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襄道許多人都知道延命教勢力龐大。


    因為他們靠著照搬延壽教的一些機製,先給了信眾好處而不是一味索取,所以底層人民迅速加入延命教,讓他們發展迅速。


    而且他們為了減少迴本的時間,沒有選擇專心種地,更多的是讓自己的信徒進入服務業、零售業、勞動力市場等,一個月就能拿到工錢。因為勢力龐大導致店長、老板一方還不敢拖欠,迴籠資金更快,支撐起了前期擴張。


    加上延命教還派人傳教,荊襄道的人當然都認為延命教風風火火是個實力強勁的大教,沒多長時間好像就膨脹到了眾人皆知,認識的人裏就有人加入延命教的程度,仿佛到處都有他們的蹤跡。


    結果大家印象中勢力龐大的延命教,在延壽教進入荊襄道之後,竟然毫無抵抗能力地分崩離析,教主消失,教中高層紛紛自立,都想要繼承延命教的“遺產”,比起抵禦外部“入侵”,他們內鬥的更厲害。


    頗有種攘外必先安內的架勢。


    荊襄道的普通人當然不知道延命教得罪了多少地主、店主、商人,正是他們在延壽教還沒發力的情況下就發力了,心照不宣地一起推倒了延命教。


    但僅憑他們是辦不到的,因為延命教的忠實信徒這些人安排不了,就算能強行安排他們也依舊害怕這些已經“思想出問題”的刁民。


    隻有延壽教來了,他們才將這些人鼓動去安右道加入延壽教,既是削弱延命教的力量,又是能夠眼不見為淨。


    許多信徒脫教跑去安右道朝拜延壽教這個“正版”並且加入他們,給延命教帶來了重創。普通人卻隻以為這是延壽教厲害,輕輕一推的力氣就能讓延命教這麽大的教派倒下。


    頓時無不敬畏且好奇,就連之前看不上延命教的普通人,也不敢輕視延壽教,紛紛想聽一些延壽教的傳聞來了解。


    周宇在知道了延命教這個“盜版教派”的來龍去脈之後,覺得他們也不是沒有機會坐大的。要是他們底子厚一點資金足一點,隻要撐得久,多掌握一些生產資料來安排信徒,而不是生產資料掌握在別人手上,最終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輕易地分崩離析。


