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王永安再一次來到總理府拜會袁世凱,兩人在密室繼續聊了兩個小時,但這一次兩人沒有做出什麽決定,而是袁世凱將自己安插在朝鮮的特務打聽到的消息分享給了他。日本人最初準備了六個師團,接下來還在修建營地,他們雖然不會今年動手,但是從他們修建的營地的規模啦看,日本人這一次是準備動用十個師團的力量。而十個師團的兵力,可以說是日俄戰爭結束後,日本動用的最大軍力。


    袁世凱苦笑著說:“盡管我能夠和日本虛與委蛇,但是據實說來,我們無法與日本人傾國一戰。”


    王永安分析道:“歐洲局勢緊張,勢必不敢動用兵力幹涉亞洲,因此給了日本人最好的機會,但也正因為歐洲局勢緊張,我猜想日本一定得到了歐洲各國的警告,讓日本不得真正對我中國進行戰爭。所以我分析,日本人隻是武裝威懾。”


    “武裝威懾難道要動用十個師團嗎?如果隻是威懾,這個代價有點太大了,而且一旦日本人騎虎難下,他們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袁世凱說道,“現在日本人在朝鮮隻集結了兩個師團,但是到年底,他麽就能集結八個師團,到了明年春天,他們就能集結十個師團。”


    “盡早統一中國才是啊。”王永安歎道。


    袁世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所以這份重擔,交給你了。”


    王永安心中一歎,奶奶的,臨走了臨走了,又讓袁世凱給耍了一次,說什麽統一靠自己,自己可承擔不起這份責任,連忙說道:“小婿能夠盡力的,已經盡自己的全力了,如果南方人不願意統一,想要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就需要嶽父出麵了。”


    袁世凱搖頭道:“你這個小狐狸啊,狡猾得很呐。”


    從袁世凱府上離開迴到京師大飯店,隻見劉通優哉遊哉地坐在椅子上,一見王永安立即跳了起來,三兩步跑過去說:“大帥,房子買下來了,他們全家都跑了,去了關外奉天。”


    王永安驚訝道:“什麽意思?去了奉天?他們去奉天做什麽?”


    劉通說道:“是那個寶良,聽說買房子的是你,竟然開口說話了,結結巴巴地說全族迴到關外,甚至還打了不肯離開京師的大煙鬼兒子一個大嘴巴。那大煙鬼兒子連賣祖房,寶良都沒說什麽,沒想到聽到他不肯來,寶良居然給了他一個嘴巴。”


    王永安摸著下巴說道:“這寶良雖然中了風,但是腦子沒壞掉,還知道我入京師他無路可活啊。”


    劉通低聲問:“用不用半路截殺他們?”


    王永安搖頭道:“不用,對於一個殘廢,也沒什麽可截殺的。”


    “是。”劉通道。


    “你偷偷放出風去就行,不用我們親自動手。”王永安補充說。


    劉通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這叫做不用動手,合著不用親自動手啊,這一招借刀殺人倒是歹毒,寶良一家下場可見了。而後王永安留劉通在京師接受寶良的府邸,並改名為是非山莊。取自明代大學士楊慎的臨江仙“是非成敗轉頭空”一句,表明功名利祿轉瞬即逝,也暗示著自己將來進京之後將權力還給袁世凱的意思。


    袁世凱也得知王永安用很低的價格買了仇人的祖宅,並改名為是非山莊,尤其是是是非山莊讓袁世凱遐想很多,而後對徐世昌說:“這王靖雲啊,越發狡猾了很多。”


    徐世昌也忍不住說道:“以退為進,此子野心不簡,你若在時他必然低調不敢,你若不在,不知北洋諸將與他相爭,誰能脫穎而出。”


    袁世凱心中一沉,這句話然他想到了張一麐曾經對他的告誡,袁家十幾子皆不如王永安一人,就因為這句話,袁世凱才慢慢疏遠了張一麐,在他看來自己的兒子再不濟也不會比王永安差太多,但是今天徐世昌也這麽說,證明了不但張一麐看出來,任何人都看得出來,袁家子弟不如王永安,未來袁家必然被他壓在身下,他需要想一個辦法來遏製王永安,扶持袁克定。


    此時秘書報告,日本外相加藤高明抵達了京師,希望能夠盡快見到袁世凱,與他詳談化解衝突的辦法,袁世凱立即請加藤高明進總理府一談。而後,加藤高明的談判團隊以及日本駐華公使本多熊太郎,日本駐華全權特使伊集院彥吉等人氣勢洶洶地走進了總理府,並帶來了日本方麵提出的談判要求,他們提出的第一項要求不是釋放日本戰俘,也不是賠償日本損失,更不是割地賠款,而是王永安必須下野。


    加藤高明說:“王永安作為一個非常敵視日本的政客,會給中日談判帶來不必要的煩惱,想要讓日本心平氣和地與中國談判,王永安必須下野。”


    作為翻譯,同時也擔任外交部長的陸徵祥站在袁世凱身邊,他立即反駁說:“日本帝國此舉為幹涉中國內政,我方決不能接受。”


    幾個日本大臣立即看向袁世凱,伊集院彥吉道:“這是我們的第一條要求,如果這條要求無法滿足,中日之間無法和平共處,談判作廢。那麽請諸位準備好中日戰爭吧,我們也會以貴國沒有誠意談判作為理由,向希望各國解釋戰爭。”幾個日本大臣站了起來,開始收拾收拾東西,看起來談判一開始就要結束了。


    陸徵祥等北洋大臣頓時傻了眼,連忙看向袁世凱,袁世凱也皺起了眉頭,抬起手說:“等一下,你們除此之外,還有什麽要求?”


    加藤高明說:“第一條既沒有損害中國利益,也表明和平希望的要求已經被你們拒絕,我們還要談什麽繼續?王永安是你們北洋的敵人,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敵人,也是英法德俄等西方國家的敵人,他四麵樹敵,是我們所有人共同的敵人,因此讓他下野,世界各國才會支持我們的和談,否則和談無從談起。”


    袁世凱很是頭疼,王永安剛剛宣布率領江北軍與北洋合並為國防軍,這邊就要讓王永安下野,豈非卸磨殺驢,豈非讓中國的統一變得撲朔迷離?日本人著實給袁世凱出了一道難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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