕哄。


    是他救了她。


    蔓蔓眼眸顫抖,忽然不知道自己逃婚有什麽意義。


    也不清楚兜兜轉轉這一切,到底是否真的如蕭總和安小姐所說,自己真的會留有一生的遺憾。


    如果她此刻就能恢複記憶就好了。


    她咬了咬唇,看著慕容景煥閉著眸子,唿吸均勻,好似睡去了一般。


    窗外風景飛速後退,車子正在行駛往一百公裏外的一個小縣城雲槐去。


    她等了一會兒,確定慕容景煥好似真的已經睡著了。


    這才瞧瞧的湊過去,湊近了,仔細端詳他的臉,還用鼻子輕嗅,嗅著他身上的味道,試圖用過去的感覺來喚醒自己哪怕一點的記憶……


    女人的馨香味竄進鼻翼裏。


    慕容景煥耳廓驟然一紅。


    如果沒感覺錯的話,此刻蔓蔓靠得很近。


    她在幹什麽?


    很久,他都沒碰過女人了。


    對於曾經花心濫情,換女人頻率奇高的他而言,在絕望之後對女人沒有任何幻想,但當自己心愛的女人考得這麽近,存心勾引的話,他是絕對抵抗不住的。


    所以……


    霍然伸手,修長略粗糙的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他眼眸睜開,深沉又暗沉的盯著她一瞬間倉皇緋紅的小臉,“你在幹什麽?”


    正靠近他,細細的端詳,還感受他身上荷爾蒙香味的蔓蔓驚呆了。


    她無措至極,要逃跑。


    慕容景煥沒提防,順勢就被她的後退給拽了過去,變成了他半蹲著將她壓在了她座位上。


    蔓蔓驚呆了。


    慕容景煥更瞪大了眼。


    這什麽情況。


    他沒有這個意思。


    蔓蔓咬唇,“你,你沒睡著啊?”


    慕容景煥失笑,“你以為我睡著了?”


    蔓蔓點頭,“嗯。”


    “所以,我若是真的睡著了,你又準備做什麽?”他沉沉盯著她,忽地瞳孔狠狠一縮,逼近了,唿吸可聞的地步,盯著她柔弱秀美的小臉,“蔓蔓,你沒有失憶,你還記得我,是不是!”


    因過度緊張和希冀,他用力的扣進了她手腕。


    疼得蔓蔓一個哆嗦。


    小臉一陣扭曲,“你放開我,疼,好疼……”


    聽到她喊疼,慕容景煥驟然鬆開了手。


    蔓蔓捂著自己手腕,小臉緋紅,咬著紅唇,懊惱極了。


    慕容景煥眼神捕捉到了她手腕上的紅痕,暗咬牙,她竟還如以往一樣皮膚這樣的細膩,稍微用點力就會落下痕跡。


    “抱歉。”


    他輕歎一聲。


    這道歉,讓蔓蔓下意識道,“沒事。”


    畢竟他也不是故意的。


    不過……


    “我的確失憶了,記不得你。我剛才,”眼神一陣閃躲,躊躇道,“我隻是,想聞一聞你身上的味道,看看你的模樣,試圖喚起一些記憶而已。我想恢複記憶,這樣,就不會那樣為難,也就知道,當年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她抿唇,懊惱的垂下頭。


    聞言,慕容景煥眼裏閃過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他起身,迴到自己座位上,伸手揉了揉額頭。


    深沉晦暗的眼眸裏,席卷過冷霧,讓人看不到裏麵的秘密。


    當年的事情……


    他下意識攥緊了拳頭。


    那些痛苦得讓人心碎的記憶,他真希望,她不要恢複記憶才好。


    可偏偏,那段記憶裏也有和他深入骨髓的愛戀。


    若不能恢複記憶,是不是也記不得他。


    微咬唇,他狠狠壓下唇角,笑得苦澀。


    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你為何失憶?”他掐了掐眉心,複抬起頭,忍不住詢問。


    蔓蔓微蹙眉,“醫院的人說,是因為腦袋裏的淤血還沒有散盡,之前一直斷斷續續吃藥,但都沒什麽效果。”


    “淤血……”蕭寒和他說過,將她救起來的時候,她腦部受到了撞擊,所以……


    是他沒有保護好她。


    是背後有人故意藏匿了她。


    慕容劭!


    他狠狠咬牙,又舒展了眉頭。


    慕容劭已經死了,算是罪孽得到了報複了吧。


    蔓蔓垂下頭,“我剛才的舉動引起了你的誤會,我很抱歉,但我真的沒有別的心思,你不要誤會……”


    空氣中彌漫著迷之尷尬。


    越解釋越尷尬,還不如不解釋。


    蔓蔓咬唇,懊惱的伸手捂臉。


    她偏頭,視線落在窗外,看著場外冬日蕭瑟的景色。


    天色黯淡中,帶著撲朔的寒冷。


    她看窗外,他在看她。


    她的側臉,她挺翹的小鼻子,她柔弱緊抿的唇。


    她熟悉的一切……


    仿若當年那個喜歡在她懷裏撒嬌的小姑娘一直就沒有變過。


    她還是她,那個永遠屬於他的她。


    時間荏苒又殘酷。


    慕容景煥低頭,掃了眼自己腳上的電子腳銬,苦澀一笑。


    隻要在上津城這座都城兩百裏範圍內,就不會報警。


    而她要逃去的那個小縣城,就在上津城邊緣。


    蔓蔓……


    他心裏呢喃她的名字,眼眸席卷晦暗。


    親手送走自己的新娘,是他的決定。


    不逼她。


    任由她選擇。


    她因為他,受過的苦已經夠多的了。


    若能遠離慕容家族的一切,或許也是一種幸運。


    更何況,如今的他,又怎配得上她。


    蔓蔓知道他在看著自己,那樣炙熱的眼神,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忽視,她心頭狂跳,努力忽視這種異樣。


    最後,幹脆閉上眼,裝作睡過去。


    誰料,真的睡著了。


    而夢裏,給了她無數的驚喜……


    這個撲朔迷離的夢,充斥著甜蜜。


    夢裏,她靠在慕容景煥的懷裏,親吻他年輕的容顏,撒嬌的笑著,“景煥哥哥,你會一直愛蔓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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