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牆剛剛成型,火蟒的攻勢也襲殺而至,迎麵撞擊在了冰牆上。


    哐當!冰牆應聲破碎。


    堅硬的冰牆牆體中央直接被火蟒力量穿透出個大洞。


    不過冰牆也給馮安爭取到了逃走的時間,他一躍而起,恰好逃過了火蟒的正麵衝擊。


    但巨大的火焰氣息依然將他半邊身子引燃,燒得血肉模糊。


    最終狠狠的摔在了雪地上。


    受此重傷,馮安的秘法好似已經達到極限。


    原本壯碩狂野如妖獸的身軀,在孔艽注視下,越來越小,又重新變成了那個佝僂身形的老頭。


    “吼!”馮安嘶吼著,多次想要從雪地上站起身來,但秘法帶來的後遺症卻讓他無力迴天,最終迎麵倒在雪地。


    “完了!”臉上慘然一笑,他好似已經預見到了自己的結局。


    另一邊,蔣行天慢悠悠的將火蟒召迴,看也不看馮安一眼,眼神又恢複了之前的從容,冷笑著看著戰場邊緣的孔艽。


    “蚍蜉焉能撼樹!我們之間的差距,不止是蚍蜉和巨樹的距離。”


    聽得蔣行天那充滿諷刺的話孔艽沒有迴應,麵無表情的納酒葫口封上。


    方才幫助馮安格擋火蟒攻勢,他已經將納酒葫裏所有的水都傾瀉了出來。


    失去了水源,而今寒冰箭矢已經不能用了。


    等於說,他的一身本事廢了一半。


    但他並沒有慌張,隱藏在袖口的手掌中,緊緊的抓著一物。


    那是一塊月牙狀的冷瑩色玉簡,而今在他五指間不斷抖動,通體散發出強烈的光芒,蠢蠢欲動。


    正是降霜殘經。


    方才,在孔艽全力運氣靈力製造冰牆的時候。


    這枚降霜殘經在他降霜靈力的影響下突然有了反應。


    而今被他握在手裏,令得孔艽有一種隨時可以將其揮出的錯覺。


    之前在外門功法閣,趙巍長老曾言降霜殘經是極好的煉器材料,被煉器閣的一個長老惦記許久。


    “或許趙巍和那個煉器閣的長老都錯了。”孔艽暗道。


    它並不是什麽煉器材料。


    或許它本身就是一件法器。


    一件隻能用降霜靈力才能催動的法器。


    “我隻有一次機會!”舌頭輕輕舔了舔因為靈力的暴動而幹燥的嘴唇,孔艽默默想到。


    他能感覺到,體內奔騰的靈力已經有些枯竭的跡象,爆氣丹的藥效快過了。


    自己隻有一擊之力,一旦失誤,他們都得葬身此處。


    “怎麽不說話了,怕了!”蔣行天如今就像是戲耍著耗子的老貓,看著眼前故作鎮定的孔艽,露出戲謔表情。


    然而這時候的孔艽卻詭異一笑,朗聲說道:“蔣行天,難道你不怕嗎?”


    “我怕你嗎?”蔣行天譏諷的挑了挑嘴角。


    忽然他貌似想到了什麽,譏諷的表情褪去,臉色浮現些許慌亂之色。


    “糟糕!他要把並蒂冰芝說出來!”


    “宰了他!”蔣行天當機立斷,不在拖延,火蟒在他控製下再次朝著孔艽爆射而出。


    然而蔣行天臉上那一閃而逝的慌張,被孔艽捕捉到了。


    就是那麽一瞬間。


    蔣行天祭出火蟒的同時。


    一股純淨的水流,從他腳下無聲無息的湧出。


    那些水流,正是被他火蟒炙烤得融化的積雪形成的。


    而今變成了孔艽的殺招。


    徑直將蔣行天完全包裹。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積水已經化成了水團,將其下身生完全淹沒。


    並且瞬時間化為一團玄冰,控製了他的行動。


    “不好!”蔣行天見識過孔艽控製冰水的手段,心頭一突。


    然而為時已晚。


    一道月華般純淨的光芒,已經悄無聲息的孔艽袖口下飆射而出。


    快!太快了!


    連觀戰的鄭剛和那矮瘦男子都沒看清楚那道光芒的軌跡。


    下一刹那,月華已經掠過孔艽與蔣行天相隔的空間,自後者的頸部無聲劃過,留下空中一道還沒有來得及散去的月白色光華。


    蔣行天的臉上還保持著方才略帶慌亂的表情,眼裏的神采已然暗淡。


    咕嚕!


