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邊熟悉的景象不斷地從我的身邊略過,我走馬觀花似得欣賞著這久違的場麵。前麵的周濤這時候沒心情觀看這周圍的繁華,隻是埋頭趕路。


    走路是個嚴肅的話題,不能隻顧著腳下,還得瞅著前方的路況。


    “啊哎,你是怎麽……咦,周濤!”周濤看不見我,可我卻能看見他。這小子剛才隻顧著走路,沒留意前麵,撞到了一個跟他同樣低著頭的女學生,我剛想在後邊偷偷笑幾聲的時候,就聽見那個女孩惱怒的聲音,我裂開的嘴怎麽扯也扯不動了。


    周濤見自己撞到人了,趕緊上前把那個女孩扶起來,我趁著這個空檔看見那個女孩的臉,心裏頓時咯噔一下,拉著小玉和劉芸就向來時的街口跑去。


    劉芸自從得知周濤還活著的時候,一顆心都放在了周濤的身上,這時見我拉著她就想離開周濤,使勁的掙開我的手,向我拉遠了幾步距離,然後一臉迷茫的看著我。


    那個女孩正是之前在電話中出車禍的小慧,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麽從那個街口跑到這個街口的,可既然小慧仍然完好無缺的站在這裏,那那個電話中的人為什麽要欺騙劉權,最主要的是隨著我與身體感應的恢複,現在不僅靈氣運轉如初,連帶著視力與聽力也重新恢複正常,可現在一細想,當時自己離劉權也不算遠,怎麽會聽不清楚電話那頭那個人的聲音呢。


    現在沒工夫在處理劉芸的小心思了,也沒多做解釋就說讓她先跟著周濤我和小玉去找劉權去。劉芸隻當我們想甩開她,撅了撅嘴一言不發的看著我,我自動的忽略了她那深宮怨婦似得眼神兒,拉著小玉急急忙忙的向著劉權離去的方向狂奔而去。


    小玉與我心意相通,一路上也沒多話。隻是我們即將跑出這個街道的時候,小玉猛地止住了自己的身體,像一塊巨石般的把我也拽著沒法繼續向前趕去。


    小玉見我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看著她,輕啟紅唇對我說,衛秦,前麵好像沒有路了,不對,或者說雖然有路可卻真的沒有路。小玉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該對我怎麽解釋,最後索性伸著腦袋把我的嘴噙在她的嘴裏,通過這種方式讓我理解她的意思。


    我輕輕地推開小玉的臻首,走到街口最後一個磚頭上,眼睛透著濃鬱的靈光,想借著靈眼的功能來看破眼前這個詭異的路麵。


    在這個空間中看去,前麵越過街口就是一片繁華的高樓大廈,這是四九城最典型的商業區,我們的學校就在這片商業區後邊。可小玉說的沒有路,卻指的是在現實空間中越過這個磚頭後卻再也沒有路了,或者說是一片滿是淤泥的河流才對。


    靈眼在這個空間中徹底的喪失了自己的能力,我看不透這個空間下隱藏的真實空間。可小玉好像可以看穿一樣,前麵奔騰的河流直接印在我的心上。


    這個河流其實才是我這次來的目的地,正是太奶奶當年和我太爺爺居住許久的洛河或者說是洛水。


    真實的空間中現在即將進入六月豔陽天,洛水中現在正值汛期,浩浩蕩蕩的黃沙水流奔湧著向著東邊淌去,這時的洛水就像一段注滿黃金的河流一樣。看起來雖然氣勢浩蕩異常絢麗可想著自己剛才一腳將要踏入這個洛河中,額頭上就不住的想外邊滲著冷汗。


    “小玉,有沒有辦法繞過這段河流,我擔心劉權恐怕又要出事了。”人力終究抵不過天地偉力。我擔心劉權那小子的安危,可這條洛河就像橫亙在我們之間的高山一般,阻擋了我的去路。


    船!洛河一年中隻有不到三個月的汛期,其他時候基本都處於幹涸狀態。汛期是一條河流生命力最蓬勃,也是最有價值的時候,河裏帶來的各種東西到了下遊那可就是下遊難得的寶貝。


    每逢汛期大大小小的水脈中都會見到有幾葉敞篷的小木船,在古代這種船頗受文人喜愛,被美譽為一葉扁舟。小玉一直保持著與我的感應,把她看到的東西映射進我的腦海中,我看著夕陽西下時浩蕩的黃湯中竟然起起伏伏的飄蕩著一葉扁舟,急忙就扯了扯小玉的胳膊,然後指著在我腦海中起伏的那條小船,看看小玉能不能把那條小船喚過來載我們度過這個洛河水。


