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跟華蓋相持了一會兒之後。


    還是刀光先挺不住消耗,先一步崩散開來。


    看著潰散的刀光,那位頂替捉刀將的第一武士眼睛一瞪,舉手就要再劈出一刀,但卻被旁邊的城隍及時攔了下來:「息怒,息怒,別忘了我們這次可是背負著皇命來的,你也不想陛下對你失望吧?」


    「......」


    捉刀將兩眼死死盯著城隍,但卻沒再動手。


    見狀,城隍鬆了口氣。


    他真怕這蠻子不講道理的又劈上一刀。畢竟蠻子加武將,兩重削弱基本等於是個沒腦子的白癡。


    他倒是爽了,但自己可怎麽辦?


    第一下還能解釋成是迫不得已,為了攔截車架,但再砍一刀上去,那就徹底沒得聊了,打一架吧!


    分出個高下,再談別的。


    不是說動手不行,而是動手的話事情就會被推到一個無法挽迴的地步,你死我活?


    完全沒必要,更何況打輸了小命難保,可萬一這捉刀將贏了,那這件事的功勞就跟城隍沒什麽關係了,怎麽看城隍都是虧,他怎麽可能讓這種情況發生。


    隻有先談判,才能彰顯出他的功勞,萬一輸了也有捉刀將頂上,即便是最壞的結果發生也是捉刀將實力不濟,跟他有什麽關係?


    所以,為了自己的前程跟小命,城隍絕對不允許捉刀將擅自行動。至於這虎視眈眈的目光...嗬,要是武將威脅的目光有用的話,為什麽自古以來都是文貴武輕?


    蠻子就是蠻子。


    即便坐上了江山...咳咳。


    「剛才實在是情非得已,尊神請勿動怒。」拿迴主動權之後,城隍朝著張珂拱了拱手,開口道:「這五猖神流竄鄉裏,荼毒百姓,朝廷早就要清繳它了。隻可惜這家夥太過狡猾,次次都像是未卜先知一樣,逃過朝廷布下的天羅地網。


    這次尊神清理的五猖神,官府對您感激不盡,想跟您討個名號,也好為您鑄碑立傳,建造廟宇。讓這湘西的百姓知道是您幫他們祛除了這個禍害。


    您看怎麽樣?」


    張珂沒有說話,但他臉上的表情已經顯露了一切。目光揶揄的看著這個城隍的表演。


    「鑄碑立傳,之後呢,像這位關聖帝君一樣,身邊被塞一個竊取香火的蠻夷?白打工?」


    「還是說像你一樣,做蠻夷的狗,靠舔上位?」


    張珂對帶清,沒有一點點的好感。蠻夷竊取九州大地這是其一,寧與友邦不予家奴這是其二,最重要的是,帶清讓九州遭受到了最大的羞辱,割地,賠款,和親...這個算了,人家也看不上。


    打的萬邦來朝的泱泱九州,在帶清,被打斷了脊梁,踩進塵埃裏。


    然後,帶清為了自己繼續作威作福,還幫著蠻夷壓製九州百姓。


    不過畢竟是去別人家裏作客,又有崔判勸告,張珂懶得搭理他們。結果沒想到,他不願意理睬,反倒是帶清主動靠過來。


    「尊神,我念在您勞苦功高的份兒上,隻要你願意接受官府的好意,我就當沒聽到這句話。」


    城隍臉頰抽搐,心中雖然感覺到了不妙,但他還是想要爭取一下:「幫您鑄碑立傳,甚至隻要您盡忠職守,朝廷感念您的辛勞,到時候必定會給您加封神位,說不準您也能像關聖帝君一樣。


    一步飛升,這種好事兒為什麽要拒絕?」


    在城隍勸導的時候,站在旁邊的捉刀將不敢置信的看著城隍。眼前這家夥,都這麽羞辱他們帶清了,他不懂這城隍怎麽還這麽委曲求全,像條狗一樣,上趕著幫那家夥...這怕不是清女幹吧?


