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華,什麽情況?”


    雲城,葵花社區,案發現場。


    看著門外進來的男子,名叫曉華的取證警探,頓時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水,略微鬆了一口氣。


    隨後疑惑地瞥了一眼跟著隊長一起進來的年輕男子。


    “似乎不是警署的人。”


    不過曉華也沒有在意,梁隊的事情還輪不到自己過問,拿起手上記錄的文字開始闡述。


    “梁隊,房間的主人被人殺死了,可是疑似作案的兇手,卻也死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其實梁胖子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了沙發上躺著的屍體。


    本來他還以為那個人才是死者。


    可是這名曉華卻告訴他,沙發上躺著的是殺人犯?這是什麽情況?


    “嘶……”


    “你是說,殺人犯殺了人之後,自己死在了案發現場的沙發上?”


    梁胖子本名梁龍,是雲城得陽區分區警署的一名小隊長。


    自從升職到兇案組隊長之後,這還是他接觸的第一宗殺人案。


    所以接到同事信息的他,第一時間就從家裏趕了過來,甚至連早飯都沒吃,並且將昨晚才迴到雲城,自己的老同學江童,也一並帶過來了。


    畢竟這家夥當初在聯邦警探學府培訓班裏,可是成績極其優異。


    隻不過畢業之後,江童出人意料的並沒有聽從安排從事警探的工作,反倒是迴了老家。


    聽說是繼承什麽家業。


    當年室友在一起吃散夥飯的時候,大家一致表示可惜,還半開玩笑說是不是迴家繼承幾十畝地跟幾個養豬場之類的,走上人生巔峰。


    不過江童本人倒是沒說什麽,隻是笑笑。


    他天生不愛說話。


    倒是梁龍沒想到的是,江童自從兩年前跟老同學們徹底斷了聯係之後。


    再次聯係自己的第一句竟然是詢問他是誰,一度讓梁龍懷疑,這小子是不是迴家養豬養傻了。


    此時的梁龍聽著身旁警探的報告微微點頭,而後緩緩走到沙發前,仔細端詳著沙發上男子的屍首。


    吳帆的腦袋稍稍往上傾,麵色蒼白,不,甚至可以說有些枯槁,似乎長期營養不良,奇怪的是,他的手臂竟以一種極度詭異的角度彎曲著,如果不是死人的話,怕是早就撕心裂肺的慘叫出來。


    然而,在吳帆手臂上卻沒有任何的外力痕跡。


    反倒是他的手掌,還握著一柄小巧卻異常鋒利的小刀,因為戴著沾染血跡的矽膠手套,看不見他的掌紋。


    梁龍在屍體前方蹲下。


    仔細地觀察這柄小刀。


    刀身鋒利,兩側還帶有凹下去的槽,槽邊刻著相互糾纏的花紋,似乎使用了特殊的工藝。


    “隱藏式折疊放血軍刀,不是聯邦本土的,產自於外邦。”


    站在梁龍身後的江童掃了一眼,然後開口,一進門的時候他就嗅到了強烈的血腥味,不是來自於沙發。


    而是此時他們的右手邊臥室。


    但是他沒有聲張。


    畢竟梁龍才是得陽分區警署的大隊長,所以江童沒有直接進入臥室,而是一同觀察起這個“殺人犯”的屍體。


    這把刀,江童在看見的時候,一陣陌生的記憶就自然浮現。


    梁龍點了點頭,他不確定這樣的刀,是不是聯邦本土製造的,但是江童說的,他信。


    倒是側邊的曉華,在聽到江童的話後,目露詫異。


    他之前還以為隻是尋常的刀開了光而已。


    沒想到還有特殊來曆。


    不過曉華隻是再次看了一眼江童,沒有表現出過多驚訝,繼續記錄著手中的文字。


    “迴去讓同事們查一下這把刀的來曆,重點放在外邦。”


    “是。”


    梁龍站起身,卻發現身旁的江童依舊在看著死者的臉。


    “難道自己有遺漏的地方?”


