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群山聳動,大地震蕩!


    一血色的戰斧從天而降,徑直插入大地之中。


    這經年累月,被寒風跟暴雪早已掩埋了的冰川,在這暴虐的力道之下也難以抵抗,於顫粟間轟然開裂,在地上露出一道纖長而幽邃的峽穀。


    血色的堅冰,混雜著一些無法分辨的物事,被崩飛到天穹之上,在這極北之地,好似下起一場血色的風暴。


    而這新生的峽穀之中,張珂入目所見,盡是斷肢殘骸!


    商兵,奴仆,平民,蠻族,異獸,詭神.無數的屍骸混雜著早已經凍結了的血液,好似一座肥碩的礦場一般,充填在這地表的冰川之下。


    而似是感應到了上邊的動靜,這座富饒的墳場猛的顫動了幾下。


    下一瞬,張珂看到了兩道漆黑的煙雲自地殼中凝聚,而後不由分說的化作兩道烏光,向著更加遙遠的極北天邊潛逃而去


    “現在知道跑,早幹嘛去了!”


    見狀,張珂的鼻中噴出兩道灼熱的氣息,而與此同時,抓出懷中的蒼玉向著前方投擲而去。


    印璽剛一脫手,便化作一道山巒之相,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漲。


    不過眨眼的功夫,就已變作了一座綿延百裏的千丈山巒,色澤青綠,表麵溫潤而富有光澤,哪怕是在這昏沉的暴雪之中,都閃爍著宛若大日一般的光芒。


    所過之處,空間被碾的發出了沉悶的低吟,氣流更是被裹挾。


    而後帶著無匹的威勢猛然墜落於地。


    “轟轟轟!”


    刹那間,大地轟然破碎,沉重而猛烈的重壓之下,那當下已近兩千多丈的高峰,幾乎近半都沒入了地麵,而如此,也使得萬裏外的冰川,好似盛開的曇花似的,以玉山為中心,數以萬計的峽穀,裂縫向著周圍瘋狂的蔓延。


    地殼崩裂,地脈哀鳴,在好似狂蛇一般湧動的地氣之下,任何事物都將在這場狂歡之中被碾成齏粉。


    即便是神明,在自家權柄暴動的時候,也會選擇聽之任之,不做阻礙。


    此乃天地之威,非常力可抵!


    更何況,它們並非北海地祇,而是那場規模宏大的叛亂之後,潛藏於此的兩個屍蟲。


    如此,那潛逃的烏光隻能放棄潛於地下偷摸溜走的盤算。


    更何況,即便它們當下不放棄,硬著頭皮往前衝,也終將會撞上那權柄所化的群山,隻一眨眼的功夫,對方已經又蔓延出了數百裏地,當下若在天上俯瞰,便能清晰的看到,在這北海冰原的深處,一弧形的山脈正在迅速的生成,並欲要首尾相接!


    與其等著被困死在群山內,倒還不如先脫離了困境。


    雖然,離開大地,意味著它們將要麵對那自後世而來的恐怖,但,九死一生,跟十死無生之中的選擇,它們還是能分得清的。


    於是,某一峽穀中,猛的鑽出了兩個烏色的光芒。


    而並不等它們二位有所反應,一把殘缺的斷刃帶著唿嘯的狂風,已於風雪中猛的襲來。


    在無法被常人所察覺的短暫瞬間,其中一纖長,矮小的身影猛的出手一推,將自家同伴的胸膛正麵推向了那飛來斷刀,而它自己則是借此機會,偷偷後撤了數百裏,試圖繞過蒼玉所化的群山屏障。


    至於為什麽不反抗


    這話說的,倘若它們真有這個機會的話,便也用不著那些詭魅伎倆了.更何況,正麵相抗的實力,它們並不缺乏,但問題的關鍵在於,自認兩人合力都沒法屠了身後的那個怪胎,而達不到這一點,那它們的下場也可想而知了。


    與其最後被暴虐的怒火所撕碎,倒不如現在就無所不用其極。


    人族雖然脆弱,但他們的言語,在它看來卻相當有道理:遇到猛獸,不需要比猛獸跑得快,隻要快過同伴就足矣!


