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流寇


    岑尤答道:“好在兄弟們發現的及時,已經將流寇全部剿除,隻是......虎騎軍也損失了不少兄弟。”


    景玨驟然睜開眼睛,迴頭來看向跪著的岑尤,眼底深邃不見底,最後一句話未說,踏著步子往外麵走去,鞋子踏在雪地裏,浸透了鞋襪都沒有在意。


    而岑尤依舊跪在原地,不敢起身,今日這樣的雪天,他就是一時興起,和弟兄們喝起了就,誰知道竟會有人如此大膽,在軍營中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景玨正要走到門口的時候,碰見了周雲,周雲還不知道軍營那邊發生的事情,見景玨似乎是要去馬廄那邊,要出驛館去。


    他連忙叫住,“王爺,您這麽晚了,外麵雪這麽厚,您是要去哪嗎?”


    景玨皺著眉頭,正想著要不是碰見了秦風,他也要找他的,說道:“本王現在有急事要去一趟軍營,你現在加強驛館周圍的防備,小心有人闖入,另外......”


    景玨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再去一趟院子裏,岑統領還跪在那裏,告訴他,要是想將功贖罪,就現在給本王好好想想,怎樣給本王抓出幕後真兇。”


    這一番話說完,秦風心中卻是大驚,岑統領竟然跪著,王爺這麽晚了還要去軍營,定是軍營那邊出了大事了,來不及多想,他立即應道:“王爺放心吧,王妃和驛館這邊的事情就交給屬下了。”


    景玨緊抿著薄唇,點點頭,隨後去了馬廄,將追影牽了出來,即刻往軍營那邊而去。


    景國一直都是兵強馬壯,馮國在軍隊上一直都是比不上景國的,但是為什麽至今景國都沒敢滅了馮國,隻因為馮國占得位置好,在淮水以南,水土豐茂,所以馮國一直很是富庶。


    而景國占據了北邊大片土地,卻都是難以耕種的荒涼之地,再加上北邊的戎族一直南下,侵擾著北邊的土地,因此大部分人都漸漸南行,現在的陵城和幽城,都是地廣人稀。


    這裏和幽城基本上到了十月中旬,便是入冬了,追影是景玨在幽城得的馬,因此這種雪天也能健步如飛,很快便載著景玨到了軍營。


    正在清理雪地的虎騎軍眾人,見到景玨過來,紛紛停下了手中的活,向他行禮。


    但是這個時候景玨無心去應他們,“這些闖入的流寇已經一個不剩了嗎?”


    潔白的雪地,此時已經滿是鮮紅,斷臂殘腿落的遍地都是,若是一般人看了,定要吐個一段時間的。


    有人上前迴道:“迴王爺,這些是陵城附近山上的流寇,借著風雪想來劫取軍餉和糧草,好在岑統領發現的及時,才沒有釀成大禍,”這話暗裏的意思是在為岑尤開脫了。


    景玨冷笑著,他本就沒有要責罰岑尤的意思,卻也沒說,隻是走過去看了看那幾個所謂的流寇的屍體,穿著草莽的衣服,就不一定真的是土匪了,他語氣陰沉,對那個答話的人道:“你去一趟太守府,將太守大人找過來,他今日是怎麽答應本王的,本王讓他一字一句記起來。”


    那人是知道景玨的脾氣的,當即便離開軍營,去了太守府。


    因為陵城地域大,加之城中沒有什麽人,因此這次的軍營便設在了城中,那麽誰能告訴他,這麽多的土匪,是怎麽一聲不吭的闖進了城中,如果那些土匪還有這般飛簷走壁的本事,那這陵城,也早就不複存在了。


    他聽著虎騎軍的屬下們向自己匯報,今晚這些流寇過來與他們打鬥的場景,這些人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土匪,他們訓練有素,每個人之間都配合默契,怕是有人想借機搶走軍餉與糧草,讓他沒辦法完成聖旨交代的事情。


    若是以前,景玨第一個,毫不猶豫的就會判斷是景元陽幹的好事,而如今,他卻不知,這樣的事情,究竟是景元陽幹的,還是他的皇兄做出來的。


    在太守大人來之前,岑尤也跟著過來了,他向景玨抱拳道:“王爺,恐怕這件事情沒有這麽容易,對方看著是衝著軍餉和糧草來的,但是目的卻是針對王爺您。”


    景玨此時坐在主帳中,外麵的人還在來來迴迴清掃著汙垢,他食指時不時地敲擊著書案,“本王知道,專挑在本王不在軍營的時候下手,分明是要治本王一個監管不力的罪責,”說著他輕笑道:“好在軍餉和糧草都沒有事,不然本王可還真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岑尤清楚現在的局勢,四下無人,他問道:“王爺覺得,這件事情會是皇上做的嗎?”