    沒有自己的生產資料來安排信徒,信徒向心力自然有所不足。教主威望不夠,沒辦法團結或者說壓製大多數高層也是他們失敗的原因。


    但是他們失敗後的“屍體”成了壯大延壽教的養分。


    對延命教失望的信徒們原本應該是混亂且迷茫的,但是延壽教成了他們新的寄托。大家都說延命教是仿冒延壽教建起來的,延壽教更強大,那肯定更好吧。


    這才有了從荊襄道有每天上千人湧入安右道的情況發生,他們前往冕州,前往曲陽縣想親眼看一看延壽教。


    他們看到了安全、和善的環境,以及富足的生活。


    其實曲陽縣的發展雖然快,仍然有些趕不上延壽教擴張的速度。就說房屋、土地等資源,價格都在不停上漲。


    要不是延壽教不停在曲陽縣吸收教徒,然後將他們往周邊的地區派遣,隻怕路上運輸米糧、菜肉的車子絡繹不絕都沒辦法供應人們的消耗。


    也就是延壽教自己建了食堂有自己的運輸體係,沒有從外界的市場上購物。否則隻要這麽大數量的人參與到市場購買中來,連民生物資都要供不應求跟著漲價。


    正是有了延壽教的調控,寧可不從和南方商隊的批發生意中掙錢,也要壓製著物價不許大漲,曲陽縣甚至冕州才能呈現既富足又沒有“居曲陽大不易”的景象。


    就算是剛從荊襄道過來“朝拜”的前延命教信徒,也能在冕州和曲陽縣迅速找到日結短工,掙到足夠吃飯還有剩餘的錢。


    這讓他們對曲陽縣,對冕州,對安右道,對延壽教有了好感。他們雖然說不出來為什麽,但是那種社會上蓬勃的活力,每個人臉上的笑容是做不得假的,他們感受得到。


    他們和那些千裏迢迢趕來要麽是應親戚朋友邀請,要麽就是聽信了傳言過來安右道找掙錢機會的人們一樣,很快就愛上了這裏。


    延壽教高速地消化了這些曾經是延命教的信徒,而這些變成延壽教教徒的人,更是在過上了超過他們預期的好日子之後,請求讓他們去找自己過去在延命教的“教友”一起過來。


    延壽教同意了,他們在延壽教人員的一路安排下便踏上了迴鄉的路,鼓動了更多的人前往安右道加入延壽教。


    有的人不願意離開,希望在荊襄道加入延壽教。有的人跟隨他們前往安右道,去過他們口中極好的日子。


    荊襄道的官府、地主對此是麻木的。如果放在和平時期,這些勞動力地主們可舍不得放走。可是現如今,這些底層人在他們眼中完完全全是麻煩的化身,是已經中了延命教毒的傳染源,隻要他們接觸到“老實本分”的人,就會把原本“老實本分”的人給帶壞了,今後不願意乖乖地被他們壓榨,任憑他們擺布了。


    官府也是如此,在經曆過民亂以後,他們都清楚吃不上飯的窮人隻要多起來,是可能乖乖等死的。而現在他們要的不是窮鬼勞動力,而是有財產的可以榨出攤派、稅收的人群。


    朝廷的考核最最重要。


    所以,這些窮得叮當響的人願意去安右道待著,自己怎麽能阻攔呢,巴不得歡送他們離開。他們覺得隻要這些人都走光了,連社會都安穩了。


    延命教在荊襄道還有殘存的勢力,因此地主、老板們對於延壽教進入荊襄道開始發展暫時還沒有什麽抵觸。


    延壽教也開始在荊襄道購買一些田地。總有人想要離開荊襄道去投奔延壽教,但因為還有財產牽掛,所以無法成行。


    延壽教願意按照市價買下他們的田地和稍微不那麽破的房子,就算有地主想要出售手裏的田地也會優先考慮和延壽教做交易。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博弈。過去他們隻能把田地出售給買得起的人,總有更大的地主有錢,願意兼並更多的田地,大家隻能把想要出售的田地賣給他們。


    可誰又希望強大的越強大呢,大家要不是沒有選擇餘地,也不至於要把田地賣給更大的地主。現在有了不挑田地,買賣公平的延壽教,為了製衡大地主,大家賣田自然都優先考慮延壽教。


    而那些大地主,在佃戶數量下降的情況下,他們也不敢肆意吞並田地擴張。這種社會狀況下田地多並不算好事。


    繳稅可能他們可以少繳,但是田越來越多打點也必須越來越多,衙門裏的那些官吏可不是吃素的。等到繳納攤派的時候,官吏為了自己的考績,可不管你明麵上的田有多少,直接把隱田也計進來讓你繳納,不繳納的話,今後大大小小的事就卡你。


    就算你勢力大能以勢壓人,一些小的方麵惡心也惡心死你。


    所以他們也放任延壽教在荊襄道買地。荊襄道的官府更是高興,因為他們早就聽說延壽教富得流油,在安右道那邊從來不設隱田,都是正常繳稅,哪個官員在這方麵都挑不了人家的毛病。


    所以他們熱烈歡迎延壽教在荊襄道買田,他們買田可比那些大地主買田靠譜得多。被大地主買去的田,能有一半繳稅都算萬幸,更多時候都是玩手段把田隱下逃稅。


    延壽教開始在荊襄道各州各縣開始安插人手管理這些田地,派了想進步的老延壽教教眾過來,提拔他們為小隊長副隊長,帶著一部分荊襄道過去的新教徒迴到荊襄道管理田地。


    同時在荊襄道招收新教徒,行事與在安右道的時候完全不同。


    因為延命教的緣故,利用他們“培育”起的名氣,延壽教在這邊的發展反而阻力很低,不用去多解釋延壽教是什麽樣的教,不用打破人們的認知,大家都對延壽教有一定的認知基礎。


    因此周宇有意對荊襄道這裏的延壽教發展采用較為放任的方式,嚐試看看延壽教在外的自主發展能力,會不會因為離也像延命教那樣腐化墮落。


    延命教剩下的力量正在蹦躂,他們想要接收延命教剩下的“遺產”,希望剩下的幾萬延命教教徒能夠被他們所用。


    這些自立山頭的人根本沒有什麽野心,隻想著能維持著現有的規模不變,然後能輕鬆撈錢就好了。


    可是脫教的延命教教徒越來越多,越來越迅速。延命教力量衰弱分散之後,他們對地主、店長、老板的威懾力就迅速削弱,在他們那兒做事的延命教教徒要是懂得示弱還好,真的還像過去那麽硬氣,隻會被開除。


