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周宇提前給人和戰馬吃了一餐的先見之明就體現了出來,戰馬肚子裏有東西,能量源源不斷地供給到他們的肌肉上,讓它們即使不算非常出色的馬,此時也跑出了駿馬的風範。


    兀裏烈原本拉遠了一點和後麵騎兵群的距離,但現在胯下的戰馬瘋狂撲騰,他的心忽然慌了起來。


    他想到了傳聞中周宇精通法術的說法,原本他不是很相信,後來說的人多了也隻是半信半疑。現在他覺得自己戰馬的異狀應該就是周宇用法術搗的鬼。


    天上聲音怪異的“雷”應該就是周宇使用的法術。


    兀裏烈控製不住胯下的馬,也不可能下馬逃命,那樣的話是根本不可能跑得過騎馬的追兵的。


    他的心頭一片悲涼。自己身為北原皇帝,想不到竟然在這個地方,要被一個自己完全想象不到的敵人俘虜。


    此時跑在最前麵的騎兵已經竄近了兀裏烈,可是他們的戰馬忽然放慢了腳步。原來是他們進入了無人機的聲波攻擊範圍。雖然他們所處的範圍內仍然是降噪範圍,但是已經足夠讓他們的戰馬十分抗拒這個聲音,並且停下腳步不走了。


    兀裏烈扭頭看,發現不是隻有自己的戰馬抗拒這個聲音,原來敵人的戰馬也一樣受影響。他忍不住又升起了一絲希望。


    結果兀裏烈剛升起一絲希望時,就發現有人強行將戰馬往前催了一段路,發現戰馬不走還想扭頭離開時,幹脆跳下了馬,捂著耳朵就往這邊衝。


    幾十米距離而已,為了抓住北原皇帝,下馬跑過去根本不算事。


    兀裏烈大恐,他還真怕自己的腦袋被不知輕重的人給割了下來。於是他唿喚救駕,而他的近衛們也忍著那股聲音跳下了馬,抓起馬刀朝跑步過來的人殺了過去。


    更多的人下了馬往這邊跑,很快就進入了白刃戰。


    大家都頂著令人難受的聲音作戰,一開始近衛們還更適應這個聲音,砍翻了好幾個對手。但是隨著延壽教士兵數量的增多,他們就頂不住了。


    不論是體力、氣勢還是數量,他們全麵落入下風,能撐住全憑武藝更精熟,終於被圍上去砍翻了幾個之後就全麵後撤了。


    更多的人朝兀裏烈跑去,兀裏烈知道自己再不從不聽話的馬上下來就沒有機會了,於是拿起刀下馬就跑。


    雖然他知道跑不掉,但不到最後一刻他是不會放棄的。


    他已經失去了所有近衛,現在他自己一個人往前跑著,忽然那股令人令馬難受的聲音就消失了。


    兀裏烈悲憤地大吼了一聲:“周宇!!!”


    為什麽自己剛下馬那個聲音就沒了?肯定是周宇控製的。


    看到一些騎兵直接衝了過來,甚至有人眼疾手快騎上了近衛丟棄的馬匹,操控已經恢複正常的馬匹往自己這邊衝,兀裏烈無奈地停下來了腳步。


    失去了馬,他已經不可能在對方的騎兵追擊下還能跑掉。


    他不甘地揮舞著手上的寶刀,一時間追到他麵前的人停下了腳步。


    畢竟這位是北原皇帝,他們是不能亂砍殺的。教主一直在口號中說要活捉兀裏烈,他們當然不能在這個關鍵時刻犯渾。


    兀裏烈看著眼前這些胡人麵孔,怒吼道:“你們難道不知道我是誰嗎?你們竟然替興漢人做事!”


    發現這些胡人並沒有露出羞愧、難堪的表情,兀裏烈幹脆加碼:


    “保護我逃走,我將給你們每個人一個部落,你們將成為部落的頭人!”


    結果其中一個人跳了出來,此刻竟然哈哈大笑:“兀裏烈,你的命竟然隻值一個部落的頭人嗎,真是可笑。”


    兀裏烈覺得他有點麵熟,仔細辨認了一下叫出了他的名字:“你是,你是圖穀昊!你也投靠了周宇?!”


    他忽然想到自己派圖穀昊去給鮮於翰帶路,不讓鮮於翰跑到延壽教的地盤,結果鮮於翰硬是往延壽教的地盤跑,就為了一個該死的兀吉娜,竟然喪盡了幾萬大軍,最後那些投降的全加入了延壽教!


    要是沒有鮮於翰,周宇哪裏有這麽多騎兵!


    “你還敢見我!你背叛了我!你沒有完成你的職責!你應該自盡!”


    圖穀昊聽到兀裏烈這麽說自己,心中的火也是騰地冒出來:“哈!你也配?你幾年打不下幾座堡壘,而我們一天就拿下了古爾車城!是我親手撞開城門的,我也是第一個殺進皇宮的,我是先登!”


    兀裏烈聽得眼前一黑,這圖穀昊是個大叛徒啊!他知道自己已經被包圍,此時卻怒氣上湧,直接舉刀向圖穀昊撲來。


    圖穀昊眼睛一亮:“來的好!就讓我來與他單挑!”


