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江家


    被點到的江雲憐頓時一噎,父親在朝中一直因為是皇上的嶽丈,又是皇上的舅舅,自恃身份高,得罪了不少人,而弟弟一直在戶部任職,戶部油水多,貪汙的事情她有所耳聞,卻並沒有當迴事。


    這話無疑是在激怒太後,景鴻知道他與太後關係一直不好,這樣一來,兩個人的關係隻會更加陷入僵局,他不免有些擔心。


    太後聽了景玨的話,卻沒有看他,依舊是對著景鴻說道:“皇上難道是忘了,當初皇上是怎麽答應哀家的,黎之橫叛亂的時候,江家幫了我們多少忙,如今這些小事,皇上就要過河拆橋嗎?”


    黎之橫便是當初的丞相,他當初謀朝篡位的時候,江家的確是幫了忙,因此太後在離宮之前,就要景鴻答應她不能動江家。


    而對江家動手,是景鴻和景玨謀劃已久的,他們準備向馮國開戰,不論是軍餉還是糧草都需要銀子,他們不能放任江家繼續在朝中為非作歹。但是最棘手的還是,已經去皇寺修行的太後,在臨都僅剩的牽掛,就是景鴻的身體和江家了。


    江雲憐忽然上前,跪在景鴻麵前,語氣凝噎,“皇上,就請您看在這些年,臣妾盡心盡力照顧您的份上,求求您放了江家吧,都是我爹和我弟弟的錯,我保證以後他們絕對不會胡來了。”


    景鴻還沒有說什麽,就聽見景玨冷笑著說道:“皇後,就算皇兄能放了江家,本王也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太後聞言,這才將自己的視線投在景玨身上,她起身走到景玨的麵前,說道:“你將你剛才說的話,再與哀家說一遍。”


    兩人之間的火藥味越來越重,景鴻急忙走到景玨身邊,麵向太後,“母後,這事不僅僅是阿玨的主意,也是朕的主意。”


    景玨看向眼前的這個女人,這麽多年過去了,她依舊還是美豔動人,是現在高高在上的太後,可是自己明明也是他的孩子,卻偏偏得不到屬於她的一絲愛憐,景玨的心越來越冷,“不管母後怎麽說,兒臣還是剛才那句話。”


    “啪”——突兀的聲音在禦書房中響起,隨著太後手掌落下,景玨的臉偏向一側,臉上留下通紅的指印。


    景鴻心中一緊,上前拽住太後的衣袖,“母後,您為何總是不相信朕說的話,這事是朕與阿玨一同決定的,您要是想處罰,便連同朕一起處罰好了。”


    太後看向自己一心疼愛的兒子,笑著說道:“你明知道哀家不忍心處罰你,何必要說這樣的話,現在夜已深,皇上還是早些休息吧,哀家這些日子便住在宮裏頭了,等皇上,”她看了一眼景玨,繼續說道:“和景王爺一同給哀家一個交代。”


    不等他們說什麽,太後轉身對還跪在地上的江雲憐說道:“雲憐,陪哀家迴長信宮吧。”


    江雲憐起身,低眉順眼地走在太後麵前扶著她,“姑母,雲憐這就陪您迴去。”


    太後走後,禦書房內就剩下景鴻和景玨。


    景鴻看向景玨,目光中有些擔憂,“阿玨,你沒事吧?”


    景玨笑了笑,說道:“皇兄多慮了,我能有什麽事,隻是沒有想到這件事情這麽快就被母後知道了,貶官的詔令雖然已經下了,但是還是會有很多麻煩。”


    景鴻眉頭皺著,知道景玨將心事放在心底裏不願意說出來,他也不勉強,“阿玨,母後的事情就交給朕了,你好好準備在入冬之前去幽城的事情。”


    景玨點頭,正好與太後打交道的事,他也不願意有什麽牽扯,“那就麻煩皇兄了,臣弟先行告退。”


    離開皇宮之後,景玨直接迴了景王府,他先去了寧雨宣的房中。


    屋子裏早已滅了燈,憑借著夜視的能力和窗外淡淡的月色,他清楚地看到寧雨宣睡著的麵龐,五官精致小巧,隨著唿吸胸前起伏著,原本空洞的心,忽然就被什麽東西填滿了,他的手撫上她的側臉。


    “景玨,是你嗎?”忽然寧雨宣開口問道。


    偷偷潛入她的房間,被抓了個現行,但是景玨一絲尷尬的意思也沒有,“是我,我將你吵醒了嗎?”


    寧雨宣支起身子,坐了起來,搖頭道:“沒有,是我睡得淺了,”她有認床的毛病,今夜是第一次來長玉閣這邊住,還沒有到子時深夜,所以並沒有睡熟,“宮裏頭的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


    景玨原本撫摸著她側臉的手,改為附撫摸著她的秀發,迴答道:“沒有什麽大事,有皇兄處理。”隨後他見寧雨宣要下床的動作,問道:“你要起來做什麽?”


