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台裏的人聽到這個顧客說要兌換壽字幣,也沒有覺得有什麽。


    最近有冕州的商人願意兌換壽字幣,因為麵額大路上好攜帶。然後帶到了自己的縣就又去銀行裏換迴錢來,省力得多。


    相反,外地的商人要是賺到了銅錢、銀子,也會願意在銀行裏換成金子帶走,減輕了重量。


    路上真碰到了事情,帶著一點金子跑總比帶著一大堆銀子和銅錢跑得更快,損失小。


    所以銀行櫃台問都不問,將一當十的壽字幣放到了櫃台上。


    “請清點一下,10枚一文鐵錢,換1枚10文錢壽字幣。”


    等閭丘齊拿走了壽字幣,櫃員也收走了鐵錢。


    等銀行打烊清點時,這種兌換貨幣的櫃台,如果早上開業時櫃台放了10貫錢,打烊後清點雜七雜八的各種錢幣合計還是10貫錢,就沒問題。


    錢多了,要迴憶是哪裏多收了錢。多出來的錢也不會給櫃員。


    錢少了櫃員要麽自己掏錢補上,若是少得多了還想不起來找不到錢去了哪裏,那櫃員該調走調走,該辭退辭退。


    閭丘齊拿著壽字幣走到旁邊,查看著這精美錢幣上大大的壽字,暗暗感歎延壽教還真不是亂鑄錢幣然後硬說一當十、一當百來搜刮。人家鑄的錢幣比起北原國內用的錢都精美。


    而且還能按麵值兌銅錢,給了使用這些硬幣的百姓信心。


    這時,銀行的外麵突然湧現大量的聲音,有人喊著“教主,教主”的聲音。


    閭丘齊眼睛一亮。他沒想到自己這一趟最重要的目標竟然出現了。他立刻往門口走去想要出門看一看教主的模樣,然後考慮要怎麽見到對方。


    結果他剛接近門口,一群人就湧了進來。


    城裏不能佩兵器,而這些人直接腰上就掛著刀,顯然不是普通人。


    閭丘齊被他們盯了一眼,趕緊往後退到角落,看著應該是延壽教教主的人在護衛的保護下走進了銀行中。


    閭丘齊偷偷看著這銀行的負責人從裏麵走出來,朝這位施禮,口稱教主。


    這位教主年紀不大的樣子,因此傳聞他是修行深厚返老還童、青春永駐。但閭丘齊還是更相信對方其實就是個年輕人。


    閭丘齊覺得這位叫周宇的教主舉止間確實和他見過的一些大人物有所不同,有一種說不清的特別。


    他咬著牙齒開始糾結,想著要不要趁這個好機會接觸對方。因為他很怕錯過了這個機會,今後自己要接觸對方隻能通過延壽教裏的別人。


    而通過別人接觸,還是和北原接觸這種事,實在太敏感了,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點風險。


    閭丘齊聽周宇和這銀行裏的行長說話。


    隻聽周宇說:“我也是因為竹季遠續弦,這才迴來的,韋州那邊事情多。聽說你在這裏麵,恰好路過就進來看看,銀行業務最近怎麽樣?”


    而這銀行行長竟是周石磊。


    他之前負責與中原糧倉簽署買糧協議做的還行,就讓他負責一攤新的業務。銀行身為重中之重,周宇就點名讓他挑這一攤擔子,暫代總行長。如果過得好沒有紕漏再轉正。


    周石磊說:“稟教主,我也是來第四行看一看業務有無疏漏,顧客們排隊會不會等待太久,要不要加開銀行。”


    周宇問他:“那看完了沒有,要是看完了就一起走吧。”


    周石磊趕忙說:“剛剛看完。”


    閭丘齊一看周宇教主就要離開,想到自己今後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找到他,幹脆地行動起來,向對方走去。


    護衛立刻攔在了他麵前:“請稍等一下。”語氣不算嚴厲,算是溫和。


    閭丘齊看到教主離自己越來越遠了,趕緊說:“我有生意要和教主談,請讓我過去。”


    這個護衛皺了下眉:“談生意可以去找我們的貿易司,你去延壽教路邊井營地吧。”


    閭丘齊不敢強闖過他,隻能說:“是重要的生意,教主一定會感興趣的,能不能幫我和教主說一聲,還請通融一下。”


    閭丘齊差點都想去摸錢賄賂這個護衛了,但對方顯然和那些大官身邊的狗腿子不是一迴事,他沒有很重的戾氣,並不會從欺壓別人那兒獲得快樂。


    見到這個護衛真的帶著自己往周教主那兒走,閭丘齊不禁想:上行下效。


    那些護衛是惡行惡相的官員、員外、東家,不論他們裝成多良善,也隻是裝的。真正的他們肯定也和他們的護衛一樣,實際上是惡行惡相的。


    而這個護衛的行為,至少能映射出一些周宇的不凡之處。


    “教主,此人是銀行內的顧客,聲稱有重要的生意,我才將他帶來了。”


    周宇觀察著此人形象,說道:“延壽教有貿易司,可以處理絕大部分生意,直接找我,我也給不了你優惠。而且你看起來不像個商人。”


    閭丘齊本來下意識的還想繼續偽裝,但忽然想到此時沒必要偽裝的太好了。


    於是他稍微恢複了一些自己之前的氣質,表情嚴肅了些:“我確實不是商人,我有一些戰馬想與教主貿易。”


    延壽教的騎兵在交戰區附近買馬的事情已經被北原的情報組織知道了。因為他們打敗了和北原勾搭的馬匪,北原的胡騎偵騎一路追蹤到了冕州邊境。


    這還用驗證什麽嗎?除了冕州的延壽教,還有什麽地方勢力有這種戰力,和花錢購買戰馬的需求。


    周宇聽到馬匹,而且是戰馬,同時看到了此人的氣質從唯唯諾諾的模樣變成露出些許鋒芒,立刻明白對方肯定不是普通商人。


    隻要有戰馬,他不介意和這些人打交道,哪怕對方是興漢軍裏倒賣軍械物資的軍方黑商,他也願意付錢。


    周宇說:“貴客一同請去我們延壽教的喜宴上。看你風塵仆仆,今晚好好吃一頓,我讓人為你安排房間,明天我親自與你聊。可好?”


    閭丘齊達到目的,立刻又把氣質變迴小民的樣子將自己偽裝起來,露出欣喜的神色。


    “多謝教主,多謝教主。”


    到延壽教重要人物竹季遠的喜宴上吃上一頓,閭丘齊是很樂意的。


    至於有人替自己安排住宿,既是提供方便也是監視,閭丘齊既然敢跳出來,就已經有了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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