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小安去準備了一箱鹽,然後沿著得月樓周圍撒上一圈。


    “記住,這鹽圈不能斷,知道了麽。”


    小安雖然不理解,但點點頭,還是照辦了。


    “等等。”


    我叫住小安:“你知道原來看後門的馮老頭住哪裏麽。”


    小安點點頭。


    “大師還有什麽吩咐麽。”


    我示意沒有。


    做好了一係列準備工作後,隻等夜幕降臨。囑咐府上的仆人今晚不要離得月樓太近。


    夜色漸濃,一輪殘月鬆鬆垮垮的穿過雲層,時而亮,時而暗。我抬頭看了一眼得月樓,人影在亮著燈的頂樓閃動。隱隱還能聽到歌聲。窗戶就像一個膠片方格記錄著女人優美的舞姿。


    我駐足看向菲菲:“徒兒,要不我們還是迴去吧。”


    菲菲指了指,“師父!迴不去了。”


    我順著方向看去,張管家和十幾個家丁正擠在遠處的林子裏朝我們這邊張望。


    本來想讓他們別出來,這樣萬一有情況搞不定還可以溜。


    我咬咬牙,沒辦法了,有道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現在就算我想收手估計也要被那張管家打死。


    我努力想想點事來說服自己。


    也沒什麽可怕的,難道這世界上還有比坐菲菲開的車更恐怖的,還有比菲菲挖鼻孔更毀三觀的,還有比菲菲摳腳趾惡心,還有比菲菲!


    菲菲一腳把我踹到在地。怒火衝天的看著我。手裏的燕尾翎刮著石柱,大理石冒著火星。


    “師父,需要這麽大聲的喊出來麽!”


    我:“嗬嗬。”


    菲菲停下腳步扯扯我的衣袖:“師父,你看,沒有頭!”


    走到得月樓十幾米處,窗口人影的樣子已經可以看個大概。婀娜的身姿拋灑水袖。倩麗的戲服滑過木窗。左至右,右至左。


    那空蕩蕩的肩膀上讓我看的很不舒服。


    我:“菲菲,我認真考慮了下。我們還是迴去吧。”


    “少囉嗦。”


    菲菲一拉我領口飛奔進門。和菲菲進了塔樓,我仰視上方,黑漆漆的塔樓上方混沌不清。身後的大門嘭的合上。我停頓了幾秒,咬咬牙。和菲菲踏上木質的階梯,每一次踩地的聲響,都折磨著我的神經。


    菲菲:“師父,你有沒有看到什麽。”


    我:“我,沒有,徒弟你有沒有看到什麽。”


    菲菲:“我也沒有。”


    我:“那我們繼續走。”


    菲菲:“哦。”


    我:“菲菲,要不我們換一下,你走前麵,手電歸你,你手裏的東西蠻重的,我幫你拿吧。”


    菲菲:“不要。別想自己先跑,快走。”


    菲菲用那燕尾翎頂著我的腰。兩人繼續往上走。


    雖然上一次來過,但這一次來還是感覺很別扭,沒有燈光,除了手電,隻有稀薄的光亮從通風口照進來。


    我:“菲菲,要不你唱首歌緩和下氣氛。”


    我轉頭看向菲菲,兩人目光對視,想起上次在驛站的事,都放棄了。


    兩人繼續上樓。


    菲菲用燕尾翎柄戳戳我:“師父,你不要亂放歌,把手機放好。”


    我掏口袋一臉苦笑:“我的是黑白諾基亞你放給我看。”


    耳邊女聲悠長的聲音漸漸變得響亮,原本還要爭吵的兩人嚇得一下抱在一起。我感覺自己差點腳發麻摔下去。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了好久最後兩人對視螃蟹步朝上走。


    聲音唱的應該是黃梅戲,但聲調曲婉。悠長,讓人心中也跟著酸楚起來,加上這氛圍更讓人忐忑。


    “師父,你覺不覺的這聲音和那二夫人的臉很配。”


    “為啥,你有沒見過她。”


    “女人的直覺。”


    “菲菲,”我停下腳步,“那是不是也和我很配。”


    我轉過身把手電照著自己的臉。菲菲大叫一聲。伸手戳來。


    “哇,菲菲太狠了你,和你開個玩笑,你想殺人啊。”


    當時,那把燕尾翎的尖部離我的咽喉隻有0.01公分,手電沿著樓梯滾了下去。幾秒後再也聽不到聲音,連光亮也都消失。我?


    其實這得月樓原本每一層都有燈,隻是全都已壞,看著牆壁燈座上殘存的玻璃,抱怨這幫人不會來換一下。


    “誰讓你嚇我,”


    “我想緩和下氣氛麽。”


    “這叫緩和氣氛,那你幹嘛不講個童話的故事。”


    “你當我不敢講啊,說,想聽什麽,張口就來。是小蝌蚪找媽媽,還是三隻小豬,還是老狼請吃雞!”


    我一轉身直接撞在門上,痛的我捂住臉蹲在地上。原本的歌聲嘎然而止。


    “該!叫你無聊。”


    菲菲一臉心災樂禍。一路和菲菲吐槽,不知不覺間,竟然到了門外。我捂著鼻子站起身,兩人站在門口觀察裏麵的反應,但裏麵卻很安靜。我看向菲菲。小聲說道。


    “菲菲掏鑰匙開門。”


    “師父,鑰匙不是在你那麽。”


    我摸了摸口袋,“徒兒,我好像掛手電上了。”


    門嗖的被吹開一道縫,又哐的吹上,又哐的吹開,來迴碰撞。似乎快要崩斷鎖鏈,就像關著猛獸的籠子。


    “那個徒兒,我下去撿鑰匙。”


    我剛要跑,被菲菲抓住衣領揪迴來。


    “師父,不用。”


    “別!”


    我還來不及阻止。菲菲手起刀落,盤在門口的鐵鏈斷開,鎖掉在地上。風一下把門吹向牆壁。


    我和菲菲感覺被股風吸了進去,連踵好幾步才站穩。我扶著牆壁觸碰到開關,燈一下亮起。


    這裏是塔樓的第六層,擺著方桌和其他應用之物,我掃視了一眼。並沒有感覺到什麽。朝窗外看去,能看到縣城的街道,還能看到很遠處一條細長的銀河,泛著月光。


    靠牆的地方還有一階梯,通向塔樓的頂樓。我猶豫了一下,上麵就是在窗口看到人影的位置。


    和菲菲忐忑的上了樓。我躲在菲菲後麵。塔樓的頂樓應該是二夫人的閨房,擺著床,和許多的衣櫃。我看向四周,並沒有看到人影。我指指衣櫃,和菲菲慢慢移動。菲菲舉著燕尾翎我伸手正要拉開衣櫃的門。


    身後的門哢的關上。身穿戲服的無頭人影從房頂降下來。我急忙轉身一推菲菲。


    “菲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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