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覺?”


    張珂那猩紅的雙眸打量著近在咫尺的星神,手中沉重的幹戚在揮舞間卷起無窮風暴,可怖的衝擊席卷四方將一切的物質盡數湮滅。


    然作為被攻擊主體的星神,卻屢屢能夠險之又險的躲開幹戚的劈殺。


    之所以是險之又險,是因為幹戚本身以及張珂諸多技能中攜帶的必定命中的效果。在戰斧對其揮舞的那一刻起,因果就已經確定,斧刃必然會無可阻攔的砸在對方的身上。


    可以阻攔,卻無法躲藏。


    然而,眼前的星神所給張珂呈現的,卻違背了這一項鐵律;星神每一次都能恰到好處的在斧刃貼身的一瞬間騰挪躲閃。


    換句話說,糖衣炮彈,他隻吃糖衣不吃炮彈,在達成必中的因果之後,後續的一切力道都打在了空處。


    也是如此,導致了張珂跟星神交手也有自然時間下的一個晝夜了,然而除了虛空以及周邊的世界被他倆攪的一團糟外,作為鏖戰雙方的本體竟然沒有多大的傷痕。


    張珂是真抓不到這個滑溜的跟泥鰍似的老登,但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演,他也漸漸的從中捕捉到了一些似曾相識的東西,但張珂不在意,也不能在意。


    畢竟,至少他現在名義上是在打蠻夷,而倘若深究下去,在張珂確定了對方身份的同時,自己的思緒也絕對會被捕捉。


    本來在無頭狀態下,理智有點兒缺弦的宏偉巨人,隨手一把從肩上的圖繪中抓出了正在消化的相柳,在後者茫然的神情下,一斧切開了相柳的皮肉。


    星神:?


    在電光火石間,哪怕自己的思維已經覺察到了不對,但星神的身軀卻下意識的做出了反應,一如既往的在斧刃觸碰的刹那,在肌膚被切割出一條縫隙的刹那割裂空間遠遁而去。


    別人想走他或許還能試著阻攔一下,但這位連嚐試的想法都沒必要有。


    唯有遠處一片光芒晦暗的虛空中,伴隨著周遭混沌氣流的湧動,下一瞬星神的身軀出現在了這裏。


    說起來有點兒像動物標記領地的行為,隻不過區別於普通的動物,相柳標記的整個流程是全自動且實時更新的。


    哪怕是一貫有著世界之源,萬物歸墟之稱的混沌,也被這恐怖的毒血燒灼的滋滋作響,片刻之後才能依稀看到毒素開始逐漸淡薄起來。


    而早在這之前,張珂甚至都沒將相柳收迴去,便直接拎斧砸向了對麵的星神。


    這種極具指向性的思緒,別說是張珂跟星神,就連偉大與偉大都很難互相隱瞞,區別隻在於被察覺的程度,但被人念叨的信息卻是一定會被對方所掌握。


    也不怪大禹當初狗狗祟祟的躲了那麽久都沒敢在人前現身。


    然而星神過分惜己,且玩弄的態度真正挑起了張珂的怒火。


    於是,張珂頭也不迴的徑直扭頭去尋聯盟諸神的麻煩去了。


    劈了一斧的張珂根本不屑於去看自己的成果,反正成敗隻此一下,等反應過來之後,哪怕張珂再怎麽必定命中,人家不跟他打了那也沒法。


    弱的打不過,強的又害怕沾上一身答辯,正常人誰閑著沒事去砍相柳玩啊!


    它根本無法用常規手段祛除,而特殊的手段也隻能削弱卻無法完全的掩蓋,了不起從答辯本身變成了裝滿了答辯的旱廁,直觀上是沒那麽惡心了,但造成的精神傷害卻是持久而漫長的。


    在星神偉大的生命本質下,屬於相柳的毒素在刹那間被清繳排出,然而哪怕血肉新生了數十次,一股死物都難以忍受的腥臭味道仍在源源不斷的從星神的胸口散發出來。


    在不跟相柳本體長期接觸的情況下,作為被遺棄的標記會自然的淡化直至虛無


    相柳或許不是蠻荒古神惡獸之中最能打的那一個,但卻是大家都默認的最不願意碰到的個體,且保二爭一絕無敵手。


    然而此時星神的臉上卻早已經沒有了先前的從容,他那淡橙色的雙眸無語的注視著自己胸前碎裂的袍子,在那道足有張珂手指寬的裂痕中,一道表皮泛著瑰麗紫色的傷疤正在規律的蠕動,彌合。


    想要去除,隻能靠這玩意兒自己淡化。


    而原本隻想著多少打兩下,補償一下過去的自己,不能真打本體還不能跟分身過過癮?


