閭丘齊沒有讓這個年輕的店小二幫他找民宿,這種警惕心他還是有的。


    店裏的飯菜明碼標價倒是不錯,閭丘齊故意點了店裏沒有的菜,店小二也說店裏沒有食材不能做,得去問問大師傅。


    最後他讓店小二推薦了兩道菜,對方也是立刻報出了價錢,讓閭丘齊有些驚訝。


    “你會算學?”


    店小二帶著些得意說:“一個月前我爹把我送進延壽教,能學算術和識字。我識字學的還不好,算術天天練下來,卻是學的比別人快。”


    閭丘齊沒想到,自己遇到的第一個延壽教的人,竟然是一個店小二。


    不過他看著店小二的背影,心說可能在街上,自己已經和一些延壽教的人擦肩而過了,自己卻不自知。


    延壽教在曲陽縣的滲透之深,從店小二這裏就可見一斑。閭丘齊若有所思。


    閭丘齊點了一道菜是時蔬炒肉,一道菜是熏鴨肉,價格比閭丘齊心裏預估的要便宜一些。


    一路風塵仆仆,好不容易坐下來嚐到熱的肉菜,閭丘齊細嚼慢咽,等到菜吃得差不多了再點了碗素麵,用麵條把盛菜碗裏的油都吸幹淨,一絲不浪費全抹進了肚子裏。


    好在他沒有做出舔盤子的舉動。


    這一餐花了他19文錢,閭丘齊覺得挺劃算。


    當然,因為他是單人用餐,所以每盤菜量做小了些,所以才這麽便宜。


    有了對比才感覺之前在路邊攤吃的二兩炸豆腐有些貴了,隻是幾塊豆腐就收了自己5文錢,3文錢還差不多,那攤主估計覺得自己是外地人,偷偷抬了價。


    不過那花生油炸的豆腐滋味確實美妙。


    會了鈔,閭丘齊帶上就連吃飯時都放在腿上的行囊,走出了店外。


    他因為肚餓,沒到晚飯時間就吃了飯。一直細嚼慢咽地享受,等他出來,都已經有兩人結伴進飯店裏點菜了。


    閭丘齊剛要沿著街邊走邊逛,就看見街上有一群人吹吹打打的從遠處走過來,似乎是從城門那兒過來的。


    以他們穿的衣服來看,是娶妻的迎親隊伍。


    閭丘齊剛要走,隻見那結伴進飯店裏點菜的兩人衝到了飯店門外,衝著這支迎親的隊伍邊拍手掌邊笑。


    一人說:“那是延壽教竹季遠的迎親隊伍嗎?”


    第二人答:“對對,就是竹司長的隊伍。聽說的原配在當流民的時候死了,他投了周教主之後盡心盡力,一直單身呢。有聽過老的延壽教教徒說,竹季遠的原配當時病得很重,身上都是病斑,他還每晚和她睡在一起,十分恩愛,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


    第一個人說:“我聽說他是為了救妻子才投的教主,不然他一個讀書人怎麽會投到教派中來。”


    第二個人笑他:“你說這些是不是酸了?就說他能中舉,候補多少年才能當上官員?他歲數也不小了,看看現在的風光,我覺得比當官強。”


    “再怎麽比也不可能比當官強的,但是享受可不比當官的差。你可知道竹季遠娶的誰?”


    “娶的誰?”


    閭丘齊聽到他們討論之後就豎起了耳朵,明白原來這個迎親的隊伍是延壽教大人物竹季遠的。


    他聽說過這個名字,在來冕州之前,他能夠得知的消息,延壽教裏除了周宇,這個竹季遠可以算是重要的二號人物。


    閭丘齊想要見到周宇,不知道能不能通過這位竹司長的關係呢?


    隻見那兩個人把竹司長娶的誰沒有當眾說出來,而是在那咬耳朵竊竊私語,閭丘齊聽不見,覺得有些可惜。


    隻是那個消息可能太驚人,那第二個人忍不住聲音大了些:“他怎麽可能娶一個名妓。我聽說是延壽教女營裏一個編舞的女師傅,樣貌雖然不錯,卻怎麽也比不上名妓的。”


    然後兩個人都相互質疑對方消息的真假,讓偷聽的閭丘齊一時間也不知道這消息是真是假了。


    忽然間,一些人群向那邊湧了過去,有人喊道:“發喜錢了,發喜錢了。”


    原來那支迎親的隊伍裏,忽然有人開始往街邊拋灑錢幣,一下子就讓整個場麵更加轟動起來。


    閭丘齊原本要邁腳步也過去看看的,但看到那邊的人潮景象,還是止住了腳步。


    自己還帶著包裹呢,要是在亂中把包裹遺失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因為撒錢,迎親的隊伍旁很快就聚集了人群,但是有護衛保護,加上撒錢都往遠處撒,也就沒有人撲到喜事隊列的近處。


    閭丘齊就等在飯店的門口等著,很快就有許多人從遠處跑了過來,站到了他的身邊,漸漸變多變擁擠了起來。


    迎親隊伍近了之後,閭丘齊看到那位竹季遠坐在馬上,對著周圍的人群點頭作揖感謝。如果人群裏有看到熟人,還會笑著打招唿。


    一點都不像個讀書人,因為沒有那股子傲氣。也不像個商人,他的笑是矜持的,克製的,而不是誌得意滿的。


    在他的身邊,六個人抓起盤子裏的銅錢,不停地往外拋灑,引得一些人甚至跳起來爭搶。


    但實際上更多時候,你站著不動,可能都會被砸到一枚。


    人群已經擁擠到無法移動,所以迎親隊伍走過之後,街邊的路人跟不上隊伍的腳步,隻能在原地說笑著,討論著。


    或許也有許多人在討論剛才飯店門口兩人討論的問題吧:竹司長到底娶的是哪裏的女子?


    閭丘齊在高昂的嗩呐聲中,感受著汗水的味道和那股撲臉的熱氣。在人群中被迫搖擺著,然後就有硬幣砸中了他,被他眼疾手快抓了下來。


    他還沒看呢,就有他身邊的人也抓到了一枚錢幣,看完後忍不住出聲:“是鐵錢啊。”聲音裏帶了點遺憾。


    隨著他的出聲,人群中也有人討論起了鐵錢。


    “鐵錢也行,延壽教的鐵錢至今都沒鏽。”


    “你也在家裏試啦?我也試了,確實不鏽。”


    “鐵錢就鐵錢,現在賣鹽、賣豆腐的都收鐵錢了,能用就行。”


    “就是,我去延壽教的糧店裏買糧都用鐵錢,人家照收不誤。”


    “有些人就是矯情,非要用銅錢。隻要鐵錢不鏽,我就願意用。再說了,大不了拿去銀行裏換嘛。”


    閭丘齊聽到了銀行這個詞,也注意到了身邊的人雖然遺憾不是銅錢,但也默默地把鐵錢收了起來,並沒有真的嫌棄。


    閭丘齊意識到:鐵錢……是延壽教鑄的。


    居然膽子大到敢公開鑄錢,看來延壽教野心不小啊。


    閭丘齊摸了摸手上這號稱不鏽的“興漢一文”鐵錢,忽然拿出了一文銅錢,對身邊的人說:


    “兄弟,我拿銅錢和你換鐵錢,你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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