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組起這支民兵,誰為統帥。


    這個問題是個好問題,但在州中官員的耳中卻聽的不是很舒服。因為這應該是州中決定的,你就算是延壽教的教主,也不應該問,因為你畢竟不是官員。


    令泰清能聽明白的意思,部分人也是能理解到周教主想表達的,沒有給他權,就別想延壽教支持這件事。


    有些人覺得無所謂,這種什麽自籌錢糧建立民兵的事,繞不過一個拖字。搭個架子指派個長官,不往裏麵填人,就不用準備錢糧了嘛。


    估計上官們也就是做個姿態,到時候真的翻天鷂又迴來,他們就有理由說“已經讓你們組建民兵了,你們自己沒做好”。若是翻天鷂沒迴來,他們就根本記不得這件事。


    至於翻天鷂迴不迴來,延壽教不是在嘛,他們總不至於眼睜睜看著流寇肆虐冕州。


    這些官員的想法毫無積極性,都是惰政懶政,總覺得要多做一件事就是給他們增添負擔。大家一起清風霽月,喝茶飲酒,作詩賞舞多好。


    至於翻天鷂會不會殺迴來,反正就告訴自己大概可能應該不會,就算真的迴來了,也總有人會去處理,是武官該操心的事。


    令泰清不可能和他們一樣,他是知州,州中局勢他思考得更多,也看得更清楚。


    現在的冕州,延壽教的武力是第一等的。當初8千官軍過來反過來被延壽教包圍,到現在又過了這麽些日子,實力隻會比當初更盛。


    延壽教的路邊井營地經常有人窺探,再怎麽保密,延壽教的實力多多少少也會落到外人眼中,令泰清自然知道。


    這種情況下,撇開延壽教建立一支民兵,且不說2千人在延壽教麵前算什麽,就算建起來了,也會被延壽教所防備,最終暗暗內耗。


    令泰清的想法更多的是維持與延壽教的關係,保證自己任期內延壽教不出事,那就萬事大吉。屆時不論是平調還是升遷,冕州就和自己再沒有關係了。


    至於下一任怎麽麵對延壽教,令泰清選擇相信後人的智慧。


    想到這裏,令泰清也不猶豫了:“教主,我想既然是州內民兵,統帥權肯定是在州內的。”


    令泰清一番話讓在座官員們紛紛點頭,覺得知州大人還是夠硬的。


    然後令泰清繼續說:“但隻是民兵而已,將官未嚐不能從民間發掘人才。周教主可有人才推薦?”


    在座官員們目瞪口呆,心想原來你是這樣的知州大人,這不是把統兵權柄交給延壽教了?


    周宇也不客氣:“連陽縣人屈可伸可擔此重任。”


    令泰清說:“哦?是冕州人,那還不錯。他有何優勢啊?”


    周宇直接說:“若是他成為民兵軍之長官,民兵可享一日兩餐,亦可以和延壽教的教兵合練。”


    令泰清琢磨了一下,也就是說這支民兵的日常糧草開支和訓練是延壽教接下了。因此可以說日常維護費用趨近於零。


    隻是令泰清還有疑惑:“此民兵軍的衣著、旗幟、防具、刀槍……教主可有想法?”


    周宇張口說道:“一步步來嘛。延壽教正好要辦紡織廠、冶煉爐、鐵匠鋪。州裏先支援一些,延壽教舊的兵器先拿著用用。反正剛建起民兵軍還要慢慢訓練,裝備不齊整無事,之後再慢慢湊齊即可。”


    大家聽著周宇這麽說,也是在心中暗暗咋舌。哪家訓練民兵還要湊齊裝備的,不都是拉上壯丁給把長矛就當炮灰麽。


    要是真的這支民兵軍被延壽教控製,隻怕不妙吧。


    令泰清也有些怕,隻敢說:“再議,再議。”


    可是開了頭,哪裏就能隨便縮迴去。飲宴結束之後周宇直接找到了令泰清,想與他私下再說說話。


    令泰清邊踱步邊與周宇說話:“教主還有何事?”


    周宇與令泰清並肩而行:“知州大人隻是把這民兵當成防備翻天鷂的工具?”


    令泰清笑笑:“翻天鷂已被你等打散,沒有那麽快恢複元氣。所以這民兵軍建與不建,應是都無妨吧。”


    周宇說:“知州大人肯定知道,九陽縣、曲陽縣都好久沒下雨了。”


    令泰清抬頭:“教主想說什麽?”


    “萬一冕州幹旱,2千民兵至少可以維持地麵治安。”


    令泰清有些吃驚地問:“治安?那延壽教呢?”


    周宇微微一笑:“萬一,我是說萬一冕州幹旱,延壽教為了活下來,也隻能南下找糧。我能力有限,屆時把全部延壽教眾帶走已是極限。”


    令泰清沒想到在這裏聽到周教主撂挑子跑路的話。可轉念一想,自己還真一直沒想過這種可能性。


    延壽教又不是非要在冕州一棵樹上吊死,如果真的大旱導致地裏顆粒無收,南下逃亡總比留在冕州等著餓死強。


    就算有錢從南方運糧上來,路上損耗都要浪費多少,肯定是人找糧,而不是糧找人。


    “兩千民兵軍,兩千民兵軍……”令泰清問周宇:“若是這兩千民兵軍你建立維持,屆時若有變故,你願意將其交予州裏操控?”


    周宇點頭:“這兩千民兵軍將以冕州本地良民為骨架搭建,若是到時幹旱生亂,他們家在冕州,有州中發給錢糧,定不會願意南下流亡的。”


    令泰清知道周宇所說的話肯定誇大了危機,但令知州不在乎,他隻要給自己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就夠了。


    真的因幹旱生亂,手裏有2千兵至少是個心理安慰。何況是否真的會幹旱到顆粒無收,令泰清覺得老天也不至於對百姓如此殘酷。


    “好,我會發下命令,發2千州中壯丁入伍成兵。屆時糧草軍械,就看教主的了。今後每月都要當眾操練一次看看。”


    周宇點點頭:“知州大人不如征發2千5百人,今後要汰弱留強,若是僅發2千人,缺額要補上還麻煩。”


    令泰清點頭答應:“還有什麽?”


    “征發壯丁時可與他們說清楚,他們的家中田地延壽教駐村教眾可幫忙照顧。屆時最少一日兩餐,不會餓著他們。”


    令泰清說:“可。周教主思慮縝密,這些條件確實可以打消新兵顧慮。你提議帶兵的那個本地人士,讓他過來見我一麵。”


    周宇點頭稱是。屈可伸這個前私鹽販子這段時間兢兢業業,他想試試看這家夥是不是那塊料。


    他最大的優勢估計是本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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