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羽暗想著:以前的春桃恐怕是那水性楊花,攀龍附鳳的小丫鬟,可如今自己接觸過的小桃,根本就不是那心思齷蹉之人。


    她有能力,有魄力,就像一塊金子一樣,到哪都閃閃發光,她甚至還要離開自己,向往那平淡自由的生活,怎麽可能還會甘心依附於某個男人,看人家臉色過活呢?


    “那不可能!慕白,你還是死了那條心吧!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名門閨秀很多,何必糾結於一個小小的丫鬟?”藍雲易不以為意的勸說道。


    “你難道就不擔心我們籌劃的生意嗎?”習羽壓製著心裏的惱火,眼眸微凝,神情冷峻的轉移話題問。


    並沒有與他繼續爭辯情之所動,哪能是說換就能換得了的?也明知與帝王家的人談及感情之事,根本就沒有任何結果,隻是在耽擱救小桃的時間。


    “不是還有你嘛!況且,所有的細節都已經敲定好了,隻要按部就班的實施,還會有什麽問題呢?


    還有她把各項工作都分發的下去專人負責,我日後也會再派些自己人插進去,這樣整個生意就會在我們手中得到控製……”藍雲易理所當然的迴道。


    示意習羽把小桃想的過於重要,是完全沒有必要的,顯然也是把所有關於小桃的問題,早已在心裏做了權衡想在了前麵,全麵的部署起來!


    若是在小桃沒有進習府之前,習羽可能就聽他如此安排了!可現在他真的低估了小桃在習羽心裏的地位。


    甚至是習羽,也沒有想到在利益和前程麵前,小桃依舊穩如泰山的盤踞在自己的心尖上。


    仔細聆聽著他的話語,衣袖裏卻緊了緊握起了拳頭,眼眸暗沉,在心裏暗暗告訴自己:日後切記,千萬不能把所有的底牌都亮出來,兔死狗烹還真是一點都不假啊?


    真是讓小桃說對了,隻有自己強大了,才不會被別人隨意欺辱,才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撲通”一聲,習羽鬆開了手,心有不甘的跪在了藍雲易麵前:“四皇子殿下!”


    退了一步道:“我最後一次求你,先不要行刑,等上官小姐醒了以後再下決斷,如何?”


    已經有近十年沒給藍雲易下跪的習羽,低下了自己傲嬌了那麽久的頭。


    藍雲易緊緊抿著唇,看著眼前因為一個女人,與自己糾纏不休的習羽,眼眸越發深沉了起來。


    那個女人心機太重,若是就這麽放虎歸山,恐怕會後患無窮啊?可自己身邊有習羽的人,此時若真是不管不顧的把小桃給抹殺了,那恐怕他也會真與自己離心了!


    “好!我這隻是看在了你的麵子上,若是萱兒醒了以後,確定了有她參與在其中,我絕不會因為你……輕饒了她!”雖然小桃對他的無禮,讓藍雲易還沒有解了心頭之恨,卻還是被迫應允道。


    “我想見見她!”習羽再一次請求道。


    “我答應你的事,何時沒有做到過?她,你就不要去見了,否則我擔心你會繼續被她的花言巧語所蠱惑!”藍雲易拒絕道。


    習羽眼簾低垂,咬著後槽牙,拚命的壓製自己暴走的心緒,緩了兩息過後,才說道:“好,那我就把她交給你了,六兩我可以帶走了吧?”


    “當然,元三去把六兩放出來!”藍雲易吩咐道。


    “是!”元三應聲離去。


    不一會兒,六兩便出現在了習羽的麵前,主仆二人什麽都沒有說,相視了一眼後,習羽對藍雲易恭敬的說道:“那我就先行告退了,等上官小姐醒過來時,我再來接小桃迴家!


    若是……小桃出了什麽意外?你應該知道我瘋起來,會是什麽樣……”


    說完,習羽便帶著六兩躬身告退了。


    藍雲易聞言怔愣了一下,旋即猛的一拍桌子,來表達自己內心的不滿。


    發瘋了什麽樣?


    十歲那年,自己與皇後娘娘的親侄子打了起來,自己明明受傷頗重,結果皇帝卻偏心,罰自己跪了一夜。


    他知道了以後,堵在人家府門口,硬是守了三天三夜才堵到了皇後侄子,也不顧他家丁的圍攻反抗,發了瘋似的拚著自己受傷,也將皇後侄子打的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


    結果,皇後厭他,皇帝罰了他的祖父,他祖父一怒之下,更是將他暴打的手臂都骨折了!足足養了小半年他才痊愈。


    可他依舊沒有後悔,為自己所做的那一切,從此之後,再也沒有同齡人敢欺負自己了!


    為什麽全都變了呢?曾經隻為自己發瘋的男人,怎麽會為了那個厚顏無恥的女人,對自己發瘋呢?


    “主子,習公子恐怕會因此事,與主子心裏產生隔閡了!”元一猶豫過後,還是出聲提醒道。


    “早晚他會知道,我才是一心一意為他著想的!好了,你們都出去吧,我想靜一靜!”藍雲易神情有些疲憊的吩咐道。


    在元一和元二出去了以後,書房裏隻剩下藍雲易一人,打開書案下的一處暗格,從裏麵拿出了一張小小的紙片。


    輕輕的打了開,看著上麵那略帶稚嫩、訴說傾慕之情的情詩,咬緊了腮幫子,低喃自語:“你不是一直喜歡萱兒的嗎?那個低賤的女人有什麽好,你怎麽會變心了?