    「要不,砍了他?」


    看著身側孜孜不倦的城隍,捉刀將握緊了手中的長刀,眼中有光芒在閃動。


    感受到身旁森森的寒意,城隍下意識的扭過頭,結果就看到了雙眼通紅的捉刀將,而對方的視線正死死盯在自己的脖頸上麵,心底一寒。


    「你要幹什麽,別忘了,來之前從朝廷接到的命令。在後續趕來之前,一切以我為主!」


    城隍有些色厲內荏的吼道:「我做錯了自有陛下懲罰,但你要是不聽命令,擅作主張,到時候恐怕關帝廟裏也再沒有你的容身之地!」


    聽著這話,捉刀將臉色猛然變的很難看。


    就在城隍都準備借土遁逃竄的時候,捉刀將緊握刀柄的手鬆開了一些,眼神裏也不再殺氣沸騰。他雖然很想清除這個清女幹,但被送來之前也確實受到了類似的告誡。


    倘若拉攏的這件事因為這種意外,功敗垂成的話,那他以後確實難在關帝廟裏繼續待下去。至少這個捉刀將的身份就得讓給其他武士了。


    捉刀將,雖然神位不高,但作為關聖帝君的陪襯,除了每個月能從帝君的香火中領取一部分「餉銀」之外,那些拜帝君的香客,很多時候也會給他上柱香,拜一拜。


    所以,雖然神位不高,還隻是個扛刀的,但香火卻比一些府衙的城隍還要旺盛。


    沒過一會兒,捉刀將心底就有了答案。


    在自己的神位跟斬殺女幹佞之間,他選擇了前者。


    見狀,城隍鬆了口氣。


    但有了這一串插曲,城隍也不再敢無視這個沒腦子的家夥,在轉頭看向張珂的同時,他還留了一份心眼兒,監視著捉刀將的一舉一動,一旦稍有不對他就立馬用土遁溜走。


    至於任務...沒辦法,小命要緊。


    更何況他又不是旗人,之所以擔任府城隍,一來是不想死,地府現在的混亂情況,即便是民間也有所耳聞。除了旗人老爺之外,能賴著不死就賴著不死,即便去山裏為虎作倀,也要比去地府裏好得多。


    二來,自然是混口飯吃。


    沒有天庭地府的監察,這個城隍可做的太輕鬆了!金銀財寶,美人奴仆。雖然受到朝廷的管轄,但說白了也是聽調不聽宣,不用擔心哪天惹怒了皇帝被抄家滅族,自由的很。


    本來皆大歡喜的事,結果你小子非想要我的腦袋,那就隻有先下手為強了!


    城隍心中暗暗想到,當心態發生改變之後,再看向張珂時,城隍的眼神也發生了變化。張珂原本看他們狗咬狗,正開心著呢,沒想到這傻子三言兩語就被人忽悠的找不著北。


    看到城隍瞥向自己的眼神,張珂神色冷淡,聲音低沉道:「我乃天庭正神,九州正統,蠻夷的冊封,你們竟敢如此辱我!」


    話落,張珂冷哼一聲。


    下一瞬,大片火焰從他的口鼻之中噴湧而出,落在地上頃刻間就將這片山林化作熊熊火海。


    被召集來的妖魔鬼怪們都沒來得及轉身就被火焰吞噬,肉身跟靈魂化作灰燼。


    城隍見勢不妙,立馬把自己的城隍印扔了出來,金色的香火從城隍印中湧出化作一道光幕稍微阻隔了一瞬,借助火海停頓的這一瞬間,城隍想要施展土遁鑽到地下。


    但下一刻,消失的城隍重新出現在地上。


    他的臉色十分難看,不知道為什麽這片土地抗拒他的進入,剛鑽進去就被地脈抽了出來。


    正當城隍在想別的撤離辦法時,一道刀光猛然從他身後出現,隻一瞬間就砍碎了香火化作的光幕,眼看著刀光要落在城隍身上時,一條金色的繩索穿過火海,將刀光撞歪,擦著城隍落到了一旁。