    “怎麽了,小江。”


    江童要比梁龍小幾歲,是寢室裏最小的,長相也比較年輕,所以兄弟幾個都叫他小江。


    但是他們知道,江童之所以小,是因為這家夥,可是一路跳級進的聯邦警署學府的!


    當時從老師口中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


    他們內心隻有一個想法。


    “這就是爸媽口中別人家的孩子麽……”


    結合江童某些怪異的行為舉止,私下那些同學,都叫他……怪物。


    “死者的瞳孔擴散有些異常。”


    江童並沒有靠近沙發上的屍體,這具屍體有股讓他厭惡的氣味。


    不是血腥味,也不是單純的腐臭味。


    就像是一股從下水道撈起來的,浸泡了數年的酸菜味,令人作嘔。


    可是周圍的警探以及梁龍跟曉華,似乎都聞不到。


    梁龍聽到江童的話,重新將目光投向死者的眼睛。


    “咦,這是……恐懼?”


    結合江童所說,梁龍忽然發現,死者的瞳孔散大程度,似乎要比正常死亡的人擴散要大出一倍有餘,在警署學府實例課上,他們的導師說過。


    這樣的擴散,是在死之前看到了異常恐怖的景象或者強烈的刺激才會有。


    “這家夥死之前看到了什麽?跑馬燈?還是讓他十分害怕的童年陰影?”


    梁龍皺起眉頭,心中有些不解。


    轉頭朝著曉華詢問。


    “這家夥的死因是什麽?”


    一旁的曉華聞聲翻動記錄本,迅速開口。


    “死者的身上沒有任何外傷,也沒有受到過暴力,目前的推測是心髒衰竭而死,具體得等到鑒定科的同事出結果,至於死者的身份,暫時沒有任何線索,他的身上沒有任何有關身份證明的信息。”


    “看樣子是個挺老道的殺手啊。”


    “走,去臥室看看。”


    三人來到主臥。


    一進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就直撲江童的鼻子。


    原本應該是淡藍色的床單,已經完全被鮮血染紅,血漬在整齊的床單上暈開,就像一朵盛開的血色玫瑰。


    “臥室死者是這間房子的主人,名叫張顯貴,四十三歲,獨居,無兒無女,死因是背後直插心髒的尖刀,刀上沒有指紋,不過客廳那具屍體手套上的血跡,剛傳來的比對結果是屬於張顯貴的。”


    梁龍點點頭,來的路上,初步比對結果已經出來了。


    隨後他看向身邊的江童。


    後者幽暗的眸子看著床上的屍體,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小江,怎麽了?”


    江童愣了一下,然後低聲道。


    “很奇怪。”


    “哪裏奇怪?”負責記錄的曉華聽到跟著隊長一起來的年輕人話語,頓時接道。


    其實他有些不服氣,尤其是這個家夥看起來似乎跟自己差不多大,卻一眼就看出來客廳屍體手中拿的軍刀來曆。


    還有死者瞳孔的反常擴大,這都是他忽視的東西。


    要是在平時,嚴苛的梁隊長一定會讓自己好好檢討的。


    江童沒有看向曉華,隻是走到臥室的床邊。


    靠的近了,跟客廳差不多的那股惡心再度彌漫開來。


    “是一樣的嗎?”


    江童心中微微歎息。


    死者是向下趴著睡的。


    因為夏天的緣故,張顯貴並沒有蓋被子,隻是穿著一件薄薄的浴袍,暖色調的空調被在身體側邊疊放整齊,隻不過有一部分已經被鮮血染紅。


    唯一突兀的,就是張顯貴背後心髒位置的利刃。


    梁龍看著江童的動作,也有些不解,不過他似乎迴想起當年學校裏,那個讓所有人都黯然失色的鬼才。


    所以他沒有出聲,隻是等著江童的判斷


    “張顯貴的死因不是後背直插心髒的刀傷。”


    此話一出,梁龍跟曉華皆是麵色一變。


    “不可能,這是法醫同事初步驗屍的結……”


    曉華的話還沒有說完。


    就聽到梁隊喚作小江的男子冰冷開口。


    “因為死者,沒有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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