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送延壽教的賓客們都看到了這一幕,他們不至於看不出來這個女人就是這個孩童的母親。孩童的反應已經告訴了他們真相。


    那麽為什麽現在這個女人要拚命推開她哭泣的孩子,不與他相認呢。顯然她已經看出來她的孩子幸運地被貴人看上了,可能會收養他。


    與其跟著她衣食無著差點死在街上,離開她跟著貴人,才是一條正確的活路。


    她流著淚,但饑餓虛弱的她沒力氣掙脫已經吃飽,有力氣死死抱住她的兒子。


    “你怎麽這麽傻啊,你趕緊跟著貴人去,就不會餓肚子啦。”


    周宇還能說什麽呢,對蜘蛛說:“也不用母子分開了,一起帶迴冕州吧。”


    蜘蛛走上去和那女子說話,對方沒想到自己竟然也能沾上兒子的光,有人家願意收下。


    可是當她低頭感謝之後卻又露出了悲戚的表情:“我知道能入貴人的眼已是一輩子的運氣。可我還有一個女兒,我不能拋下她不管。就讓他跟您去就行了,他大名叫周明禮,是他父親給他起的名字。跟了貴人之後改名改姓都隨便,要是能給他留下一個字就更好啦。”


    知州劉文墨摸了摸胡須:“看來這孩子確實與教主有緣,也姓周,都不用改姓了。而有周明禮這個名字,其父應該也是讀書識字的,他或許也會比尋常小童聰慧些。”


    周宇覺得周明禮這個名字似乎聽過,沒有想太多,大手一揮:“好事做到底。你還有幾個孩子,一起帶過來吧,我把你們一起帶去冕州,入延壽教。”


    這女子自然千恩萬謝,還不讓他兒子跟她走,讓他在這裏等她,她自去尋他的妹妹過來。


    原本劉文墨是想與周宇明天再談事的,沒想到出了這個事,幹脆就出言邀周教主進去再坐坐,周宇答應了。


    其餘的賓客本來是先送周教主的,既然周教主還要再等一會兒,那他們就都先告辭離開了。


    周宇與劉文墨坐下之後,再次感謝了知州大人的款待,直接讓蜘蛛把禮物拿進來。


    “原本想要明天送與知州大人的,既然今晚還有時間,就請知州大人收下吧。”


    劉文墨作為知州是收慣了禮物的,這種人情往來在興漢朝官場上實在太普遍,根本已經成了慣例,因此他根本不扭捏,直接就收下了。


    然後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塊圓形的金盤,但金盤上麵卻有凹凸不平的東西,拿出來之後仔細觀看,劉文墨才看出了端倪。


    “這竟是個地圖?這是……這是我欣州的地圖?”


    是的,這是周宇之前讓無人機探了欣州,好讓自己可以得知欣州地形來選擇戰場時記錄的欣州地圖。


    然後就為了這次的禮物幹脆在迴主時間時用金子做成了工藝品,帶了過來。


    並沒有做的很精細,那太誇張了,許多地方的山和樹林都隻是個模樣,在周宇看起來算是粗糙的。


    但在劉文墨的眼裏已是極為精細的。他從來沒想過還能用金子製作成有高低不平的地圖,看起來如同戰場沙盤一般。


    劉文墨驚訝地說:“周教主有心了!”


    這東西說雅也不算雅,而且用金子來做還有些俗氣。但是禮物送對了就行,因為他劉文墨是欣州的知州,送這東西給他正合了他的身份。


    今後他離開欣州,這件東西本身材質是金子,因此既有價值對他來說還有很好的紀念意義,屬實是比多送他一塊同樣大小的金子還珍貴。


    劉文墨細細端詳,愛不釋手。


    身為欣州知州,他已經想到今後怎麽在同僚麵前把這件東西拿出來大家一同鑒賞,然後眾人瞪圓了眼睛時的場景了。


    拿出兩大塊金子別人隻會覺得你像商人一般俗氣,可這東西已經是藝術品了,想買走它,得花它自身幾倍甚至十幾倍的價值。


    劉文墨很滿意這個禮物,因此也幹脆放下了心中的一些顧慮,幹脆地說:


    “周教主也肯定猜得出來,我請你過來,確實有事相商。”


    周宇點頭:“還請知州大人直說便是,若是可以幫忙的地方,延壽教絕不推辭。”


    劉文墨滿意地摸了摸胡須:“有周教主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簡單來說,就是賜慶縣縣丞在宴會上對周教主的請求,看看能不能將賜慶縣的混亂給平息一些。畢竟賜慶縣毗鄰九陽縣,若是盜匪橫行,也會竄入九陽縣作惡的。”


    周宇說:“此事我延壽教可以出手。但是還請知州大人替我延壽教找個合適的理由,否則延壽教做得過火,反而遭人忌憚。”


    見周宇說的這麽直接,劉文墨也不繞圈圈:“倒不用延壽教出手。我聽聞冕州當初出過一件事,那朝廷派來的欽差公公被翻天鷂給派人殺了,然後朝廷還為此允許冕州自籌錢糧建起兩千民兵。可有此事?”


    “是有此事,此民兵軍已起名為忠義軍,人數滿員。”


    劉文墨繼續問:“我聽聞忠義軍的兵權在教主手中,巡察官副巡察官都是你的手下,是真?”


    周宇說:“巡察官並非我手下,但忠義軍的錢糧都是延壽教給的。”


    劉文墨提前查清楚了,雖然不是他手下,但是他的大舅子。因此說道:“教主若是願意,可以幫我欣州也建一支民兵軍,用於抵禦翻天鷂。當然,在抵禦翻天鷂之前,先幫我把賜慶縣的賊寇平定下來。兵權嘛好商量。”


    周宇第一反應是覺得不妥,自己這又擴軍了,會不會太惹眼了。


    因此他想了想建議道:“不如向冕州借忠義軍一用,他們已經稍加訓練過,定能剿滅賊寇。”


    這是個輕鬆的方法,但劉文墨卻有自己的考量。


    不管是兩千還是三千民兵軍的編製,隻要延壽教願意負擔,他這裏就少了兩千三千張吃飯的嘴。


    之前在祝慶縣動員起來的那些民兵,直接全塞進這支隊伍裏,不願當兵的就滾蛋,願意的就交給延壽教養去。祝慶縣的包袱立刻就沒了。


    而且還能逼這些人去剿滅賜慶縣的賊寇,因為他們有編製了,就得聽軍令。


    賜慶縣的混亂盡快結束,更多的難民也會返迴他們居住的地方,那他這個知州就輕鬆多了。


    一舉三得。


    比起從冕州借兵,還要搭上自己的老臉去欠令泰清的人情,區區兵權算什麽。如果兵權代表著欣州來養兵,那劉文墨直接不要,他養不起。


    因此他對周宇親切地說道:“教主也說了,翻天鷂睚眥必報,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過來報複欣州。因此哪能次次借冕州的民兵,還是本州也建一支民兵軍為好。”


    “朝廷能同意?”


    劉文墨不以為意地說:“已有冕州之先例,隻要教主願意負擔此民兵軍錢糧,我做主,此民兵軍的兵權可歸於教主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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