    怎麽……就會變了心呢?不再喜歡萱兒的你,我……還能控製得住嗎?”


    藍雲易翻出來的不是別的,正是小桃從習羽送給上官雨萱魯班鎖裏,解出來的那個述說衷腸的紙條。


    在賞花宴之後,她們遍尋無果丟失了的那個,此時正完好無損的躺在藍雲易的手裏。


    大皇子府裏,藍雲軒得知了上官雨萱,被習羽和藍雲易那麽快的救走之後,大發雷霆。


    還是上官雨馨勸解他,這可能是一件好事,畢竟小桃被藍雲易給抓走了,他這麽做,豈不是在打習羽的臉,也會讓他們為了同一個喜歡的女人上官雨萱,互相產生齷齪心裏了!


    聞聽此言,甚是在理,藍雲軒這才舒緩了口氣來。


    路上六兩剛想要開口:“主子……”


    就被習羽抬手製止住:“迴去再說!”


    主仆二人行色匆匆的迴了那座小破院子裏,小糖豆趕忙迎了出來,沒有看到小桃一同迴來,有些意外的問:“姑娘呢?”


    習羽陰沉著臉沒有出聲,六兩輕輕對她晃晃頭,示意她先不要多問。


    “讓所有暗衛清場!”進了簡陋的書房,習羽命令道。


    小糖豆轉身出去,打了幾個手勢以後,又迴了來。


    臉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因為真的很少看到自己的主子,會有這般森冷以待的神情。


    “我走了之後,發生了什麽?”習羽坐在書案後的椅子上,眼神陰寒的抬頭問六兩。


    “主子走後,四皇子和元一隻用了一盞茶的時間,就把兩個守衛給擊殺了。他質問姑娘是怎麽知道上官小姐被囚之地的?還問她是不是上官小姐身邊的奸細?


    姑娘冷笑了一聲,反問四皇子是不是根本就沒有追兵?說他隻是想要借機支開主子,好審問她而已!


    四皇子沒有迴答,我剛想出口解釋是姑娘率先前去救上官小姐的,就被元一給下黑手給敲暈了。


    在昏倒之前,我聽見姑娘問四皇子,是不是在一直尋找這個機會?至於後麵發生了什麽,我就不知道了。”六兩沒有絲毫的添油加醋或隱瞞不報,如實的把當時的情景說了出來。


    說完,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四皇子欺人太甚了,他一直橫豎看姑娘不順眼,如今終於找到時機報複姑娘了!主子,我們不能看著姑娘在他手裏吃苦啊!你快想辦法救救姑娘呀?”小糖豆憋屈著嘴角微顫,急得眼淚不受控製的流了出來。


    “主子,我迴來了!上官小姐身邊的奸細查出來了,是夏荷妒忌姑娘在上官小姐心裏的地位,覺得自己一心為主,沒得到公平的對待。


    她又聽信了上官雨馨的挑撥之言,故意想安排上官小姐遇到危機,在關鍵時刻她去救主,以此來達到受重用的目的!


    沒想到前麵過程還隨著她的願,可後麵根本就不受她控製,上官小姐真的被擄走了!她才驚覺事情的不對勁兒!”四兩語速極快的三言兩語的稟報道。


    “還有,主子讓我動的暗樁,給我送迴了關於姑娘的消息了……”四兩又道。


    “她被關在什麽地方?現在怎麽樣了?”習羽‘騰’的起身,雙手撐在了書案上,探著身子急忙問。


    “她……很不好!四皇子把她囚禁在別苑的地牢裏,主子知道姑娘怕老鼠……”一想到那個地方老鼠橫行,環境又髒又臭,是主子最厭棄的地方,如今卻關著主子最惦記的人,一向不懂得婉轉說話的四兩,都不禁有些含糊其辭了起來。


    “她被動刑了!”像是在問,實際從四皇子的隻言片語中,習羽已經知道了這個結果。


    “嗯,姑娘誓死不肯承認,她是奸細!四皇子在主子走了以後,倒是停止了行刑,可也沒給姑娘找大夫醫治,姑娘之前就受傷頗重,如今……”四兩情緒壓抑的繼續迴道。


    習羽緩緩的跌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微垂下眼簾,沉默不語著,像是在醞釀什麽雷霆風暴一般,沉悶的有些恐怖。


    “主子,我們跟著四皇子這麽久了,難道連等上官小姐醒了的時間,都不給我們留嗎?姑娘以前是不太靠譜,可她自從進了主子的院子裏,什麽時候做過有損我們的事情來?


    他憑什麽對姑娘動刑?姑娘和主子拉他做生意,還不都是為他積累民心民望,就憑他投入的那幾個銀子,我們隨便抄幾個貪官汙吏的家,都能給湊齊了!


    什麽時候輪他在姑娘麵前指手畫腳?可他呢?卻如此恩將仇報的對待姑娘,我真的忍不了!


    主子你下令好不好?我們就是拚了性命,也要把姑娘給搶迴來……”小糖豆先前還壓抑自己哽咽著,憤然的給小桃叫屈著,可越說哭腔越重,最後幹脆蹲在了地上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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