    隻是,作為被拋棄的那一方,完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直到它被投來的虎魄貫穿胸膛,釘死在地上,才後知後覺的清醒過來,瘋狂的掙紮,哪怕鋒銳的刀刃在其軀體中攪起無盡的疼痛,它也毫不在乎。


    隻是,恍惚間一聲震耳欲聾的虎吼聲在它的耳邊響徹。


    宛若萬雷狂湧般的威勢,瞬間衝散了它的意識,與此同時,逃脫動作也是為之一滯——等它迴過神來的時候,已是劇痛臨身。


    那將它釘死在地上的斷刃被人從胸口拔出,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隻大手,將它死死地捏在手心裏。


    “咯吱.咯吱”


    四麵八方的力道,源源不斷的擠壓著它的身軀,束縛著身軀行動的同時,也讓全身的骨骼都發出難以承受的碎裂聲,而得益於自身磅礴的生命力,勉強跟上外力的破壞,倒不至於讓其直接瀕死,但也徹底喪失了逃脫的可能。


    與此同時,張珂也看清了這藏在北海冰川之下,與自己有因果牽連的根源之一。


    其外表是一條碩大的巨蟒,全身上下都長滿了密密麻麻的肢體,有人的,有獸的,更夾雜著一些稀奇古怪,連張珂都看不懂的玩意兒,而在原本應該是腦袋的位置卻是從中斷裂,在那鮮血淋漓的斷口中,伸出無數個猶如觸須一般的玩意兒來,每一個的頂端都扛著一個灰白而腐朽的腦殼。


    給人的感官,就好像是一個熊孩子散發思維下,胡亂拚湊的惡作劇似的。


    隻是,這詭異,荒誕的外表對旁觀者的精神衝擊相當之大。


    張珂麵色古怪的看著手中不斷掙紮的物事,抬手用虎魄幫其修剪了一下身上胡亂生長的枝丫。


    片刻之後,仿佛醞釀了一整片血色海洋的雙眸,打量著手中血肉模糊的物事,滿意的點了點頭。


    去除了那些違章建築之後,總算是好看點了。


    但問題來了,這玩意兒原本的麵貌張珂就不怎麽熟悉,而經過修剪之後,更是麵目全非,想要辨認對方的來頭就更是困難了,而在這北海冰天雪地的,又沒個活物當向導諮詢.


    張珂想了想,將虎魄直接刺入那殘缺的蛇身,而後長驅直入,順著斷口將整個軀體剖開,伴隨著一陣煙熏火燎,那即便在他手中,仍好似活魚一般力大無窮的軀體終於不再掙紮。


    雖然談不上死亡。


    因為,此物原本就處在生死的交界,好似僵屍一般,明明是已死之物,卻仍能活動,甚至擁有足夠的智慧跟判斷力。


    他當下的處置,隻不過因為傷勢過重,陷入了假死狀態。


    如果將無頭巨蟒埋迴先前那地底血礦,等待一段漫長的時間過後,它仍能生龍活虎的再次出現。


    將其串在了虎魄的刃上,又在蒼玉中劃了一片獨立的空間將其暫時儲存,而後張珂的目光再度看向了手中明確指向的紅繩。


    這巨蟒狀態怪異,即便是張珂想要完全殺死對方,都得費一番功夫,三昧真火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完全覆滅巨蟒的活性,將其挫骨揚灰。


    再加上之前從他麵前溜走了一個逃犯,他得盡快將那個也一並捉拿了,省的被尋到了空子,逃脫了這方世界的限製之後,再造禍根。


    如此處理自然是當前最好的決策。


    下一瞬,張珂的身影化作一道赤紅的光芒,唿嘯而去


    【你擒獲了相顧之屍(寄生態),你驚擾了相顧之屍:沉眠的災厄得以從夢境中蘇醒,你獲得了相關詛咒基於人物特效:兵主,當前詛咒已抵消.伱獲得了相顧之屍的憎惡,你在九州(上古)相關聲望大幅提升/一定改善】