    他的頭顱就這麽在眾人驚駭交加的注視中,無聲無息的從頸項上被斬落。


    掉落在了雪地上。


    至於那蔣行天臨死前祭出的火蟒。


    它的速度遠遠不及月華。


    飛至半空,因為主人蔣行天的死亡,後繼無力,最終化為點點星火消散。


    唿!剛剛因為戰鬥而停滯的風雪再次降臨這方天地。


    風雪中,孔艽身影挺拔,仍由狂風席卷,巍然不動。


    看得無數暗處的目光,心頭極其驚濤駭浪。


    “這個少年居然殺了蔣行天!”


    “他用的是什麽?道法還是法器!太快了。”


    “我怎麽不記得,這次霜月壇的修士裏有這麽一尊煞星,他叫什麽名字?”


    ……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孔艽能殺了蔣行天。


    連鄭剛和矮瘦男子都被這一幕震懾,一時間啞口無言。


    但事實擺在眼前,蔣行天的頭顱還擺在雪地上。


    之前還對孔艽不甚在意的修士,開始默默的將那立身在風雪之中的少年相貌記入腦海。


    有一點是確定的。


    沒有人敢在這時候走出去,去觸那煞星的黴頭。


    經此一役,孔艽在這霜月壇算是有了些威懾力,就斬殺蔣行天這個戰績,在場修士就沒有人敢去招惹他了。


    孔艽立身於風雪中舉目四望。


    他明白周圍有很多人注視著自己,他也明白現在自己不能表現出一丁點的虛弱感。


    哪怕他現在體內靈力已經空空如也,經脈還傳來劇痛感,四肢像是灌了鉛一般的沉重。


    “不能慌!”


    默默的念叨著。


    孔艽那隱藏在袖口的手掌一翻,將斬殺蔣行天後,又自動迴歸到他掌心的降霜殘經收起。


    而後他慢吞吞的從立身之處走了下來。


    哪怕每一次邁動腳步,渾身的肌肉骨骼都如同針紮。


    他依然麵不改色。


    先是走到蔣行天的無頭屍體麵前,將其裝有月凝冰芝的靈藥袋收起,然後還有一個黑色如錦囊的精致袋子。


    那是儲物袋,價格極其昂貴的儲物袋,貴得連孔艽都舍不得花錢買。


    幾乎有蔣行天所有的身家都在裏麵。


    做完這一切,孔艽又步行到了馮安的麵前。


    後者用了秘法,又硬抗著蔣行天的攻擊打了許久,最後火蟒的攻擊盡管被孔艽幫助擋下了部分,但也被傷得不清,如今奄奄一息。


    蒼老的身軀趴在地,要不是他那急促起伏的胸膛證明他還有唿吸,孔艽都幾乎以為他死了。


    馮安雖說下場淒慘,但還神智保持著清醒。


    疲憊的眼睛忌憚的看著孔艽一步步的靠近自己,臉上露出了隱晦的驚恐。


    “他莫非要滅我的口!”馮安方才親眼目睹了孔艽一擊瞬殺蔣行天的畫麵。


    如今再看孔艽已經是恐懼居多。


    連養輪六境的高手,都被他一擊斬殺。


    這個煞星為了並蒂冰芝,滅了自己的口,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孔艽開口的一句話讓他安了心。


    “還能動嗎?”


    馮安微微一愣,隨即咬牙說道:“能!”


    “那就站起來,跟我走!”孔艽強撐著抽搐的身體,慢悠悠轉身。


    他已經沒有力氣再扶馮安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到暗處,離開周圍注視著自己的目光。


    “不能倒下!”孔艽眼神已經開始發黑,他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還好這時候一道倩影從風雪中走出。


    周婷語衝了過來,經曆了這麽多事情,少女終於長大了一些。


    她並沒有多說,而是笑嘻嘻的說道:“孔師兄,我來幫你拿吧。”


    說著,她隨手接過了被孔艽死死提在手裏的,屬於蔣行天月凝冰芝靈藥袋。


    嬌小的手掌在不經意間,和孔艽的掌心觸碰。


    孔艽能感覺到周婷語五指的細軟,和溫度。


    而後一股蘊含了盎然生機的靈力,從周婷語掌心湧出,鑽入孔艽四肢百骸。


    他疼痛難忍的經脈如幹涸的河床湧入清泉。


    疼痛止住了。


    枯竭的靈力也有慢慢恢複的跡象。


    這就是周婷語所修煉的逢春訣妙處,雖說戰鬥上幫不上忙,可在眼下這種狀況,她就是救命稻草。


    孔艽的眼睛與周婷語四目相對,兩人都沒有多說。


    於風雪中,三人緩緩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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