    小玉因為可以直接看透這個空間,所以當我指著那條小船的時候,又眯著眼睛看了半天,我見小玉久久沒有說話,心裏急了起來。隻是不好打攪她,便隻好耐著性子等著她。小玉微眯的眼睛越來越緊,秀美的額頭也慢慢的皺了起來,好像看到了什麽不好的東西一樣。


    “衛秦,那條船好像是一條靈船!”小玉的眉頭即將擰到一起成了個疙瘩的時候,她才把自己的眼睛從那邊移到我的臉上,小玉看了我好哦一會兒,才有些詭異的對我說。


    靈船與靈車一樣,都是載著死者前往陰司的工具。靈車是土葬的工具,而靈船確實水葬的車馬。


    隻是靈船大多盛行於水脈充足的南方或是海岸,北方的這個地方因為缺水大多實行的是土葬和火葬,可現在小玉說那條船竟然是條靈船,這瞬間讓我覺得更是匪夷所思。


    陝西省在七十年代以前,還算是水脈充裕的省份。因為當時黃河水可以直接飲用,還沒有被水土流失所浸染成現在的樣子。可自從七十年代之後,黃河便變成了一條泥河,河中的水舀起來一瓢,半瓢都是泥沙,怎麽可能實行水葬呢!


    小玉好像也對那條靈船出現在這裏感到莫名其妙,她是個雷厲風行的急性子,看不出來直接就從我身邊略過,蓮足輕輕地在地上一點,就像一個禦風而去的仙子一樣,直直的向著前麵的那棟足有三十幾層的高樓飄過去。


    看著小玉宛若九天玄女的曼妙身姿,說實話我這時不要臉的竟然又想到了哪方麵去了。越想心裏越火熱,小玉感受到了我的心思,一直飄在空中的身體竟然止不住的抖了起來,我急忙狠狠地照著自己的臉給了一下,打消了心頭的荒唐,緊張的看著小玉即將落在街上的嬌軀。


    就在小玉的腳即將踩在街上的街道時,隻見她圓睜雙目,櫻唇微張大聲叱了一聲,左腳腳尖在右腳腳背上點了一下,即將墜落在街道上的身體又借著這股距離硬生生的向上騰飛了起來,這下沒了我的幹擾,小玉終於有驚無險的落在了對麵的那棟高樓的台階上。


    我第一眼看見這個高樓的時候,就覺得一陣的陌生。高中三年來我在這條路上起碼過了不下兩千遍,可從來沒記得當時這裏有個高樓。小玉落在那個樓前的台階後,與我斷開的感應又恢複了過來,“咦,這船好像有些年頭了!”


    破舊的甲板正在小玉腳下詭異的向下塌陷著,甲板上的老舊的民國時期的雙尾桅杆像是被人用手這段一樣,桅杆的主體依然頑強的立在殘破的甲板上,可桅杆的“頭”卻像是對桅杆的腿不舍一般,緊緊地靠著桅杆矮小的主體。


    剛才因為小玉距離遠的原因,所以把這艘小船看成了敞篷的船,想在站在這個船上才看清楚這不是一艘敞篷的船,隻是他破帆布做成的棚頂大概是受不住時間的璀璨,已經風化了大半,剩下仍然恪守自己使命的帆布因為風吹日曬顯得有些昏黃,在黃燦燦的河水中像是隱身了一般,讓人下意識的忽略了它。


    小玉因為站在船上所以我看不見船艙底下的光景,可從這甲板以及桅杆的慘境中可以約莫想到船底下破舊的景象。這艘船也就能勉強容納三個人,我對小玉說了句讓她去船艙中看看,小玉捂著自己的鼻子不願意去,好像那個船上現在很難聞一樣。


    破舊的老帆布因為小玉的掀動,現在在空中激揚起了一陣灰黃色的敗絮,小玉捏著鼻子退出了好幾步,一直推到小船的船頭沒了地方可退才止住了自己的身子,隻是纖細的玉臂在她的麵前不斷地閃動著,努力讓那些敗絮落不到自己的身上。


    船艙中沒有向我想象中的出現一具屍體,可也與我的想象想去不遠。艙中的木板更是腐爛不堪,船艙中因為前幾天的大雨,裏邊還積了一灘黑色的雨水,一個造型怪異的木盒子正在雨水中上下起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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