    與視網膜上信息一同浮現的,是猛然擊在幹戚上的一股龐然巨力,饒是以張珂當下的力氣,也不由自主的後撤了一步,露出了被他踩在腳下,被劈成了數十塊的類人屍骸。


    腳下的這具僵屍,相比於之前的那條巨蟒,擒獲的難度大了不止一星半點。


    在察覺到自己已無處可逃之後,迴轉身軀的它,轉瞬間變成了一個千丈巨物,洶湧的邪異之氣,直接引動了北海天變。


    白色的暴雪,瞬間變成了猩紅的血雨,空氣中彌漫著惡臭難聞的氣味。


    這些雨滴落在地上,將冰川腐蝕成泥沼,而哪怕是張珂,軀體被這血雨一衝,也散發出了如常人般的汗水味,隻是還未等其他的異變滋生,一道爆裂的火光便將他包裹,熱浪蒸騰之下,血雨盡數化作了猩紅的霧氣籠罩了這片區域。


    而除了這相對惡毒的能力之外。


    這玩意兒就有些技窮了,詛咒,蠱惑張珂完全不吃,而純拚身體力氣,不過四斧便被拿下,隨後的劈殺隻是為了徹底消耗它的生命力,將其也陷入同之前那個一樣的假死狀態。


    而相比於那畸形的巨蟒,這頭新被他殺死的逃犯,在尚未被張珂分屍之前,其外表體型保持相對完整,但同樣在身軀之上,也有許多讓人看一眼就精神錯亂的怪誕肢體。


    尤其是,它的頭顱早已經被瘋狂生長的頭發所掩蓋,好似一頂樹冠似的,暗紅的發梢將整個頭顱包裹起來,其中藏著琳琅滿目的小玩意兒。


    不過,現在,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將之前鎮壓在蒼玉中的巨蟒屍骸掏出來,擲於地上,張口一吸,下一瞬,熾熱的火海瞬間將他腳下的冰川完全籠罩。


    冰川融化,大地燒融,而那兩個原本沒了動靜的屍骸也猛然間再起,四下亂竄,每每臨近火海的邊緣,便會被戰斧的橫麵掃迴火海。


    在逐漸攀升的高溫之中,它們即便再不甘心,體表也緩慢的出現了焦化的痕跡,當外表的防禦徹底崩塌的那一刻,更是化作了兩道肉眼可見的鮮亮火炬,在火海之中飛速的消散。


    與此同時,雙目之中倒映著火光的張珂,也陷入了沉思。


    相顧之屍,他知道。


    上古死後還聞名於世的屍骸有十個:自家老師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便是:帝女魃,戎宣王之屍,肝榆之屍,王子夜之屍,夏耕之屍,相顧之屍,窫窳之屍,犂[霝]之屍,女醜之屍。


    相比於其他幾位,相顧之屍並不算出名,但要說到它們的生前,那就被大眾所熟知了。


    被不死藥複活,從天神變成食人兇神的窫窳,想來並不陌生。


    而相顧之屍,便是謀害了祂的下屬天神,貳負跟危在被殺死之後,所化的怪異,因為死前,是被綁在樹上麵對麵處死的,所以也叫相顧之屍。


    隻是,張珂對提示信息上,那個後綴的寄生態有些介懷。


    提示信息的出現,也間接的告知了張珂,他殺死的隻是相顧之屍的化身,或者說是一部分,而其本體因為自己的舉動,被從沉淪中驚醒,並隔空給他輸送了一道詛咒,雖然詛咒已被抵消,但想來這倆玩意兒應當還有後續。


    張珂並不清楚,它們會謀算些什麽,但即便他介懷,現下也不會涉足上古。


    不過,也無需太過擔憂,這倆玩意兒,即便醒了,也搞不了太大的風浪,畢竟,他倆直接謀害了窫窳,而窫窳又是燭龍的子嗣之一,作為老來喪子的典範存在,它們兩個敢不敢堂而皇之的出現暫且不說,即便有什麽串聯的想法,也沒人敢冒著得罪那位鍾山神的風險,去跟它們合作。


    而陰謀詭計,詛咒,暗算,對當下的張珂已起不到什麽效果,至於說它們親自前來,那反而讓張珂如願了!


