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穆栩便安排人去了榮國府下了拜帖。


    一時無事,本想著去柳湘蓮家認認門。不想正準備出門時,宮裏來了個小太監,來傳嘉定帝的口諭,讓他進宮見駕。


    穆栩想到今天長寧公主入宮之事,心裏不免有些差異,之前不是說好讓他去龍禁衛當差嗎,難道又出了什麽岔子。


    他也不敢怠慢,跟隨小太監進了宮,一路來到勤政殿外,等小太監進去稟報。


    片刻之後,自有太監出來通傳。穆栩進了大殿,隻見嘉定帝正坐在書桌前批著奏折,大太監王安在一旁侍候著。


    穆栩上前躬身行禮,嘉定帝這才抬起頭示意他平身,讓王安給他端了一個凳子。


    穆栩謝恩,又謝了王安這才坐下。


    嘉正帝看著坐在下首的穆栩,這才道,“今日皇妹進宮,想讓朕安排個差事給你,本來想著將你安排進龍禁衛的,不過又覺得不妥。”


    穆栩不由好奇,龍禁衛說的好聽,不過是守衛皇城的一部分侍衛而已,更多時候其實是充當皇帝出行的儀仗罷了,這有什麽不妥。


    雖然穆栩心下奇怪,可麵上卻沒有露出任何神色,依然一副恭敬的表情。


    嘉定帝看他不動聲色,臉上反倒露出了一絲笑意,接著道,


    “聽皇妹說,你自幼習武,又熟讀兵法,把你放進龍禁衛恐怕有些大材小用。”


    穆栩連忙謙虛,“那都是家母替我吹噓罷了,當不得陛下謬讚。”


    “私下我們隻敘家禮,你叫朕舅舅便是。”不等穆栩迴話,他又接著說,


    “你也不必謙虛,少年人雖然沉穩些好,但還是要有少年人的意氣。”


    說到這,嘉定帝猶豫了一下,才道,


    “十幾年前京裏發生的那場動亂,想必你也是聽說過的。”


    穆栩當然知道,那場前太子之亂。畢竟此事牽扯到了太上皇,穆栩也不敢多說什麽,隻含糊其辭道,


    “小臣聽過一些,具體就不太清楚了。”


    嘉定帝看他這樣說,直接笑罵,“你小子也是個滑頭。”


    穆栩隻能尷尬的笑了笑。


    嘉定帝擺了擺手,隨意道,“好了,不為難你了,今番讓你前來是想另派個差事給你,不知道你可能做好?”


    這就跟後世領導給你派任務一樣,不管能不能幹好,嘴炮一定要響亮啊,當下拍著胸脯保證道,


    “陛下,不,舅舅盡管吩咐就是,外甥一定全力以赴替舅舅分憂。”


    看他這麽說,嘉定帝滿意的點點頭,這才解釋道,


    “十幾年前那場亂子且不去說它,當年那場亂子後繡衣衛卻是毀了,如今朕打算重建它。”


    “舅舅的意思是讓我來辦?”看嘉定帝點頭,穆栩也不禁頭大,繡衣衛和錦衣衛一字之差,可實際上都是一樣的。


    說白了就是特務組織,不管辦的好與壞,都要挨罵。辦的好,皇帝滿意,文武官員和士紳們罵。辦的不好,皇帝又不滿意,還不得給你穿小鞋,說不定小命都難保,不過他倒是不怕有性命之憂,隻是這名聲實在是不好。


    看他麵露猶豫,嘉定帝自然明白他的顧慮,安慰他道,


    “你也不要有顧慮,出了事自有朕撐著。”


    穆栩吹出去的牛了,隻能硬著頭皮頂上了。


    聽嘉定帝說他撐著,他也就直接問當今給他什麽支持。


    嘉定帝正色道,“如今國庫不豐,所以隻能給你撥兩千兩銀子。”


    “目前繡衣衛隻剩下衙門所在,和一些看守老卒,所以人手需要你自己去招。”


    穆栩無語,就剩下個空衙門,還隻給兩千兩銀子,這不是為難我胖虎嗎?


    也不管皇帝老子的臉色,直接就訴起了苦,“舅舅,這點銀子能招來什麽人手,估計連架子都搭不起。”


    嘉定帝其實也知道這點銀子是杯水車薪,當下也給穆栩開起空頭支票,


    “除了銀子,有什麽要求你盡管提,朕都答應。”


    穆栩當然不可能把皇帝的話當真,驀得突然想起今日本來要去柳湘蓮家,又想起昨日來拜訪的賈璉,他心裏頓時有了主意。


    當下道,“我還真有個請求,就是想請舅舅能給我一些繡衣衛的官職任免之權。”


    嘉定帝思量了一下,不放心的問道,“你先說說你要任命哪些人為官?”


