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叔叔,”她坐在小溪邊,抬起頭小心翼翼的開口,“你是不是從小就缺少關愛?我剛才,從你眼睛裏看到了向往,我本以為,像你這樣的人,會看不起比你低等的人,卻沒想到……”


    他似乎很喜歡張家村的人。


    “嗯,”他點了下頭,“我家人都在美國,一年就見一兩次麵吧。”


    “其實沒關係的,你可以把他們當成家人,你對他們好,他們會對你更好,如果沒有張爺爺他們,我這次從南城離開,就真的無處可去了。”


    衛北澈被她的話煽動,他眸光深邃的望著被皎潔月色籠罩的她,“如果可以,我能成為你的朋友嗎?”


    她是一個可以給人帶來快樂的女孩,每次跟她在一起,都會有不同的感受,那種感覺,很輕鬆,很暖心。


    “當然可以!”


    顧眠眠明眸皓齒,對他沒有像之前那樣懷著戒備之心,話間,她嘴邊彎出一抹淺淺好看的笑意,那笑,讓衛北澈失神。


    ……


    黑色轎車駛進張家村時已經淩晨四點。


    路上,後座的男人還在處理公事,這會,累的靠在車窗上睡著了,冷冷的風襲來,驚醒了他——


    ……


    盡管昨天夜裏,顧眠眠輾轉反側睡不著,第二天一早,還是起床跟著張家村的人去了牧場,給小奶牛喂食和擠奶。


    之前和白墨一起來過,對這些操作,她多少有些經驗,衛北澈有重度潔癖,他忍受不了不幹淨的東西,盡管帶著手套,他臉上還是難掩的露出一絲不適應,但看著顧眠眠一副開心的樣子,他又忍住了!


    喂完小奶牛,顧眠眠提著一小桶去另一邊擠奶,衛北澈猶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其實,如果你怕髒的話,可以不用陪我的。”


    她看出了他的勉強!


    “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不是我的作風!”


    看顧眠眠動作嫻熟,衛北澈也躍躍欲試。


    奶牛似乎很敏感衛北澈的觸碰,剛碰到,它就哞叫了一聲。


    他被嚇到,敏捷的縮迴手。


    “噗哧。”


    見狀,顧眠眠笑了一聲,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你笑什麽?”他眉頭一蹙。


    他一個大男人在這擠奶,如果傳出去,恐怕會丟人!


    “笑你膽小。”


    這話,讓衛北澈不服氣,“你嘲笑我膽子小?”


    “其實,你不能這麽粗魯的,手勢要溫柔點,像這樣……”顧眠眠耐心的指導他,可衛北澈就是沒學會,她擰眉,“你別這樣擠,一會,奶全漏出來了。”


    衛北澈是男人。


    很多東西,總是容易聯想,顧眠眠說了這樣一句話,他突然扭過頭睨向她,眸色一深,“那要怎樣擠?”


    本想撩撥她,捉弄她一下,卻沒想到,顧眠眠十分認真專注的,邊說邊指引,因為她怕耽擱久了,奶牛也會難受,特別的吩咐了,他一定要溫柔。


    站在側身的這個角度,衛北澈看著她,顧眠眠綁著一個丸子頭,額前有細碎的劉海垂落,微弱的光透過柵欄落在她淨白的小臉上,顯的十分清純動人。


    她聲音清甜,傳入耳中,格處好聽。


    “啊……”衛北澈恍神的這幾秒沒控製住,奶牛的奶水噴了出來濺到了顧眠眠臉上,她尖叫了一聲。


    “抱歉……”


    他摘下手套,俯身靠近顧眠眠,抬手替她擦去奶漬,沁人的胴體之香夾著奶味滲入他鼻中,掠過心間激起一層不小的浪花。


    顧眠眠瞪著他,有些怨氣。


    這副氣乎乎的模樣,讓他想起了當時第二次見她的時候,他嘴角微勾不禁笑了笑。


    “嘔——”


    鮮奶在臉上有一股腥味飄進鼻裏,不明由來的一陣酸意在胃裏翻湧,顧眠眠別過頭,捂著嘴巴幹嘔出聲。


    見狀,衛北澈一臉緊張的上前,“怎麽了?”


    “嘔——”


    她嘔了幾下,卻什麽也吐不出來,這種難受的感覺,從前幾天就已經開始了。


    衛北澈開了一瓶礦泉水給她漱口,等她舒緩過來見臉色還沒有好轉,便開口,“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她自己的身體,她清楚,大概是因為這幾天沒休息的原故。


    “不用了。”


    “身體不舒服一定要檢查,聽話!”


    這霸道的口氣,驀地讓顧眠眠想起一個人,她低下頭,小聲應,“我沒事……”


    這期間,胃還隱隱不舒服,但顧眠眠勉強撐到擠完奶送去工廠。


    迴住處的時候,顧眠眠想起了一件事,望向他問,“你下午要迴南城嗎?”


    其實,和顧眠眠相處了幾天之後,想到要分開,他竟然有些不舍,但南城那邊的確有重要的事情要辦,不得不迴去一趟,他點頭,“嗯,如果你想迴……”


    “我不迴去!”她語氣篤定。


    這些天,她與外界斷了聯係,也不上網,不通話,關於他的消息,她不想知道。


    等哪一天,突然提起“陸涼城”這個名字,她內心不再波瀾時,她就可以迴去了。


    衛北澈知道她不肯迴去的原因,沒有勉強,“等我辦完事,我會迴來看你,不過小錘子,走之前,我可以提一個請求嗎?”


    她怔了下,“什麽請求?”


    “我想吃你做的紅燒排骨。”


    昨天,看到她在廚房給張爺爺普及紅燒排骨的做法,他突然很想嚐嚐她的手藝!


    顧眠眠猶豫了一下,從小到大,她隻為兩個男人進過廚房,一個是顧景七,另一個是陸涼城!


    隻可惜,她以後,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那要看下張爺爺那邊有沒有……”


    說話間,顧眠眠感覺有一道炙熱的眸光盯著自己,讓她很不舒服,她緩緩抬起頭,驀地,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突然步入視野,一張她極其熟悉的麵部輪廓逐漸清晰的擴大在瞳孔之中。


    她猛地驚住!


    視線投出去的時候,對麵的人,正用哀傷的眸光望著她。


    四目交視的那一刹,關押在她身體裏抑製已久的思緒、理智近幾崩。


    她步伐挪動,本能的就要邁前撲過去,但是,陸屈饒滿目猙獰的畫麵又浮現在眼前,如一記耳光打在她臉上,讓她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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