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懷疑


    太後眼神輕掃過寧雨宣的身上,將手中的杯盞放在桌上,那聲音有些大,讓江雲憐嚇了一個哆嗦,而寧雨宣神色未變,亭亭地站在原地。


    “寧雨宣,你既然沒有拜師學醫,就憑著自己的那點雕蟲小技,就想給皇上看病嗎?你說實話,究竟是你自己要給皇上看病的,還是景玨讓你給皇上看病的?”她話鋒淩厲,一下子就說到了景玨的身上。


    寧雨宣有些不可置信,她抬頭看向太後,那眸中閃爍著怒火,仿佛她口中的景玨是她的仇人一般,她這是要將景玨按上什麽罪名嗎,她沒有再低頭,就看著太後迴答道:“太後似乎是多慮了,給皇上看病,是我一人之舉,與王爺沒有什麽關係。”


    太後冷笑道:“你是他的王妃,與他是在一條船上的,哀家憑什麽要相信你的一麵之詞?”


    她身上充斥著寧靜的檀香味,然而整個人的氣質都是盛勢淩人,讓人看著很是不舒服。


    寧雨宣忽然覺得,那些宮裏宮外的傳言,都沒有她今日所見的那般真實,太後作為景玨的親生母親,卻在懷疑他要謀害自己的親哥哥,難怪昨夜的景玨會那樣脆弱,脆弱得令人心疼。


    “太後,給皇上治病的確是我自己的想法,不失知道太後今日召見我,問這個是做什麽?”寧雨宣問道。


    太後一時間沒有料到有人竟然敢反過來質問她,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好在江雲憐看出自己的姑母有些失了顏麵,起身挽迴這個尷尬當然局麵,笑著迴應寧雨宣的話,“雨宣,母後隻是與你隨便聊聊,況且你能治了皇上的病,母後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她現在還不能貿然說景玨利用寧雨宣幫皇上治病,其實是另有謀逆之心,現在沒有證據,說什麽都是紙上談兵。


    寧雨宣笑了笑,剛才太後的那神情,如果是景玨在場,她都懷疑她是不是要將景玨拆穿入腹了,她對著太後拋出一個問題,“太後,您難道不想知道,皇上得的究竟是什麽嗎?”


    太後看著寧雨宣滿是自信的神情,心中有了一絲波瀾,當初她生下景鴻的時候,明明是足月子的,不是小產,又怎麽會一出生就是身體羸弱不堪呢,可同時她又極其討厭別人拿事情威脅她。


    “寧雨宣,哀家是皇上的生母,自然知道他的病是怎麽一迴事,至於你的那些歪門邪道的醫術,哀家倒是要考慮考慮,是否讓你繼續給皇上治病了。”


    這個時候,若是將給景鴻解毒的事情放下,事情隻會越來越失去掌控,她垂著眸子,說道:“還請太後給我機會,若我真的能將皇上的病治好了,對太後而言,難道不是好事一樁嗎?”


    江雲憐將事情告訴給了太後,並不是希望寧雨宣繼續給景鴻治病,相反的,若是景鴻因病死了的話,對她,對他們江家來說,隻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她開口說道:“母後,皇上的病自有太醫署的人照料著,雨宣乃是堂堂景王妃,這麽能做這等事呢?若是讓外麵的百姓知道,又不知道該怎麽編排了,”江雲憐刻意向太後提醒著,她寧雨宣是景玨的人,不能相信。


    太後哪裏聽不出來江雲憐這是話裏有話呢,她知道景玨的人不可靠,但是為了景鴻的性命,她之所以會在景鴻皇位穩固之後,前往皇寺,不過就是為了給景鴻祈福。而現在的景鴻比起上一次相見,氣色好了很多,盡管寧雨宣是景玨的王妃,她還是想賭一把。


    她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這個侄女,沒有說話,繼而又對寧雨宣說道:“哀家聽說最近你在和宋善明那個老家夥研製了一個新的藥方子?”


    寧雨宣心中一緊,這件事情明明瞞得緊,太後又是從哪裏得知的,她不知道該不該讓太後知道景鴻不是生病而是中毒的事情。


    她隻得含糊其辭地迴答著:“藥方子還需另當別論,隻不過前些日子給皇上準備的藥浴效果很是不錯,皇後日日在皇上身邊照顧著,應當清楚得很。”


    江雲憐一怔,隻好對著太後迴話:“母後,這些日子皇上的氣色的確好了很多,前些日子的嘔血也都好了。”這件事情是宮裏人都知道的,她沒有辦法向太後隱瞞。


    太後聞言,看向底下站著的寧雨宣,正想說著什麽,就聽見一個聲音從殿外響起,“母後,您還要盤問兒臣的王妃到什麽時候,”隨著聲音漸近,景玨也隨之走進了大殿,沒有讓任何人通傳。


    景玨走了進來,在寧雨宣身邊站定。寧雨宣看著他,黑色長衫顯露出頎長身姿,看向她時眉眼溫潤,這讓寧雨宣安心了不少。


    太後見景玨沒有經人通傳就隨意闖入了長信宮,對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厲聲道:“景玨,哀家不過就是詢問了你的王妃幾句,怎麽?現在這些哀家連問都問不得了嗎?”