    圖穀昊雙手執刀,乒乓和兀裏烈打在一起。一開始他還有些小心,然後發現兀裏烈狀若瘋狂胡亂揮舞武器,其實大開大合非常好擋,擋了兩下之後他就有信心了。


    圖穀昊調整腳步,在旁邊已經越圍越多的人的視線裏,抓住一個機會磕開了兀裏烈的刀之後提步上前,又再斬一下兀裏烈的刀,讓他的手臂不由自主地蕩開後,一拳打在兀裏烈拿刀手的肩膀上,令他手筋一麻,刀抓不穩掉了下去。


    見狀圖穀昊一腳蹬到兀裏烈肚子上的同時,也丟開了手上的刀,朝倒在地上的兀裏烈撲了過去。


    “哈哈,我抓住北原皇帝啦!”


    兀裏烈也是長途行軍到了這裏,本來就饑餓疲憊,更兼平日裏養尊處優,哪裏能和在駿騎軍裏隱姓埋名當兵當了幾個月,現在又當上營長,處在第一線指揮的圖穀昊比武藝。


    別說圖穀昊作為青年將領,他在年紀上就勝過兀裏烈太多,拳怕少壯。圖穀昊的動作頻率比兀裏烈要快太多,反應更不用說。


    當他把兀裏烈壓倒在地上,擰起他的手臂之後,才發現這具藏在皇帝外殼下的老邁身體是如此虛弱。


    圖穀昊哪怕到剛才都仍然把兀裏烈當成了一隻老虎,哪怕是老去的老虎也是一匹虎,而不是貓。


    可現在他沒有這個想法了,他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老人而已,現在輕鬆成了他手上的俘虜。


    圖穀昊沒有什麽太多的感觸,他隻感覺到興奮。親手抓住北原皇帝雖然會讓他得罪許多胡人,但是他經曆過周宇的“洗腦儀式”,親身體驗過延壽教的好。他覺得自己做出的選擇肯定沒有錯,他已經準備一條道走到黑了。


    旁邊的人見到兀裏烈被圖穀昊抓住之後,也是大聲歡唿起來。


    連續的勝利讓他們的自信和士氣越來越高,對延壽教和周宇的認同也越來越深。


    “抓住兀裏烈啦!”


    “活捉了北原皇帝!”


    “我們抓住他了,抓住了!”


    一天拿下北原首都已經讓他們歡唿雀躍過,此時出征時候喊出的口號“活捉兀裏烈”又真的實現了,大家已經看到了獲得最終勝利的曙光。


    首都、皇帝他們都拿到了,草原上還有什麽能夠阻擋他們!


    周宇雖然也追在後麵,但發現騎兵們趕上去包圍兀裏烈了之後,就沒有再過去。這種事他讓別人動手比親自動手更強。


    他當然可以自己親手抓住兀裏烈,但是這樣的話他就少收到一張投名狀了。投名狀很多時候可以保證忠誠,圖穀昊交了投名狀,他就算想不忠誠,形勢都會逼他忠誠。


    周宇騎馬上前,坐在馬上看著被圖穀昊壓在地上的兀裏烈,先對圖穀昊說:


    “你現在是駿騎軍的師長了,你可以帶著你的騎兵旅新建一個師。再賞你一萬貫!”


    然後周宇對著旁邊所有的人說道:“今天參加戰鬥的,所有的人都有賞!”


    大家雖然不知道賞多少,但他們相信教主不會欺騙他們,因此他們都歡唿了起來。


    圖穀昊對於自己抓住了兀裏烈皇帝隻是當上了個師長還有賞一萬貫感覺略微有些失望,覺得賞的少了。但畢竟這場仗又不是他指揮的,也不是他一己之力抓住兀裏烈的,他隻不過是幸運的最後伸手摘下最大這顆果實的人而已。


    因此圖穀昊很快就大聲地在所有人的歡唿聲中喊了起來:“萬歲!萬歲!萬歲!”


    一些識趣的胡人忽然也明白了過來,教主抓到了兀裏烈,他有資格成為草原新的皇帝了——而這本來就是他們希望看到的。


    於是他們也立刻對著周宇喊道:“萬歲!萬歲!”


    大家一下子都明白了過來,對著周宇高喊“萬歲~”


    聲浪越傳越遠,越來越大,一些心有不甘,但形勢所迫隻能投降的北原騎兵,此時才聽到兀裏烈被活捉的消息,又聽到了萬歲的聲音,都低下了頭。


    他們之中有些人還恍恍惚惚的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這噩夢也太可怕了。


    忽然之間就被敵人突襲了,然後被打敗,陛下也被抓住了。


    草原的天,塌了嗎?


    周宇在一片萬歲的歡唿聲中,眼神與地上被壓趴著的兀裏烈觸碰。


    他努力地扭著頭,用仇恨而複雜的視線看著周宇。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周宇,當他看到對方長著如此年輕的一張臉時,心中有一股濃重的被年輕人取而代之的苦澀滋味不斷湧出來。


    北原的皇朝竟然就這麽到此為止,一代而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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