    刹那間,紫綠色的毒血仿佛噴泉一般遍撒虛空,與此同時還伴隨著一股讓萬物枯萎,腐敗的濃烈惡臭在虛空中彌漫開來。


    親身經曆之後,他也算明白了相柳這玩意兒的難纏之處,祂的毒素是那種特殊的類似於標記一樣的玩意兒,一旦被標上,它會自然的牽引周遭的物質來進行發酵跟變化以形成相柳的體味。


    吃?


    它能吃多少,有饕餮能吃,還是有貔貅食,亦或者說是有蠻荒那群好戰分子的破壞性大?


    有這麽一群時不時就要打的天地崩潰的臥龍鳳雛,蠻荒都沒有毀滅,且每時每刻都在蒸蒸日上就可見蠻荒虹吸外域的能力之強,也不怪九州羨慕的眼珠子都紅了。


    也就是大禹這個愣頭青,初出茅廬不懂事,使命感太強導致在這點上吃了虧,而至於他自己不是有誰能想到這熊孩子居然這麽離譜的,拿幹戚砍相柳,整個蠻荒也就他能想出來了。


    殺敵八百自損一千?


    何必呢?


    對星神來說,雖然被相柳標記了,但隻要他不解散這個分身,相柳的標記對他的影響終歸有限,在種種傳遞削弱之後,除了他本人之外周邊跟他接觸的人並不會被這股惡臭困擾,除非某人閑著沒事去占卜伏羲。


    但話又說迴來了,作為先天八卦的創始人,後世占卜一道的祖師爺,有誰會想不開試圖在算計的道路上跟他比比高低,真不怕被賣了還給人家數錢?


    如此,雖然被折騰這麽一下確實折磨,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在強忍著那沁人心脾的相柳芬芳,以及不斷翻湧的胃囊的同時,被遺棄的星神並沒有徑直離去,而是抬起被嗆的眼淚婆娑的雙眸望向遠處調轉矛頭與諸神開戰的張珂。


    那場麵,怎麽說呢。


    真應了後世的一句俗語:拖把戰士,呂布在世!


    尤其這位呂布比真呂布還猛的時候,那情況就更加吊詭了。


    虛空中,隨處可見倉皇逃竄的諸神,它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難以抑製的惶恐跟被追的不是自己的慶幸。


    曾想當初,它們不止一個嘲笑過被相柳玷汙了的奧法之神,但當事到臨頭輪到它們的時候,卻沒人敢正麵去跟張珂相抗。


    無它,實在是太臭了!


    那種濃鬱到沁人心脾的味道,仿佛直接將靈魂浸泡在一灘加熱的答辯中的奇妙韻味,以及連偉大都難以克服的生理反應,甚至在這一切的背後還潛藏著一個拿星神練手積攢了足夠的兇威的惡尤。


    這些條件,但凡缺一個諸神都能夠容忍,並且讓這敢於冒犯偉大威嚴的小醜明白一個道理:有時候,死亡並不是一切的終結!


    但不巧的是,這些本不應該拚湊到一起的條件偏偏湊成了團,諸神此時格外的後悔,之前它們為什麽要停留在此地觀戰看樂子,然而後悔藥這玩意,不僅僅在凡俗中沒得賣,連偉大們在某些特殊的時刻也無法扭轉時空,隻能吞下自己抉擇帶來的苦果。


    在惡尤跟它那還在往下滴血的戰斧麵前,諸神哪怕再不甘心,也隻能隨心而動。


    如此,一場自虛空第一個文明世界誕生以來,都前所未有的奇特景觀在此上演。


    一尊蛐蛐的強大神力,愣是追著五十多位偉大不敢迴頭,甚至某位一時不慎被追上不得不轉身麵對的偉大,其蒼然淚下的麵上,帶著一副慷慨赴死的悲壯神情。


    “那麽多人不追,為什麽要一直跟著我!”


    “好好好,我不痛快,你也別想活!”