    江雲憐知道太後一直對景玨都是這個態度,她站在一邊沒有插話,眼神隻是偶爾掃過下麵站在一起的兩個人,心中妒火怒火暗暗燃燒著。


    景玨聽著太後的質問,早已習慣了她對自己的這番態度,他拱著手,說道:“母後,宣兒她還有要緊的事要做,母後就算要詢問,也要等她將皇兄的病治好了再說,不是嗎?”


    太後看著自己的這個小兒子,他渾身戾氣,殘暴嗜血,還是同小時候那樣,沒有絲毫的變化,她忽然覺得頭疼不已,江雲憐將她扶著坐下。


    她手指著大殿外麵,說道:“既然如此,那你便走吧,帶著你的王妃離開長信宮吧,日後沒有哀家的通傳,景王爺和景王妃就不要隨意來哀家這長信宮了吧。”


    太後說出這番讓人難受的話,寧雨宣擔憂地看向景玨,果然他麵上雖然帶著笑意,但是墨色眼底冰寒一片,冷得讓人發顫。


    景玨手牽著寧雨宣,說道:“母後所言正是兒臣心中所想的,沒有什麽事情,兒臣也不願來長信宮打擾母後的靜修。”話說完,他便帶著寧雨宣離開了長信宮。


    走出長信宮,景玨的步伐依舊很快,寧雨宣被他牽著差點跟不上,“景玨,你沒事吧?”


    聽到寧雨宣的聲音,景玨才迴過神,冷靜下來,他握緊了寧雨宣的手,忽然將她摟入懷中,“宣兒,以後若是太後再宣你,你便推脫不去。”


    寧雨宣被他猝不及防的動作嚇了一跳,隨後伸手環住他的腰身,想來世上沒有一個人能夠忍受自己的母親是這樣對待自己的,她將頭埋入景玨的懷中,說道:“好,日後她若是找我,我便不去。”


    景玨心中蒼涼一片,唯有懷中的溫暖給予他一絲慰藉。


    宮中也是到了深秋的季節,草葉枯黃,黃葉紛飛,景玨抬頭之間,便看到一個身影與他們漸行漸遠,他微眯起眸子,那人穿著素白色紋龍常服,該是皇兄沒有錯。


    景玨帶著寧雨宣往解憂殿的方向而去,沒有提剛剛碰見了景鴻的事情。


    迴到解憂殿中,用完了午膳,寧雨宣便拿著景玨帶過來的醫書去了書房。景玨不想打擾她,便拿了奏章在書房的一旁的小幾上批閱著。


    隻要微微抬首,便能看見寧雨宣那認真的麵孔,景玨心中突生一種滿足感,不管是母後還是什麽人,對他態度如何,好似都沒有寧雨宣來得重要了。


    忽然外麵春香敲著書房的門,說道:“王爺,外麵秦雨姑娘說是有要事求見。”


    寧雨宣聽見外麵的動靜,聽是秦雨要找景玨,她轉頭看向景玨,“你快去吧,可能是有要緊的事。”


    景玨起身,他知道秦雨是過來稟告什麽話的,笑著迴應寧雨宣的話,說道:“你安心繼續看書,我過會兒便來。”他將所有的奏章全都丟在旁邊的小幾上,沒有任何防備的意思。


    外麵秦雨就站在前廳中,景玨走了過來,屏退了一眾宮人,他神色嚴肅,問秦雨,“那邊又傳來了什麽消息?”


    秦雨將剛剛那邊又傳過來的消息向景玨一一稟告,“本來我們的人已經幫著馮子談已經快要成功了,馮子誠還沒有迴馮都,馮國老皇帝一死,就應該是馮子談繼承皇位了。豈料那個老皇帝臨死前早已準備了詔書給了蘭貴妃,正好馮子誠在此時迴了馮都。”


    這樣一來,大皇子馮子談敗局已定,他們暗中幫了馮國皇後和馮子談滅了馮國老皇帝。景玨眉頭深皺,“本王不是告訴過了你們嗎?馮子誠一定不能活著迴到馮都,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聽到景玨隱隱有發怒的征兆,秦雨跪在地上,“迴王爺,是我們都被馮子誠騙了,以為他隻是一個簡單的皇子,誰知道他早就暗中培養了自己的勢力和死士,直到這一次才啟用他們。”


    景玨一聲嗤笑,他早該知道馮子誠這個人不是那麽簡單的,“現在馮國情況如何了?馮子談現在在哪?”


    秦雨望著麵前這個長身玉立的人,斂下眸子迴道:“主子放心,馮子談已經被我們的人救出來了,馮子誠絕對是找不到他的。至於馮國那邊現在的局勢,馮子誠在馮都似乎頗得民心,他現在迴到皇宮,已經開始準備登基之事了。”


    現在是局勢已定,依照馮子誠的性格,他在景國這邊受到了屈辱,勢必是要討迴來的,馮國與景國定然會開戰了,“你繼續讓人盯著馮國那邊,注意馮國與南疆之間的動靜,而馮子談,你將他帶迴臨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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