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青嵐得到了柳公公的首肯,趕緊前去找周公子。


    周宇此時在城裏各處觀察九陽城裏的生態,四處亂走邊看邊觀察。因為不脫離大路,所以留在官鹽所的消息傳遞員很快就找到了他們。


    九陽城裏的糧價比起曲陽城裏還更低一些,但也達到了1貫一石的高價。周宇想可能是州府不想太難看,整治了一下糧商不允許他們那麽放肆。


    如果糧價更高的話,一州之府如果出現民眾動亂,官老爺們臉上無光,糧商也要吃大掛落。


    但糧價比曲陽城低不代表別的副食低。因為城外聚集了太多的流民,村裏人不敢單獨送副食進城,隻能糾集大量人手一起走。


    可這樣就導致頻率低,成本高,如果不提價的話反而沒得賺。於是副食如肉、菜等價格飛漲。


    城裏居民吃不起高價的肉、菜,購買的人少之後,村裏人進城出售受挫不得不低價處理掉貨物,入城費又不少收,沒賺到什麽錢之後,進城的熱情也下降了。


    惡性循環下,周宇能看到的就是除主糧外各種副食品價高貨次還少,有的還是城內民眾自家小院裏種的。


    這麽一看,在九陽城裏的流民並不會比在曲陽城裏活得好。


    外麵的流民這麽圍城下去,九陽城的狀況隻會更加惡劣。現在還有施粥,吊著流民不發瘋,如果連施粥都減少或者幹脆不施粥了,流民變成饑民,瞬間就會離開九陽城周邊湧入鄉村洗劫。


    周宇是不想看到這一幕的,他需要更穩定的環境,而不是把寶貴的勞動力武裝起來在廝殺中消耗掉。


    他需要他們來耕種,不停耕種。


    必須把更多村民的存糧調動起來,必須加快腳步。


    “教主,官鹽所裏來信了。”


    周宇去了躺官鹽所見了楊青嵐,和他見麵聽說了嶽和樓這個地方,表示自己會提前去安排,等晚上迎接公公。


    楊青嵐解釋道嶽和樓想訂到好座位還是得柳公公這樣的地位才行,所以到時候周宇直接過去就行。


    還提醒周宇如果和店裏不熟的話,店裏會要求提前放些訂金,免得到時候消費太大沒辦法結賬。


    周宇掏錢卻成了對方是主自己是客似的,但他無所謂,事能辦好就行。


    到了晚上,在城裏逛了一天,買了些高檔衣物,搭配了一下形象的周宇、蜘蛛和竹季遠三人來到了嶽和樓。


    嶽和樓足有六樓高,在這個建築多是木質普遍低矮的時代,它不僅高大而且規模不小,成了冕州的招牌建築,甚至全國有名。


    有各種到冕州不上嶽和樓枉過此生的說法。


    因此鬥升小民甚至沒辦法邁進這裏的大門,會被禮貌而堅決地擋在外麵。


    就算周宇三人今天搭配了一下形象,在嶽和樓高高的門樓前,也被擋住問話。而他們此時還沒摸到嶽和樓內的磚,連嶽和樓附屬的園子都還沒進。


    擋住周宇三人的這位外表幹淨耐看,一身衣物幹淨修身,動作比淪落成流民過的竹季遠更有書生氣。


    這樣的人卻隻是嶽和樓前的門童:“還請問三位公子可有請帖或訂座。”


    周宇製止了竹季遠開口,說道:“我沒請帖也沒訂座。”


    對方禮貌地說:“對不起客人了,今日訂座已滿,下次請早。”


    而有人直接路過周宇他們直接走了進去,有其他門童迎了上去,卻直接叫出對方的名號某某先生,直接往裏麵引,根本不用問。


    周宇明白這種地方大概是真的用錢砸不動了。除非是豪富到一定程度能把嶽和樓砸暈的那種,可豪富到一定程度的人自然大名鼎鼎,嶽和樓不用你砸錢也會主動叫你名號迎你進去。


    周宇眼睛一轉說道:“我是延壽教教主,這個身份能進嗎?”


    此人露出了個笑容,看似禮貌但隱約露出了點鄙夷:“實在抱歉,鄙人未曾聽聞過貴教名號。”


    周宇本來就是試探,試探完了說道:“今晚是我請柳公公,柳公公可有交代你們?”


    可能是聽到柳公公三個字,此人嚴肅起來,讓他們稍待,自己去問了一下,這才過來:“請問公子尊姓大名。”


    周宇報了名字之後,他將三人往一旁引:“怠慢了,這邊請。”


    ……


    等周宇三人終於能進樓上樓的時候,別說竹季遠了,連蜘蛛都有些被激怒。


    蜘蛛罕見的生氣了:“居然要我們先交一千貫!這樓真是欺負人。”


    竹季遠麵色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刁難我等。”


    周宇麵上沒有笑容,心裏頗為不爽,但他覺得這說不定不是嶽和樓願意的。


    一座著名酒樓如果是這種待客態度,隻怕做不長久。對這種酒樓來說名氣就是源源不斷的金錢,怎麽會做出折辱出錢的富人這種事?


    隻怕和柳公公有關。隻是不知道是對方吩咐的,還是酒樓自發的,自己三人隻是遭受了某種無妄之災?


    到了樓上,周宇才知道今天柳公公將嶽和樓整個四樓都包下了。


    因此根本不是在包廂裏,柳公公直接占了整個四樓的公共空間,讓嶽和樓把整個四樓變成了他的包廂。


    此刻周宇大概能明白這件事不論是不是柳公公故意的,他們大概率是被酒樓遷怒了。


    作為生意旺盛不缺客人的名樓,天天爆滿,哪裏需要被人包整層還要得罪其他客人。


    柳沁正坐在大廳中央爽快地笑呢,看到周宇他們三人倒是沒有端架子,直接喊道:“是周公子一行嗎?這裏這裏。”


    顯然周宇能走到這裏來肯定是給酒樓交了定金的。包一層的定金極貴,沒有聽完價格轉身就走而是上樓,說明是真有錢。


    有錢人都是他柳公公的好朋友。


    周宇也調整好心態,走了過去,隨意地對柳公公拱了拱手:“見過柳公公。”


    柳沁根本不以為意,如果是他鹽運司的人這麽做,他肯定要暴怒當場給對方顏色看看。這個周公子豪富又不知根腳多大,他當然不會擺起官威。


    “來,先飲一杯。我得好好謝謝周公子的大手筆,買下我司那麽多貢鹽,真是有眼光。”


    貢鹽是柳公公操作的手筆,買貢鹽就是撓到他的癢處。


    周宇微微一笑拒道:“我不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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