    單對單,或一對多的廝殺,他自認不弱於人,兩個丟了自己身份的喪家之犬而已


    倒是,看著手中盤旋了一陣,指向了南方梁州,也即後世稱唿中的益州,對這近乎於原路返迴的道路,他並沒有太多的掛懷,隻是看著那呈現粉紅色的繩頭,張珂的目光有些古怪,難言


    與此同時,後世,九州。


    【基於本土世界發展,基於玩家平均實力基礎,地球已滿足文明專屬副本(小型)活動開啟條件,每個自然月,玩家都可以在副本界麵查看相關副本信息。


    基於該世界相關條件限製,本月文明專屬副本如下:五猖餘禍(簡單);妖眚作亂(普通);帽妖亂東都(困難);湘西巫亂(困難);大唐飛升(簡單~?)(本位麵專屬副本)


    活動副本產出:大量通用貨幣,本文明微弱聲望,道統傳承,普通~專屬神兵,身份(古官/神位).


    基於當前世界玩家大眾水準,已對活動副本進行幕間劃分,非當前區域,非當前任務段單位無法直接影響玩家副本流程,基於相關保護規則,除五猖餘禍外,玩家真靈化身損傷後果減少50%,相應副本獎勵下降30%


    】


    “活動,專屬?”


    馮奮看著身旁的小夥伴,對麵的臉上也是一副茫然之色。


    作為新一批被虛空挑選的地球玩家,他們之中進度較快的如馮奮,熊湘這兩位天命之子外,其他的幾位同一批次的玩家,還在他們各自的新手副本裏摸爬滾打,被本地人折磨的苦不堪言。


    進度之間的差異,也決定了另外幾個人暫時不會知曉這新出的活動副本,而這也是他們借此追上對方進度的一個機會。


    不同於其他玩家。


    馮奮也好,熊湘也罷,因為運氣的緣故,他們一開始都進入了不屬於自己這個萌新應該經曆的副本,而又因為種種原因,得以提前結算。


    但,保底的新手副本獎勵,並不足以給他們帶來太多的收獲。


    更何況,在擺明了的修仙大道麵前,外域的諸多道路,便有些雞肋了。


    而除去了這些最重要的部分,剩下的道具也好,通用貨幣也罷,對他們這兩個還沒開啟商店跟公共頻道的萌新而言,起到的作用並不算大。


    更何況,馮奮的貨幣,大多數都用來保留新手副本的起始幕了。


    沒辦法,那可是魅魔啊!


    好多好多個的魅魔,會變身,會服侍,會的魅魔,哪個年輕人能經受這種考驗?


    咳咳,正事要緊,正事要緊。


    看著映入眼簾的五個活動副本,以及相關的副本介紹信息,最終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起始欄的那個平均字眼上。


    不論何時,平均這個字眼,在九州而言,都有著比較微妙的處境。


    平均之下,人人都是大學僧,平均之下人均年收入3.7萬,而遊戲又恰到好處的平均了一下,就跳出了一個活動副本頁麵,甚至還是在他們相對枯燥的新手期間。


    怎麽看,都覺得透露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好在,他們也不是沒有外援的。


    得益於當下九州修行的普行性,現在幾乎每個城市都有著靈機波動檢測裝置,所以,在他們幾個消失的一瞬間,有關人員便已經聞著味找上了門來,而後,不出預料的,在迴歸的第一時間,他倆就得到了外人夢寐以求的編製。


    嗯,待遇層麵上自然是非常優渥的,畢竟物以稀為貴,更何況,在當下被禁了對外溝通渠道之後,他們這幾個新生的玩家,重要性便更上一籌了。


    所以,在短暫的磋商之後,兩人直接按下了隨身的唿叫器。


    而後,在半個小時內就有專人找到了他們,在二對二十多的盤問之後,得到了比較準確的信息,並進行了匯總判斷之後,其中一相對年長的老道,開口道:“九州雖然需要相關神話史的補充,但基於兩位先遣者的安全考慮,我們建議,從兩個簡單難度的副本中進行挑選,但具體的選擇方麵,我們不做幹擾,隻看你們各自的想法。


    但不論如何,對二位的卓越貢獻,我們都會給與豐厚的獎勵,不管是物質層麵,還是其他的,隻要不違背法規,都可以基於貢獻進行獎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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