    延命教替教徒撐腰的效果越來越差,因為高層已經沒有時間、精力、興趣去搞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了,覺得對方硬氣唬不住就放棄了。這種表現當然使得延命教教徒十分失望,脫教的人越來越多。


    有比較激進的延命教教徒還和人起了衝突,而官府此時也出手了,開始偏幫對方,把延命教教徒逮了不少,更進一步打擊了延命教最後的根基。


    原本在荊襄道高達數萬人的教派,一個月內教中信徒迅速流失,其中大部分被延壽教接納,剩下幾千人也分散成了幾個山頭還在內鬥,根本沒有和延壽教叫板的實力。


    延壽教在荊襄道吸收延命教的“營養”迅速膨脹,一個月僅荊襄道的教眾就有了3萬人的規模。


    他們除了從事農業之外,更多的就是從事建築業和商業運輸,以及成為護教者建立休息站進行巡邏維持治安。


    荊襄道目前是純虧損的狀態,養人成本不小,而且迴本遙遙無期。但周宇知道沒有投入哪裏有收獲。隻要安全的商道建立起來,荊襄道的地主、商人熱衷於和安右道的延壽教做生意,就能在商業行為中獲得利益同盟。


    既能讓延壽教獲得荊襄道的特產、資源,豐富安右道的市場,也能讓安右道的工業、手工業擁有銷售市場,不會因為銷售市場太單一而導致出點問題就產品滯銷。


    利益同盟更是能讓將來萬一興漢朝廷想要動延壽教的時候多一些顧慮。畢竟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到時候就算皇帝想要一意孤行,不願意利益受損的人也會使用各種辦法來拖興漢朝廷的後腿。


    為了這些無法訴諸於數據的效果,以及讓淮揚道的湯國輔看看延壽教根本不會離了淮揚道就不行,周宇都要培養起荊襄道的市場來。讓淮揚道的地主、商人仔細看看隔壁省的地主商人掙延壽教的錢掙的多歡,也就你們那觀察使所在的湯家,為了一己私利設了稅卡獨吞利益。


    延壽教就算沒有在荊襄道投資布局,設立休息點巡邏隊保證商路安全,淮揚道的商人都已經怨聲載道了。


    稅卡真是令人深惡痛絕,除了能肥一些碩鼠之外,大多數人的利益都會因此受損。他們不得不轉向海運或者從荊襄道走。


    可是如此也隻有中、大商人才做得到,小商人利潤本來就微薄,根本掏不起這些成本,立刻成了稅卡下的犧牲品。


    商隊數量暴跌之下,淮揚道裏原本因為臨近安右道而催生出來的一些商旅住宿等小產業迅速破產,而因為經過的商旅眾多而豐富廉價的貨物也隨之消失,重新變迴了過去貨品簡單且高價的樣子。


    原本觸及希望,覺得生活正在變好的底層人群眼睛裏都失去了光。如果沒有經曆過那一段充滿希望且有幹勁的日子,或許他們還能夠忍受如今的生活。


    可是他們經曆過了掙錢不算難、物價也比較低的日子,自然會討論為什麽又成了這副模樣。


    當有人對他們說,當然是因為南方商隊不經過咱們這兒了,他們從我們這兒買不到什麽東西,自然也不願意往這邊賣東西,大家掙錢都變難了的時候。當然有人會問,那為什麽商隊不來了呢,出現了什麽變故?


    他們得到的迴答自然是“還不是設了稅卡,想要從咱們這兒去安右道就得多交許多錢。商隊沒賺頭,就不來了。”


    其實不是沒賺頭,官府也不至於傻到用稅收把商人的利潤都吃光還得賠錢的程度。但是比起海運和繞路的成本,在稅卡那兒交的錢還是更高,商隊寧願換條路。畢竟誰知道你淮揚道哪一天就把稅卡的費用突然提高了,到時候豈不是如同入了虎口,逃都逃不掉麽。


    一股怒意在淮揚道的一些民眾之中滋生,忽然有一天,有一群人蒙麵砸了稅卡,打傷了稅吏然後往安右道逃了。


    淮揚道觀察使湯國輔大怒,要求安右道找出這些人抓起來交予淮揚道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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