    穆栩也不隱瞞,直接解釋起了自己的想法,


    “舅舅也知,我迴京後很是拜訪了一些故交,那些人家大多是開國功臣一係。”


    “也認識了一些勳貴家的公子,這些人不像家裏長輩都在軍中任職,大都閑在家裏。”


    “我準備把他們招些進來,這些人在京中自有人脈,而且家裏都不缺錢,這樣我既能撐起架子,又能省下銀子,豈不是兩全其美。”


    聽了他的辦法,嘉定帝有些遲疑道,“可朕卻聽說這些人,大都是些紈絝子弟?”


    穆栩笑著道,“雖有一些不成器的,可人才也不少。”


    說到這,他看了看大殿隻有王安一個侍候在嘉定帝身邊,於是小聲道,


    “而且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各家勳貴的繼承人…”


    嘉定帝騰的一下站了起來,他自然明白了穆栩的意思。


    可以通過這些人來影響那些勳貴,而京中的兵馬可幾乎都在那些人手裏,連九邊的人馬這些人都能影響大部分。最重要的是,這些開國勳貴幾乎都是聽太上皇的。


    就算目前拉不到自己這邊,可卻能打開自己插手軍務的缺口,而且等日後太上皇去了,自己也能名正言順的掌握軍權。


    嘉定帝越想越覺得此計甚秒,當下看自己的外甥穆栩也覺得越發順眼。


    打定主意,也不再猶豫,“東平王世子穆栩聽旨。”


    穆栩連忙跪地聽旨。隻聽嘉定帝道,“今朕封你為繡衣衛指揮使,可以親自任命同知以下官員,不必報與朕知。”


    穆栩大喜,連忙領旨謝恩,“臣,穆栩領命。”


    嘉定帝看穆栩接了旨,親自來到他身前,將他拉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栩兒,你要用心做事,不要讓我失望。”


    穆栩聽他連朕都不說了,自然裝出一副感動的模樣,保證道,“舅舅放心,外甥一定不讓您失望。”


    接下來君臣之間,自然一片和諧。穆栩還混了一頓宮裏的禦膳,雖然味道不怎麽樣就是。


    畢竟皇帝都怕死,一道菜做好,等端給皇帝要經過數道檢查,好好的菜端上來,即使經過保溫處理,也失去了剛出鍋的味道。


    等穆栩告辭,嘉定帝笑著對身邊的王安道,“沒想到朕這個外甥,倒是給了朕一個大大的驚喜。”


    “說起來還是你給朕出的這個主意,讓他來建繡衣衛,朕這次要好好賞你。”


    王安急忙躬身行禮,“老奴能幫到陛下,已是萬分榮幸,哪敢要陛下的賞。”


    嘉定帝心情不錯,還和他開起玩笑,“那朕就不賞你這個老奴了,記到下次。”


    王安聽皇帝說的親切隨意,心下大喜,因為他清楚的很,在宮裏當差,別的都是假的,隻有皇帝的信任才是最真的。隻要皇帝信任你,想要什麽能沒有,一點賞賜又算得了什麽。


    嘉定帝自然不會去猜一個太監的心思,哪怕這個太監是從小伺候他長大的。


    他高興的在大殿走了幾步,又隨口問道,“你怎麽會想起,在朕麵前舉薦朕的外甥?”


    王安心裏一緊,連忙實話實說,“今日我聽長寧公主殿下說起,讓陛下給東平王世子安排個差遣。”


    “老奴突然靈機一動,想到陛下最近正為繡衣衛的事情煩惱。”


    看了眼皇帝沒有反應,王安連忙接著道,“老奴當時就想,東平王世子不正是最合適的人選嗎?”


    “一來世子才迴京,和朝中那些大臣們沒有牽扯。二來,世子是陛下的外甥,身份高貴,也不怕得罪人。”


    “老奴想到這些,才舉薦給陛下的。”


    “嗯。”嘉定帝滿意的點點頭,其實還有個理由,王安沒說,嘉定帝卻明白,那就是穆栩還有個身份,他是外藩之子,讓他去辦得罪人的事,可以減少外藩和朝裏的勾連。


    當然這不是說,嘉定帝不信任穆家,這隻是一個合格皇帝該有的素養。


    比起穆家,皇家更不信任南安王府和西寧王府。至於北靜王府,已經交出了兵權,自然不足為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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