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石磊最近的心情可以說是像在天上飛著一般。


    老婆活著,一雙兒女也都活著。對於老婆說她為了活命,在賜慶縣跟了別人的事他心裏當然會有疙瘩,但一天就想開了。


    當時自己不都差點死在那棵樹下麵了嗎?要不是碰到教主,自己都沒有機會和他們再見麵。


    如果沒碰到教主,他們至少比自己活得久。


    現在,自己在延壽教這個蒸蒸日上的組織中地位崇高,能讓自己一家人都過上安定祥和的好日子,需要知足。


    想到當初他們和自己見麵的場景周石磊還會眼裏發酸。


    兒子和女兒10個多月未見麵,他們的臉是那樣消瘦,皮膚因為經常在陽光下曬著也是黑乎乎的。而他們見到自己時差點認不出來。


    周石磊臉有些紅,他作為後勤司跟在竹季遠司長身後的人,吃住都是很好的,他更是貪肉,讓他的體型快速膨脹了起來,和當初孩子們印象中父親的模樣已經有了不小差別。


    好在他現在每月有兩貫月錢,還有延壽教分配的房子,養起一家人輕輕鬆鬆。


    今天更是帶家人一起來街上,體驗一下收獲的景象。


    在吃吃喝喝中,周石磊向家人說一說曲陽城當初的樣子,和延壽教到來之後的樣子,向他的妻子和兒女傳遞著他對延壽教的發自真心的熱愛。


    因為是收獲季糧價跌到了600文1石,所以曲陽城裏買糧的居民在延壽教的兩個糧店門口排成了幾條線。


    開了幾個櫃台的糧店忙忙碌碌,整個糧店裏新糧帶著塵土氣的麥香味仿佛能讓人感受到它們還是一片麥浪時的美好模樣。


    各個村裏賣糧的村民和地主都把糧賣進了延壽教的村鋪換取金錢。


    農民們都說今年的糧價確實要比往年好,往年這個時節隻有兩百多文,難得見到一次300文的糧價。


    各個衙門更是直接到延壽教的駐村點旁辦公,村民們交田賦都到那兒去交,省了他們自己背著糧去找衙門的路途。


    最後延壽教免費幫忙進行從村子裏到衙門糧倉的運輸。一天一個村,整個村都在這天交糧交錢,又方便又清楚。


    不管是衙門還是村民都叫好。村民覺得方便,因為往年自己背糧去,還要擔心糧背少了,要是背多了也費力氣,現在就在村子裏,不論多了少了家就在附近,近的很。


    衙門也覺得在村子裏辦事,延壽教能讓村民們懂得排隊秩序井然,像往年的話肯定要因為糧灑了、隊被插了、覺得要繳的數量不對起許多爭執。


    現在在村裏,就算真的起爭執,大家叫上衙門的人一起去田裏看到底是幾畝地,誰有理一下子就說清了。


    當然,也是延壽教影響力夠大鎮得住場子。不論是衙門的人還是村裏人都要收著點,沒有人敢耍官威敢耍橫,自然最多隻到幾句口角,沒人真的動拳頭。


    在村鋪裏賣糧得了錢的村民在交完田賦和人頭稅之後就暫時忘記了辛苦,帶上家人去城裏花錢置辦一些東西。


    這讓曲陽城變得熙熙攘攘,肩擠著肩。周石磊抱著女兒,緊緊拉著自己的兒子,感覺妻子拉著他的衣服,不想再經曆一次失散了。


    曲陽縣巡檢司的曾牧巡檢難得帶著巡檢兵出來執勤。


    之前曲陽城裏流民、乞丐都被他清空送給延壽教是他最得意的傑作。因為這樣一來監獄都空了,他幾個月都見不到一起殺人案,搶劫案都不多見,最多也就是偷盜而已。


    他現在輕鬆得很,有時候一晃眼就是一天,治安好到他有時候幾天都出不了一趟城外。


    這幾天卻是不行,往年秋收之後農夫有了賣糧的錢總要進城買東西,丟錢的案子一天要報十幾起最少。


    因此曾巡檢這幾天振作精神打起精神來盯著,可是兩天下來也就一個人報了丟錢的案子,讓他有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受。


    眼睛隨意在街頭掃著,曾巡檢看到了個熟人,趕緊打招唿:“呀,周兄,出來逛街呀。”


    他打招唿的人是周石磊,周石磊也趕緊放開孩子的手,對他拱手道:“曾大人好,在這鎮場子呢?”


    周石磊作為後勤司的重要一員,在曲陽縣裏和許多商家都打著交道。延壽教是掏錢買東西的大買家,周石磊就是那個付款的,加上他第一弟子的身份,地位不一般。


    曾牧以前見到周石磊還覺得自己是官對方是民,隨著延壽教的壯大和種種事跡,他慢慢地見到周石磊也得喊周兄了。


    曾牧笑著問道:“這幾位就是你找迴來的家人了吧?我可都聽說啦。”


    周石磊這些天一直被人問是不是找迴了家人,但是每次有人問他都開心:“是啊,教主替我找迴來的。失散到欣州那邊去了。”


    能讓周教主親自幫忙找家人,曾牧對周石磊笑得更親熱了:“周兄,這裏擁擠,找個茶社坐著歇息才更合你的身份啊。”


    周石磊趕緊搖手道:“不敢說什麽身份,遇到教主前我隻是一個識一些字的農夫,和大家擠一擠流流汗,正適合我。”


    告別了曾牧之後,胡秀蘭才好奇地問周石磊那是個官員?得到那是縣裏巡檢的迴答之後十分驚訝。


    她對巡檢的印象是兇惡殘暴的,可對方對自己的丈夫不僅稱兄道弟,還笑眯眯地。她聽說過宰相門前七品官的說法,這還是第一次在現實中近距離深刻感受到。


    周石磊緊緊握了握她的手,說道:“咱們不迴老家了,就算旱災過了也不迴家,好不?”


    胡秀蘭有些艱難地說:“可是,家裏還有房子和地……而且親戚們說不定也會迴去。”


    周石磊堅定地說:“看看這大街,多麽繁華,治安又多麽的好,這都是延壽教的功勞。在延壽教裏我感受最大的就是有教無類,隻要入了延壽教就得學算術再識幾個字,日常大家做事時都能用上。小孩子更不用做什麽活,大多都在上學。”


    他摸了摸周唯芬的頭說:“連女娃兒也上學,和男娃兒一樣。”


    聽到這裏,胡秀蘭也明白過來,自己的一雙兒女隻有留在延壽教裏才有上學的機會。迴到家鄉,他們又得成為世世輩輩的農夫,巡檢這樣的官連眼皮子都懶得對他們翻一下。


    胡秀蘭用力地點點頭:“不迴去了,這裏好。”


    周石磊高興地抱著一對兒女說道:“明天帶你們去看教主還糧與天的儀式,到時候你們就能更明白我為什麽不願意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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