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縫的深度遠遠比孔艽預料的深得多,他雙手以靈力各自凝聚一柄寒冰短刃,插入裂縫的岩壁。


    並以此為借力點,一路下行了差不多近五百丈,還沒有到底。


    越是深入其中,周圍越是死寂無聲,除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眼睛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哪怕是孔艽修煉過洗目咒,在沒有丁點光源的環境下,也是兩眼一抹黑。


    “這不會通到地府了吧。”孔艽暗自抹了一把額上的汗水。


    這世界連仙人都可能存在,地府一說,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當然,這都是孔艽自我調侃的說法。


    說罷,繼續收斂心神,緩緩摸索下行。


    終於在一炷香後,又下降了近兩百丈,終於是看到了下方處在黝黑地底世界的上官雨舟的身形。


    之所以能看到,是因為上官雨舟周身都有劍光環繞,那銀色的劍氣,就是黑暗中最好的指引。


    他所在的位置,似乎已經是底部了。


    這麽大動靜都沒能把他搖醒,依然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孔艽料想這個高度完全沒威脅,也就放下了手中用以作為支撐的冰刃,仍由身體落下。


    唿!


    雙腳平穩落地,孔艽先是來到上官雨舟身前檢查了一番他的傷勢。


    “還好,有劍光護體,沒有新傷!”目測了一下上官雨舟的狀態,孔艽也是唿出一口氣息。


    做完這一切,他才有心思觀察周圍的環境,一雙眼睛打量著周邊。


    這個空間裏四麵八方都有微弱的金屬光澤反色。


    他們好像被地縫帶到了一個地底的礦石空間。


    周圍都是黑漆漆的類似於黑鐵的礦物,依附在岩體之上。


    那些鐵礦在上官雨舟的劍光下,反射出金屬般的光澤。


    隻是這麽微弱的光線,還不足以讓孔艽判斷出這些礦石到底是什麽礦。


    孔艽稍息遲疑後,當即翻出儲物袋,在這段時間殺的幾十名血衣盟弟子的戰利品中,終於翻找出一些照明物。


    孔艽選了一個類似於油燈的法器,朝著裏麵灌入靈力。


    得到靈力注入,橘黃色的光亮瞬時在黑暗中綻放,將這片區域完全照亮。


    那些鐵礦的本體,也清晰的暴露在孔艽的視野中。


    他緩緩走進,用力掰下一枚礦石,將其放置在油燈法器的近處,借助光亮仔細觀察。


    那是類似於黑鐵礦的礦石,通體猶如煤炭,但又和黑鐵礦不一樣,因為那黑漆漆的原礦縫隙中,還有星星點點的亮銀色如鱗片的光澤。


    說道其他的,孔艽可能不知道。


    但要是說道靈礦之類,他就有這方麵的知識了,在雜書樓,他可沒少讀這方麵的書籍。


    有一本叫做《地脈奇趣》的雜書裏,詳細記載了大量靈礦的知識。


    而眼前這種靈礦,恰好在地脈奇趣中有收錄。


    “其色如碳,內如銀鱗,敲之有銀氣吞吐,這是吞銀鐵原礦!”


    孔艽手掌在原礦上輕輕一敲,掌中這枚礦石果然吐出一縷銀氣,最終飄散在空氣中。


    愣愣的看著銀氣消失的空間,孔艽一臉的古怪。


    吞銀鐵在養輪境界屬於是比較稀有的靈礦之一了,一般煉製中品、上品法器都需要這種材料。


    雖然算不上及其珍貴,可也不見得便宜。


    孔艽借助著油燈的光亮,呆呆的看著眼前這一方空間,那爬滿了岩壁的密密麻麻的吞銀鐵原礦,臉色有些發蒙。


    這要是都煉製成吞銀鐵得多少錢?


    “這還是眼睛看到的,看不見的深處說不定還有!這是一個吞銀鐵原礦的礦脈!”孔艽伸出舌頭舔了舔因為激動而幹燥的嘴唇。


    “發達了!”孔艽喃喃自語的聲音迴蕩在礦脈空間。


    因為兩個大佬的打架,掉入地縫,發現礦脈。


    這機緣,簡直是說出去都沒有人信的。


    孔艽都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氣運在影響,還是上官雨舟的氣運勾動的這次機緣。


    不過一看上官雨舟頭頂那翻滾的淨白氣運,孔艽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上官師兄,我不占你便宜,這裏的原礦咱們平分!”孔艽厚著臉朝著還在昏迷中的上官雨舟輕輕說道:“你不迴答我就當你同意了,咱倆兄弟啊,不分彼此的。”