    見狀,捉刀將麵色漲紅,怒吼道:「果然,蛇鼠一窩,你這個清女幹,再受某


    家一刀!」


    「我...」


    死裏逃生的城隍聽到這話隻感覺有一口老痰憋在胸口,差點沒背過氣去,他剛想張口怒罵,就看到了迎麵而來的刀光。


    城隍下意識的看向那條救了他小命的金繩。


    下一瞬間,繩索攀附到他的腰間,隨著一股巨力傳來,城隍被直接拉進了火海中,刀光自然又落在了空處。


    見狀,捉刀將罵罵咧咧。


    揮舞著手中的長刀想要穿過火海,去找到張珂跟城隍的麻煩。


    但在此時,周圍的火海卻猛然散開,露出了張珂,以及被捆綁雙手拴在車架上的城隍。


    「看好了,刀是這麽用的!」


    隨著話音落下,湘西大山中忽然吹起了猛烈的狂風,樹木搖擺,花草折斷,剛剛試探著從山洞/縫隙裏鑽出來的妖魔詭怪們,又趕忙縮了迴去。


    狂風最終在張珂的手中匯聚成一柄半透明的關刀。


    迎著捉刀將那不敢置信的眼神,他舉起手中的關刀,重重揮下。


    隻見到一道雪白的刀光衝天而起,短暫的照亮了湘西大山峰。


    「哢嚓!」


    捉刀將同時全力揮舞手中的偃月刀,但他的刀光卻遠遠比不上前者,隻是一瞬間的僵持,而後兩道刀光就一起衝向他。


    見狀,捉刀將連連揮舞,都快把手裏的偃月刀用成風火輪了,也沒能擋住那道刀光,手中的偃月刀被直接攔腰斬斷,一條手臂被攪的粉碎。


    有些不敢相信,供奉了百年,從前無往不利的法器,就這麽被斬斷了?


    捉刀將抬起頭時,正好看到張珂做出了一個投擲的動作,那道半透明的長刀筆直的朝著他飛來。


    捉刀將伸手拔出了自己的腰刀,但在接觸的一瞬間就被攪碎,緊接著長刀進入腹中,然後爆發。他的身軀直接被撕成碎片,真靈也被淩冽的刀光紮的跟刺蝟一樣。


    而此時,散開的火海重新聚攏。


    將捉刀將殘存的身軀跟真靈焚燒殆盡。


    隨著捉刀將的死亡,張珂感應到了一股淡淡的力量落在自己的身上,他抬頭看了一眼,微微一愣:「嗯?」


    這麽快就被國運厭棄了?


    可真快啊!


    國運的厭棄,帶來的是這片天地對張珂的排斥,除此之外天地還會向他降下罪孽跟不詳,作為對他的懲戒。這些主要來自於屠戮神靈跟摧殘湘西大山。


    後者不提,前者最大的份額來自那些被火海吞噬的妖魔鬼怪,這些家夥都是經過冊封的山神土地,捉刀將隻占據微不足道的一點。


    對抗國運的排斥跟天地的厭棄,最好還是用國運來解決。qδ


    用魔法來對抗魔法!


    不過張珂並不打算這麽做,他動手將自己體內躍躍欲試的大唐國運壓下。


    下一刻,一道如山般的身軀拔地而起。


    大地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地麵開裂,群山搖晃。


    低頭俯瞰著周邊綿延不斷的湘西大山,張珂咧嘴輕笑,既然已經破了戒,那就索性放浪到底。


    「崔判,對不住了!」


    心中默默悼念了一聲,隨後張珂開口道:「區區蠻夷,竟敢如此侮辱本神,這次非得給你們一個教訓不可!」


    宛若雷鳴般的聲音,在空中炸響。


    接著張珂邁步北上。


    地麵在他的踩踏下,出現一道道裂痕。


    遇見擋路的山巒跟河流,張珂更是避也不避,直接衝撞上去,將山巒撞開,河流踩斷。


    在這個過程中,一枚蒼青色的玉印自他頭頂浮現,灑下道道光芒,從開裂的地下,


    破碎的山巒中扯出一條條山水地脈,汲取到玉印之中。


    見狀,張珂的嘴角有一瞬間勾起,但被他強壓住。


    心中迴想著最悲痛的事情,臉上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一時間,湘西群山中雞飛狗跳。


    不少被拆了家園的強大妖怪,站在殘破的洞府上,心中又氣又急,但卻隻能無奈的看著那道擎天的身影逐漸遠去。


    而不在行進路上的妖魔詭怪們,則小心翼翼的走出了洞府,藏在隱蔽處,神色古怪的看著那道拆遷的身影。


    知道的這是一門神通法術,不知道的還以為夢迴上古。


    幾百丈的身軀,古之巨人也就這樣了吧?


    可惜,這麽拆下去,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就會被天打雷劈,然後在罪孽跟不詳的拖拽下從墮落。


    它們雖然如今隻剩蝸居山林的妖怪,但曾經祖上也是闊過的。


    妖怪的血脈傳承裏,不僅刻印了修行的法術,還有祖輩們記憶中最深刻的事情。


    這其中,好處少之又少,最多的還是各種禁忌——畢竟,沒有什麽記憶,能比死亡時的經曆還要深刻。


    盡可能不在同一個坑上摔兩次,才能保證族群能在漫漫時光中延續下來。


    隻是。


    隨著時間的推移,它們的眼神逐漸變的古怪,且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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