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九月懷皇子,一朝分娩,自然受盡陛下垂愛。這若是東風的話,娘娘還缺一個萬事俱備啊。”


    “你接著說!”武媚兒終於開竅了,催促到。


    “娘娘,還是迴到最初的問題,若是行此大事,娘娘具體該如何選擇,娘娘會做何種決定呢?老臣想聽娘娘的肺腑之言。”


    “廢話!如此機密之事自然是血脈宗親最為穩妥了。”


    “所以呢,娘娘要拋卻前嫌,擱置仇恨,與武家重歸於好。顧眼前才能謂之長遠。等到大權攬握,再行報仇之事也不遲,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武媚兒思索一番,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你去告訴承嗣和三思明日讓他們來見本宮。”


    “是!”許敬宗終於喘了一口氣。武氏二兄弟這次幫了他大忙。作為迴報,許敬宗隻能盡力說服武媚兒接受武家。為此,許敬宗早已經在心中將今日場景複盤了幾百遍了,沒想到果然成功了。


    許敬宗低頭彎腰退步剛到門口時,卻又聽得武媚兒說到:“今日之事,你若透漏出去半個字,我拿你許家二百餘口人的性命開刀!”


    許敬宗嚇得一縮脖子,迴答道:“臣遵旨!臣遵旨!”


    跨步邁過門檻,又轉出屏風構成的迎麵牆,站在門外,許敬宗這才捋直了身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沿著石板鋪就的小徑朝著圓形拱門走去。


    此時,有人看到許敬宗的背後早已經被汗漬濕透了。


    程家工坊內,在倪土的一番修整下,一塊兒精鋼粗胚終於成型。


    這是一把相貌醜陋,表麵還有很多坑窪的鐵塊。


    但沿邊已經被鍛造出一絲鋒利刀刃了。


    待鐵塊被浸在豬油裏冷卻,讓其表麵變得黑亮後,倪土伸手將這鐵塊取了出來,捏緊了細微的一端,對程政說到:“取出你的刀來!”


    程政照辦,將長刀伸了過去。


    倪土照著程政長刀的刀背砍了過去。


    “哢!”


    那鋒利無比的刀背上竟然被砍出了一個小豁口。


    程咬金和程政正瞪大眼睛吃驚的時候。


    從那小豁口出發,直接出現一個斷痕,一直將刀身撕裂開。


    “咣當!”


    一聲脆響,斷掉的刀尖直接掉在了地上。


    “什麽!”


    不隻是程政和程咬金,在場的將士們也都噓聲一片。


    “校尉的刀可是數一數二的寶刀啊,竟然被這鐵渣渣一下就砍成了兩半!”王璵驚歎道。


    眾人一聽這話,頓時更加佩服起倪土來。


    程政不相信眼前的景象,伸手奪過倪土手中的鐵塊照自己那把殘刀上再來一下。


    “哢嚓!”


    削鐵如泥?


    不可能!


    程政又令工匠們將其他兵器一一搬來。


    “哢!”


    “哢!”


    “哢!”


    程政的周圍瞬間堆滿了殘破的刀片。


    “校尉,別砍了!再砍,咱們這個月給工部要繳納的兵器就沒有了。”


    欲猶未盡的程政這才把大嘴一咧。“嘿嘿,俺隻是試試身手,沒想到你們這裏的這點兒破玩意兒還不夠俺霍霍的。”


    程咬金把大肚子一腆,說到:“政兒,休要在胡鬧了!這隻是一把半成品,就達到了如此的境界,若是再經熔爐燒製再經幾番鍛造,這就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刀了!”


    一旁的工部王璵高興地合不攏嘴了:“盧國公,此事乃我大唐祥瑞啊,我要將此事盡快稟奏陛下,揚我大唐威風,在此一刀!”


    倪土衝他擺了擺手:“兄台不必著急啊,大夥兒有了這技術,就能製造出更多的精鐵來了。我想將這些已經弄出來的精鐵用來製作一把陌刀。到時候,兄台可以將陳述奏章和陌刀一起貢獻上去。”


    “好!”程咬金立馬答應下來,“老夫也想看看你的陌刀到底是何種模樣!到底有多大威力!”


    “請阿翁拭目以待!”