    掉入這礦脈中,還有另外一好處。


    那就是地麵上的大戰好像再也波及不到這裏了。


    身在這寂靜的地底,孔艽甚至都聽不到地表的聲音了。


    “也好,躲個幾天,等他們打完了再出去,小心被殃及魚池了。”孔艽一直提著的心也放心了下來。


    平靜的將油燈放置在麵前,眸子靜靜看著燈芯中靈力綻放的光芒,陷入了沉靜。


    這次掌生境界的大戰非同小可,甚至會影響到蕪東的整體格局。


    身為蒼梧派弟子,孔艽當然希望這場戰鬥以東仙勝利。


    隻是那場大戰他連看的資格都沒有,戰事的發展,更是不是他能左右的。


    “希望這次蕪東格局的變化,不要破壞我在外門平靜的生活。”孔艽一聲歎息,來到蒼梧派三年多了,他也習慣了這個宗門的生活。


    視線重迴地表。


    那雨幕籠罩著的戰場。


    在孔艽去到地底礦脈的這段時間。


    東仙那和葛老的交戰從未停止過。


    打得哪一方天穹都為之變色。


    咣!一柄橫貫數裏的巨劍虛影,猛地刺穿了雨幕的包圍。


    而那巨劍襲擊的目標,正是那身著血衣的葛老。


    他被巨劍一劍擊出雨幕之外,口吐鮮血,一身的狼狽,完全看不到掌生境界大能的風範。


    身在升輪巔峰的東仙,居然壓製了掌生大能葛老。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升輪和掌生境界的差距,猶如天塹,你怎麽可能傷我!”葛老批頭散發,之前的從容已然被聲嘶力竭的尖叫取代。


    他仰著那張因為受傷而蒼白入紙的麵龐,看著緩緩從雨幕中走出的東仙,一臉希冀的問道:“你是不是也是掌生大能?”


    葛老不等東仙迴應,就自顧自的瘋癲笑道:


    “是了,隻有掌生境界才能擊敗掌生境界,你肯定是掌生境界。”


    看著麵前狀態明顯已經不太正常的葛老,東仙隻是淡淡的迴了一句:“前輩抬舉東仙了,晚輩距離掌生大境界還差之一線。”


    “不可能!”葛老裝若瘋狂,大聲嗬斥東仙:“你是說,你以升輪境界,擊敗了我堂堂掌生大能嗎!”


    東仙沒有迴應,隻是平靜轉過頭,看向距離戰場數十裏之外的山峰之巔。


    皇甫英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那裏。


    似乎是感受到了東仙的凝視,皇甫英微微一笑,隨即禦空而來,站在了東仙的身側。


    看著麵前已然有些神誌不清的葛老,皇甫英輕飄飄說道:“葛老好久不見,二十年前您從火德宗逃去它域時,還隻是個升輪,歸來時居然已經是掌生了,可喜可賀。”


    “皇甫小兒!”葛老惡狠狠的看著皇甫英,眼睛裏透露著殘忍,恨不得要將後者生吞活剝,當即破口大罵:“隻恨當初沒能擊斃你。”


    麵對咒罵,皇甫英麵不改色,輕輕甩了甩他身黑色華服的袖口,慢悠悠說道:“葛老從他鄉歸來,晚輩自然是要備上厚禮的,想來你也是收到了我蒼梧派的禮物。”


    葛老還以為他說的是這戰場的血食,陰惻惻的笑了笑:“原來你是故意讓我以戰場上萬修士的血來突破掌生的。”


    “是的,不放下這麽大的餌,葛老前輩怎麽會上鉤呢。”皇甫英微笑道:“不過我說的禮物可不是這個。”


    說著皇甫英指了指身側的東仙,繼續說道:“您剛才不是問東仙師兄,為什麽他能以升輪境界擊敗你嗎?”


    一聽到這裏,葛老就咬牙切齒。


    自古掌生和升輪的差距,導致幾乎沒有出現過眼下的情況發生,他真的很想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敗。


    從葛老的眼睛裏,皇甫英看到了迴應,也不等他說話,自顧自的在哪兒說道:“您也精通丹道,可聽說殤神散!”


    “你說的是那傳說中專毒神魂,無色無味,號稱是掌生境界都可毒殺的殤神散!”葛老譏諷了笑了笑,他的丹道技藝可不差,一提到殤神散,腦子裏關於那個丹藥的所有信息,已在腦海中浮現。


    “皇甫小兒莫要誆我,殤神散的丹方早已失傳。就算你們找到丹方,方子裏的好幾味毒藥怕是都尋不到了,你撒謊的本事是越來越退步了。”


    “殤神散裏的毒藥確實已經絕跡了,可不代表那張丹方完全就沒用了。”皇甫英嘴角微揚,輕飄飄的笑了笑。


    “您知道的,有些靈藥的藥理是相通的,毒藥也是如此。”


    “經過我蒼梧派數代煉丹閣閣主和諸多長老的努力,終於是找到了那幾位毒藥的替代品。”


    “毒性是差了那麽一點,但是殺你輕而易舉。”


    說著,皇甫英指了指葛老,吐出仿佛審判的語氣:“掌生境界大能,將三魂七魄歸一,凝練出神魂生機,即便肉身死亡,亦可奪舍重生。”


    “這個境界最大的本事也在神魂上,你覺得方才和東仙交手時,你的神魂可有動靜?”