    見岑尤有些篤定是皇上下的手,景玨抬頭看他,“你怎麽確定這件事情就是皇上做的?景元陽想拖本王下水,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景玨讓他查出真相,岑尤定然會不遺餘力的去想著現在的情勢,“景元陽自從守城軍的勢力被剝奪之後,他便是元氣大傷,連找人冒充葉安梁在軍營裏蹦躂的事情,都沒能成功,若是想找人在劫軍餉,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岑尤隻分析了景元陽的這一點,關於皇上的,他不好多說,畢竟皇上是王爺的親哥哥,他們兄弟之間的事情,岑尤不了解他們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以至於生疏自此,所以也不好多說。


    所以已經確定了是景鴻的人無疑了?景玨沒有下定論,隻是等到太守大人來的時候,問他要了一份,最近幾日出行在陵城的名單。


    太守大人本來待在太守府中,正歇在一房小妾的屋子中,溫香軟玉的,好不舒服愜意,但是一聽到軍餉和糧草差點被流寇劫走的事情,頓時嚇得魂飛九天,也顧不上自己的美妾了,胡亂套上了衣服,便去了軍營。


    拿來名單之後,已經是深夜了。太守待在景玨的主帳中,同時旁邊還有坐著的岑尤,唯有他一人唯唯諾諾地站在中間,他困極了,抬頭看了一眼正全神貫注地看著名單的景玨,悄悄地打了一個哈欠。


    躲過了景玨的眼睛,卻沒有躲過岑尤的眼睛,岑尤笑著道:“怎麽?大人這是困了嗎?要不要我送你迴太守府睡著?”


    按照品階來說,一城太守是正三品的官員,而岑尤是虎騎軍統領,也不過是一個從四品的官職,比不上太守的官大,可是在這處處是流寇北戎的北疆,誰手上有兵,誰才是老大。王爺還沒有怪他的罪,不代表他已經安全了,說不定便是要秋後算賬的。


    太守連連搖頭,諂媚笑著:“岑統領估摸著是看錯了吧,王爺還在這裏查兇手,下官哪裏能迴去歇著呢。”瞧瞧,為了活命,都稱自己是下官了。


    岑尤嗤笑一聲,隨即去問景玨,“王爺看了這麽久,可有收獲了?”


    桌案上的油燈燃著極亮,清晰地照著名單上如蠅頭大小的字,景玨抬頭揉了揉眉心,沒有迴應岑尤的話,卻是對太守說:“太守大人的名單留下即可,你留在這裏也於事無補,還是先迴府中吧。”


    太守還以為這是赦令了,景玨是不會治他的失責之罪了,他滿心歡喜地迴了太守府,興致高昂,竟是拉著已經熟睡了的小妾,又溫存了一迴。


    岑尤看著太守滿臉橫肉笑得直顫,問景玨,“難道王爺就這樣放了這個人了?”


    景玨卻是研磨提起筆來,“本王沒有說過放了他,”景鴻不是要查人的失責之罪嗎,他就幫他一迴,將這個陵城太守報上去便好了,說起失責,北邊的戎族人且不說,就這陵城周圍四處強搶百姓的流寇,至今不除,也該下任了。


    “這件事情就這樣算了,”景玨一邊寫奏章,一邊對岑尤道,“不過你放心,死去的兄弟們的仇,本王會替他們討迴來的。”


    岑尤一生中沒多少知交,唯獨這虎騎軍中,哪一個不都是同他稱兄道弟的,哪一個不是一起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最後卻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裏,沒有比這更屈辱的事情了。


    景玨答應岑尤的話,也是等於間接告訴岑尤,他現在已經與景鴻不是一路人了,岑尤低著頭沒有說話,他在心中早早就立下了誓言,此生隻追隨景玨。況且兄弟們的仇,也隻有景玨有這個能力了。


    寧雨宣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快要午時了,看著屋子中天光大亮,隻覺得以後就算是禦寒,也喝不得酒了,還真是誤事。屋子裏空無一人,寧雨宣急匆匆起身,穿好了衣服,就要朝著門外走去。


    還沒出門,就撞到了端著飯食進來的景玨,她當即臉色微沉,“已經都快午時了,你怎麽也不叫我?好了,現在因為我拖累了所有人了,今日怕是來不及迴幽城了。”


    站在門口吹著過堂風,看著寧雨宣還穿著昨日的那件湘裙,急忙將她推了進去,“你別急,不是因為你才沒走的,昨天夜裏軍營裏發生了變故,現在還走不了。”


    昨天下了半天的鵝毛大雪,今天就開始天晴了,外麵雪後晴嵐,一片銀裝素裹,在日光的映照下好看極了,可是也凍人,昨天還算厚實的湘裙,今日穿著便薄了。


    寧雨宣聞言,有些微怔,任由著景玨將她推迴了裏間,“軍營裏出事了?難道是有人想借著軍餉打你的主意?”


    景玨讚許地看著她,不愧是機智無雙的景王妃,為她從包袱裏拿出了昨日新買的湖綠色錦繡對襟襖子,眼光掃到了一件品紅色的布料,以為是寧雨宣買的衣服,便沒有在意,“你一猜即準,不過還算發現及時,軍餉和糧草都相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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