    等眾人走出地窖工坊的時候,發現太陽已經偏西,倪土這才知道時光磨人,不知不覺已經在地窖工坊待了一整日。


    一陣疲倦爬上身來。


    “賢弟!”程政從背後伸胳膊,一下子架住了倪土的脖頸。


    倪土想抬手掰開他那充滿汗臭氣的胳膊,無奈兩個胳膊剛剛恢複知覺,不能太用力,抬到一半隻能放下了。


    “兄長,有何事?”


    “嘿嘿。”程政一笑,倪土便覺得沒有什麽好事兒。


    “兄長請講,隻要小弟能辦到的。”


    “好!俺就知道賢弟自然是對俺的話隻答應不會拒絕。”


    “嗯!那是自然,誰讓你是我親兄長了!”


    一句話說得程政更是開心不已。


    “等陌刀製作好了,先送給兄長一把!”


    “不行!”倪土幹脆利落地搖了搖頭。


    “你這是作甚!咱倆的交情難道不如一把陌刀嗎?”程政立馬翻了臉。


    他翻臉比翻書還快。


    瞪著大多的眼白牛眼,雙眉豎立,很是嚇人。


    “我做的第一把會孝敬阿翁,你隻能得到第二把。”


    程政一聽這話,立馬轉怒為喜,他伸出拳頭一下子就捅在了倪土的肩窩,疼得倪土咳嗽起來。


    程政急忙給倪土捋著後背。


    “好小子,是咱阿翁的好孫兒!哈哈!俺認你這個當親弟弟,真是血賺了!走!今日兄長請客,咱們喝酒去!今日非喝個天荒地老,喝到痛不欲生!”


    倪土雖然皺著眉頭欲哭無淚,但還是被程政如提溜小雞仔一樣被提著便朝西市方向而去。


    “今日好巧不巧,單五之日,正是俺們幾個好兄弟們聚會之日,恰巧好好慶祝一下寶刀出世。”


    “兄長,見了他們最好不要跟他們提及精鋼與陌刀一事,免得壞了精心鑄造一事。”


    “那是自然,這個兄長心裏有數!平日裏他們幾個竟是用良工寶刀戰勝俺,俺這一下子終於可以出一口鳥氣了!等陌刀出來,他們一定是俺的手下敗將。”


    麵對這個喝了酒就胡侃一切的家夥,倪土隻能以淚洗麵了。


    剛剛轉出胡同,迎麵撞上來一個家夥。


    程政剛要揮拳去打。那廝直接對倪土說到:“倪少君,寶緣齋出事了!”


    “寶緣齋?出什麽事了!”倪土一下子嚇得臉色蒼白。


    他想象到,自己被長孫家惦記,一定會不擇手段懲治自己。而當他們從紈絝子弟那裏知曉,寶緣齋是自己的,又是武媚兒的,一定會通過縱火行兇方式懲治自己。


    為此,倪土還提醒李十三對店鋪周遭嚴加防範,同時備好一應滅火器具,以防不測。


    沒想到到底還是出事了。


    “兄長,自己人,讓他過來!你說,到底是怎麽迴事!”


    程政一聽是與寶緣齋有關的事,便鬆了手。


    那人直接跌跌撞撞奔到倪土麵前說到:“有人膽敢在咱們斜對麵新開了一家店,裏麵的一應器物全都是仿造的咱們的。尤其是防製了咱們的古箏,又花重金將樂坊的人請到他們那裏去了,今夜要開什麽演奏會,把咱們的古箏客戶全都搶跑了。”


    倪土一聽並非縱火一事才稍稍放心,結果越聽越是生氣。


    “有人膽敢跟咱們學生意,還賣仿製品?他們翻了天了!他們是誰幹的?”倪土氣得瞪眼問道。


    程政一聽就來了火氣,“誰跟俺兄弟搶生意就是搶俺程政的生意,小的們跟俺來啊,砸了他家的店!”


    程政摩拳擦掌領人快步就要跑起來。


    那人苦惱地迴答道:“已經打聽清楚了,那家店是長孫家開的。”


    “誰?”程政一聽,停住了腳步,隨後站住了腳,手兒一摸腦袋,說了句:“都散了吧,都散了吧,誰讓你們過來的!別耽誤俺跟兄弟喝酒!”


    望著瞬間焉了的程政,倪土突然覺得這才是大為棘手的事情。


    連小霸王都不敢招惹的人,恐怕武媚兒也拿那人沒有辦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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