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段祺瑞的話後,袁世凱並沒有太多的動作,他隻是眉梢動了一下。


    楊度卻明白這是袁世凱在壓抑著內心的激動,他太熟悉這個動作了,在聽到孫逸仙成立討袁軍的時候,袁世凱也是動了動眉梢。作為一個不喜形於色的主帥,動一動眉梢是袁世凱為數不多的表現情緒的表現了。


    袁公很生氣,但是他在壓製自己的情緒,楊度揣測道。


    袁世凱不說話,其他人也不敢說話,一個個低著頭好像在考慮事情一樣,楊度實時地閉嘴不敢打擾袁世凱思考問題,段祺瑞也知道適可而止過猶不及,尤其是王永安剛剛幫助了袁世凱,他隻需要點一點即可,不能說王永安壞話,否則會起到反作用。


    過了一會兒袁世凱忽然問道:“四川的熊克武怎麽樣了?這個川娃子很能鬧騰嘛,在重慶成立什麽四川獨立政府,哈哈哈……”


    “報告大總統,我川滇黔三路大軍合圍重慶,熊克武部叛軍不日即將潰敗。其中,貴州督軍唐繼堯率領五千黔軍逼近重慶了,其前鋒部隊已經抵達巴縣,與重慶相差不過三十裏。但是雲南督軍蔡鍔的滇軍進軍比較緩慢,據他報告說因為叛軍主力在瀘縣駐防,因此滇軍打算繞道自貢,因此從昆明出發的時候便製定了穿過西康省的大涼山地區。幾日之前有滇軍士兵經過大涼山的時候夜間擾民,有一名彝族少女被**後自殺。彝人先是報告了土司,後土司報告給了地方官,地方官又報告給了西康督軍府,康督王永安勒令滇軍停止行軍整頓軍紀並賠償當地彝人,滇軍因此暫停三天。”段祺瑞淡淡地說道,他抬起頭看了看袁世凱的臉色,看不出袁世凱的意思,隨後繼續說道:“川軍與熊克武叛軍在遂寧大戰七天了,胡景伊報告說叛軍已經難以支撐,不日即可攻克遂寧。攻克遂寧之後,重慶隻在眼前。”


    袁世凱點了點頭,對四川方麵的平叛進展很滿意,熊克武隻是跳梁小醜,但是通過這次平叛,讓他看到了各地督軍對自己非常忠誠,即便是讓他鬧心的王永安,也第一時間表示對自己的“忠誠”。


    袁世凱看著眾人說道:“西南地區的亂七八糟的事兒不重要,現在我們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攻克南京,隻有南京被攻克之後,各地宵小才會潰散。”


    “對,屬下也是這個意思,打蛇打七寸,打狗打狗頭。”段祺瑞開玩笑道。


    曲同豐趁機說道:“南方人都是牆頭草,隻要南京被攻克,那些人都會立即倒向我們,大總統,您就等著他們發取消獨立的電報吧。”


    袁世凱笑了起來,說道:“其實在這次平叛中,王永安表現不錯,尤其是那個什麽西康省大法院發的叛國通緝令,我看有很好,讓我們站在了道德製高點上。還有那個大法官叫什麽來著,魏道風,聽說才二十七歲,很年輕嘛,以後有機會讓他在中央政府做大法官嘛。”


    眾人笑了起來,楊度道:“好是好,隻是通緝令不應該他們發!咱們中央政府也不是沒有法院。”


    袁世凱卻問:“但我們想到了嗎?你們誰想到了用法律來站在道德製高點?”


    其他人連忙搖頭,咱北洋可是軍人出身的多,大家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用槍杆子平叛,哪裏會想著開法庭審判呢。楊度也頓了一下,才笑著搖了搖頭說:“大家夥兒還真沒有想到這麽辦,我想這一招也隻有這個小諸葛用得出來。”


    “是啊,隻有他用得出來……”袁世凱正要說話,突然感覺自己的後腰非常疼,連忙讓人將醫生請來。大家慌張不已,大總統可別這個時候病倒啊,袁世凱立即讓人封鎖消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自己病倒的消息,尤其是不能讓前線的士兵得知,眾人連連表示照辦。


    如今中央政府的國防軍對叛軍討袁軍是連戰連捷,叛軍節節告退都退到了南京城下了,卻沒想到老袁的身體卻越來越差了。其實老袁但身體從去年開始就已經出現症狀了,但是一來老袁是一個性格堅強的人,二來他也是一個豪爽的人,作為一個主帥,如果被一點點小毛病嚇倒,豈非在手下麵前露怯。所以一般小病小疼他都忍了,但也正因為他不重視小毛病,才導致了今天他的身體累積變差。


    在馮國璋大軍攻打南京的時候,唐繼堯的黔軍隻用了一天時間便占領重慶,四川討袁軍副總參謀長但懋辛負責守衛重慶,但他手中隻有一千多可用士兵和兩千傷兵,且武器彈藥奇缺,如果憑借重慶山城地形或可抵擋一陣,可如此一來必然傷及重慶城中百姓。在明知不可敵的情況下,但懋辛選擇率軍退出重慶,隨後他宣布軍隊解散。


    在前方作戰的四川討袁軍聽聞消息之後頓時士氣大跌,或被殺或逃亡,四川討袁軍很快瓦解,四川討袁之役失敗。


    四川討袁軍司令熊克武化名為陳頤豐逃入了貴州北部山區之中,幾經輾轉來到湖北漢口,乘船沿江而下到了滬市,隨後逃到日本東京。總參謀長劉植藩、副總參謀長但懋辛、民政長楊庶堪等人也幾經輾轉前往日本。討袁軍高級將領全部都是出身於日本陸軍士官學校,且日本政府一貫以來保護反中國政府的人士,不管是反清,反北洋還是反民國乃至後世的反共和國,隻要是能夠讓中國的合法中央政府不舒服的人,都是日本的朋友,隻要是讓中國人民心生反感的,都是日本人拉攏的對象。


    但四川討袁軍軍務長李蔚如、第一師師長喻培棣、後勤長張衝、第一支隊長龍光等率領兩千餘部隊輾轉來到西康,並被繳械後帶到了康定市,受到了王永安的接見。王永安要求李蔚如等人向自己投降並宣布起義,自己可以保護住他們的性命,並且能夠免除叛國通緝令。李蔚如等人別無他法隻好向王永安投降,並宣布義氣參加國防軍,而後西康省大法院赦免了對李蔚如、喻培棣、張衝、龍光等人的通緝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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