    這一問,葛老的臉色當即呆滯了下來。


    但對於皇甫英的狡詐,他在二十年前就有體會了,自然不會全信。


    當即運轉修為,就要將自己神魂透出。


    然而靈力一陣震蕩之後,神魂卻是毫無動靜。


    “你們當真煉出了殤神散!”葛老再也不懷疑皇甫英的話了,臉上的恐懼再也掩飾不住。


    殤神散的傳說太可怕了,即便是他也不可能煉製出殤神散的解藥。


    “不可能!就算你們有殤神散,你們是什麽時候給我下的毒。”


    但葛老還是死不承認,妄圖狡辯來給自己驅散恐懼。


    “我知道葛老丹道造詣頗高,怎麽敢在您麵前班門弄斧,直接給你下毒。”


    “自然是給我們門派的弟子下的毒,在我門下弟子踏入巨靈舟時,他們就已經中毒了。”皇甫英笑得那麽的燦爛。


    “殤神散隻傷神魂,他們距離掌生境界還差得遠呢,自然是不會中毒的,不過毒已經深入他們的血液。”


    “你吸了他們的血食,不就吸了殤神散之毒媽?”


    皇甫英話音剛落。


    噗!噗!噗!


    葛老那蒼老的身體內,便是響起一連串的沉悶炸響。


    恐怖的藥力,對他的神魂造成了重創的同時,飄逸出來的神魂力量,直接不受控製的在葛老體內炸開。


    一朵朵血花連續在葛老體表爆裂。


    頃刻間將其染成血人。


    而皇甫英則在殤神散藥效發作的前一刻,已經抽身急退,天穹上留下他輕飄飄的話語。


    “你最後逃跑的機會也沒有了,跟你說這麽多,就是等你藥效發作呢。葛老頭,二十年沒見,你怎麽還這麽蠢!”


    “吼,皇甫英,我要宰了你!”皇甫英的話,揭開了葛老二十年前那段痛苦的記憶,知道自己這次怎麽也不可能逃走的他,徹底陷入癲狂。


    轟!


    拚著最後的生機,葛老瘋狂的撲向了皇甫英離去的方向。


    衝天血浪轟然間從他體內翻湧而出,如是血海般震蕩於天地。


    咣!一直冷眼旁觀的東仙,等的就是這一刻。


    身後雨幕凝結為一柄刺破天穹的巨劍,朝著葛老的背影直接落下。


    劍氣四溢,周圍數座山峰都在東仙這一劍之下被削為平地,劍鋒還未落下,巨劍指向的大地已經被劍氣撕開。


    至於那葛老,則已經被八方劍氣籠罩避無可避。


    被殤神散鎖住神魂的他,動用不了那個境界的神通,根本擋不下這一劍。


    恰逢此時,東仙的眉頭不著痕跡的一皺。


    因為葛老的身形突然停頓在了半空中,根本沒有要去追逐皇甫英的意思。


    而是嘴角帶著猙獰笑容,眼睜睜看著巨劍落下自己身上。


    咣!劍光閃過。


    葛老的肉身直接被一分為二。


    一個滿身瘡痍,處於崩潰邊緣的血色小人,借此機會從葛老肉身脫離了出來。


    “血遁術!”伴隨著小人的嘶吼,一陣血光閃過,葛老的神魂消失在了空間中。


    沒有任何的蹤跡可尋。


    這一幕看得東仙沉默不語。


    神魂施展的血遁術,除非是掌生境界大能親至,否則沒誰能追到他。


    皇甫英去而複返,看著葛老墜落的肉體,嘖嘖稱歎道:“老奸巨猾的家夥,他是主動放棄肉身,脫離殤神散對他神魂的束縛。”


    “你故意的!”東仙望著葛老消失的方向,又瞥了一眼皇甫英,眼睛裏帶著些審視。


    葛老本身就是丹道大家,自然是知道脫離殤神散束縛的辦法。


    之前皇甫英說這麽多,完全有給葛老放水的動機。


    東仙不信,皇甫英沒想過這一點。


    “放心把,殤神散的藥效已經發作了,他跑得了一時,找不到解藥,也必死無疑。”皇甫英倒是沒有否認,反倒是語重心長的對著東仙說道:“本掌門這是怕他臨死反撲,拉東仙師兄做墊背,別把本掌門好心當驢肝肺。”


    葛老畢竟已經突破掌生,要是一心搏命,東仙的確有隕落的可能。


    東仙明白這一點,也也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虛空中葛老那不斷下墜的肉身,輕輕說道:“隻是遺憾,無法與和他公平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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