    如此,在隨機一位幸運兒被張珂追逐了許久,且雙方之間的距離在無可拖延的越來越近之後,終於忍不住的外神向著張珂發起了挑戰。


    在其憤怒迴頭的某個瞬間,周遭的虛空都猛的黯淡了一瞬。


    當動蕩平息,返迴的光芒得以重新照耀世間的時候,眼前的外神已經脫離了類人形體的束縛,血肉在繁殖,身軀在膨脹。


    權柄本就偏向陰暗麵的存在,在徹底瘋狂的賭上一切之後直接脫離了規則的限製。


    特延多·科羅內爾——昔日的毀滅與黑暗之神,暴虐卻又彬彬有禮的存在,如今膨脹成了一頭比恆星還要宏偉的龐然巨物,腫脹的身軀隻能勉強看出類人的形體,肆意張揚觸須在掃動間將周遭的混沌氣流吮吸到身體內部,順帶著進入更深層次的癲狂的同時,其本就在虛空中泛濫的黑暗概念更是飛速的膨脹。


    但凡它有一點兒別的辦法,也不至於會出此下冊。


    去觸及權柄更深層次的概念,不分好壞與適配性將一切囊括聚集,為的就是在短時間內獲取絕對壓倒性的力量來匹敵這個惡毒的蠻神。


    哪怕在這之後,即便勝利的是它,過度扭曲跟畸變的權柄會使得它不可抑製的朝著邪神的方向轉變。


    而這種轉變還區別於廣義上的邪神,泛濫失控的權柄會壓製它的自我,讓其成為權柄的奴仆,在對力量的追求跟自身的取悅中漸行漸遠,最終當一切無可挽迴的時候,連帶著自己也一同走向毀滅的結局。


    飲鴆止渴。


    但倘若不這樣做,以它跟綠林賢者相差無幾的實力,很難扛得住經星神提升難度之後的惡尤。


    至於失敗?


    痛快的死在惡尤的斧下,比毀滅的結局來說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而至於為什麽明明有生路,特延多·科羅內爾卻偏偏都給自己堵死。


    隻能說不是所有的偉大都像奧法之神那樣毫無底線,能為了苟延殘喘接納一切的屈辱跟踐踏。在漫長的歲月中,它們早就養成了高高在上的傲慢,而張珂的行徑不亞於打碎它們的驕傲。


    作為被挑中的倒黴蛋,特延多·科羅內爾已別無他選!


    時間似乎在這一瞬間變得緩慢了下來。


    而下一刻,一大一小,兩尊宏偉的存在在短暫的衝鋒之後直接碰撞在一起。


    幹戚在張珂強烈到擠壓了理智的熾熱戰意之下散發著猩紅而危險的光芒,暴虐的力道沒有任何保留的順著幹戚向著那巨大的怪誕之物橫掃而去。


    而為了勝利不擇手段的黑暗之神自不會用躲避這種拙劣的手段來繼續給張珂的實力添磚加瓦。


    當然,在它如此龐大的身軀之下,能否躲避也是一個未知數。


    畸形而臃腫的上肢致使特延多·科羅內爾已經拿不起它的至高神器,但此時的它擁有了比神器更加好用的武器;在它的意誌下,手臂上的觸須糾纏排列在一起,組成了一把具有無數鋒銳麵的怪誕兵器。


    兵器怪誕,技藝粗糙,隻憑借著偉大權柄所帶來的便利,在鎖定了幹戚的行動軌跡之後驅動那龐大的身軀壓下自己的全部力量。


    事到如今,那沾著毒血的戰斧避與不避已經不再重要。


    以傷換命特延多·科羅內爾在除卻對抗權柄帶來的扭曲之外,所剩不多的智慧唯一能做的決定。


    它要將這個可恥的臭蟲碾成爛泥,如此才能宣泄它胸中的憤恨!


    頭一次見到比自己還瘋的,張珂倒沒什麽畏懼的心思,隻是他要狩獵的可不隻眼前的這一個蠻神,整個聯盟都是他的狩獵目標,為了一個瘋子賭上自己的底牌實在是太過莽撞。


    於是張珂從容的將巨盾舉在自己的麵前,擋住那本體還沒到來便已經刮起的黑暗之息。


    下一瞬,龐大的黑暗之神忽的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淒慘吼叫,劇烈的疼痛使得它臃腫的身軀不受控製的抖動震顫。


    然而與此同時被暴虐蠻力拋飛的張珂,一邊兒迴味著久違的疼痛,一邊兒用虎魄斬切自己被反彈的巨盾碾的寸寸碎裂的手臂。


    三頭六臂,隻一次接觸便瞬間崩斷了兩個右臂,連諸神混戰都沒能給張珂造成的重大傷害被一個瘋神給做到了,如此可見一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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