    既然不用景玨處理,那就應該沒有什麽事,“我要去喝杯水。”


    景玨伸手按著她的肩膀,“你在這裏坐著,我去幫你倒。”他走到桌邊倒了一杯茶,怕寧雨宣不方便,想了想還是將燭火點亮了,端著茶給寧雨宣遞了過去。


    寧雨宣喝過茶,抬頭將空的杯盞給景玨,這一抬頭,才看見景玨左臉上通紅的巴掌印,立即問道:“你這臉上時怎麽迴事?被人打了?”話一問完,她心中有了猜測,能打景王爺的人,恐怕是除了那個太後,沒有其他人了吧。


    景玨笑了笑,“沒什麽事,不過是看著可怖,明日一早便能消了。”


    寧雨宣先是抿著唇,聽到他的話,說道:“你這印子,恐怕明日是消不掉了,讓別人看見堂堂的景王爺竟然被人打了巴掌,還不笑話死,”說完,她還是起了身,去冰鑒中拿了幾塊碎冰用手帕包好走了過來。


    寧雨宣這是真的為他擔心,景玨忽然忽然覺得不過是挨了一個巴掌,也算不了什麽,“就算消不掉又如何,誰敢笑話本王。”


    燭影晃動中,寧雨宣拿著冰涼的冰塊給景玨冷敷,聽著他那驕傲自狂的話笑了,不過好似也沒什麽不對,偌大的臨城,有誰膽子那麽大,敢去笑話他。


    冷敷完之後,帕子中的冰塊在手心中也已經化成了水,寧雨宣將濕透的帕子丟在一邊,伸手在他臉上檢查了一邊,然後說道:“已經好了,王爺也不用擔心明日會有人笑話你了,早些迴去歇息吧。”


    原本冰涼的臉上,此時多了一雙手,溫熱的觸覺異常明顯,景玨伸手將寧雨宣的雙手攥住,“宣兒,本王身邊似乎,隻有你能陪著本王了。”父皇去世的早,母後對他從來都是不管不顧地態度,隻有寧雨宣,能讓他覺得滿足。


    寧雨宣猜測可能今晚景玨的異常,是與太後有關,她笑了笑,說道:“放心,我會一直陪著你,”隻要你不負我。


    夜色深沉,臨都有宵禁,除了守城軍每天晚上按時執勤,沒有其他人在街上隨意亂晃。一個黑影站在一個幽深的巷子裏,麵前是青石台階朱紅大門,而門上的青銅鎖依舊牢牢地掛在鎖上,沒有開鎖的痕跡。


    那人無奈地輕笑著,巷子外守城軍整齊的步伐愈來愈近,他腳尖輕點,踏著輕功往榮親王府的方向而去。


    景元陽已經被禁足半個月有餘,守城軍從他手上丟了,他便是失了手上最厲害的王牌,整日在家中無所事事,沉溺在家中小妾的溫柔鄉裏,在外人眼裏,他雖然被禁足,手頭上的權利又被奪走,但是並沒有多惱怒,畢竟他隻是一個貪圖美色美食的浪蕩親王罷了。


    他剛從一個小妾那裏出來,因為怕死,從來不會在女人的屋子裏過夜,跟女人親熱的時候,身上也會隨身帶著武器。


    走到了書房裏,裏麵烏黑一片,但是景元陽還是認出了麵前的人是誰,“這麽晚來找本王,有什麽事嗎?”


    “我是來找榮親王兌現承諾的,”他的聲音刻意做出沙啞的意味,讓人辨別不出他原本的聲音。


    景元陽聞言,先是一怔,隨後一聲冷哼,“千麵鬼人,你還真的好意思來找本王兌現承諾,如今景玨他們已經發現了葉安梁是假的,你要本王如何將剩下的錢給你。”


    來人正是聞人秋,他早就料到按照景元陽這般老狐狸的性格,定是會耍無賴,聞人秋輕笑一聲,說道:“榮親王,你讓我在守城軍中挑撥赫連邵和守城軍的關係,我已經做到了,其他的,我們之前簽字蓋章的時候,你可沒有細說。”


    江湖上,眾人雖然不知道千麵鬼人的真名和真實樣貌,但是都知道一點,千麵鬼人愛財,所以景元陽才會找到他,讓他扮成葉安梁,到守城軍中做些手腳。


    景元陽眯起一雙狐狸眼,要知道,千麵鬼人索要的銀子,並不少,“千麵鬼人,本王知道你已經盡力了,但是據本王所知,本王的守城軍都已經全被赫連邵收入麾下了,這也叫挑撥嗎?這就是你所說的做到了?”


    聞人秋此時事戴著銀質麵具的,外麵的月光在他的麵具上折射出一道詭異的光,他笑著道:“王爺恐怕有所不知啊,你之前所付的定金,也就隻夠我在守城軍中下蠱毒,之前幫你暗殺赫連邵,我差點就丟了半條命,王爺當初可是答應的好好,怎麽?現在就要過河拆橋嗎?”


    當初闖入景王府,找到寧雨宣,也就是他刺殺赫連邵的那次。


    景元陽臉色變得鐵青,這個千麵鬼人,雖然有幾分本事,但是為人邪魅輕狂,但是守城軍現在他的眼線是一個都沒有了,這讓他如何咽的下著口氣,“千麵鬼人,你雖然下了大功夫去下了蠱毒,可是隨後這蠱毒就被人給解了,這筆賬要怎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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