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久治大驚失色,他萬萬沒有想到,江北寧可再一次成為清帝國的屬地,也不願意成為日本人的代理人地盤,這簡直不可理喻,他們與孫逸仙等革命黨做出了截然相反的選擇――談判從一開始,讓打了佐藤久治一個措手不及。


    很快,佐藤久治將江北的決定報告毀了國內,桂太郎首相也有一些目瞪口呆,江北這是要破釜沉舟,寧可自己的政權滅亡,也要拖日本下水啊,他指示說戰爭準備尚未完全到位,但可以從戰爭角度協助談判,並暗中指示前鋒部隊總指揮橫田羽次郎進行試探攻擊。


    而結束了不愉快的第一次會晤之後,江北方麵也展開緊急會議,實際上沒有人願意光複之後再一次迴歸清廷統治,這不單單關係到名譽大統問題,更關係到大家的利益,畢竟現在江北政府雖然小,但每個人的權利都是實打實的,可如果迴國清廷,大家是什麽?是叛臣呢,還是臣子呢,是叛臣就要被殺,是臣子肯定進不了廟堂不能決策,甚至還會清算。


    王永安雖然下令與清廷進一步接觸,但卻不希望朝廷能夠影響江北的政局穩定,甚至希望江北依舊維持現有的政治狀態――半獨立的軍閥政府。可惜袁世凱並沒有給他餘地,袁世凱雖然在抗日問題上支持江北政府,可袁世凱卻不允許江北繼續獨立下去,袁世凱的談判代表胡偉德就直接告訴王永安,江北絕不能獨立,江北政權必須迴到“中央”。


    在這裏,袁世凱提出了中央,也就是說袁世凱決定推翻滿清,不再以打著滿清政府的名義,同意建立中華民國。


    隨即王永安的代表張謇提出,建立中華聯邦共和國,卻遭到了袁世凱代表胡偉德和南京臨時政府代表伍廷芳的同時反對,盡管胡偉德曾經擔任大清駐美國參讚,伍廷芳曾經在美國留學,但是此二人均對美國的聯邦製度腹誹不已,並認為聯邦製度是美國在特有的環境下產生的特殊製度,並不適合地大物博人口眾多民族眾多,且擁有如此廣闊的少數民族占據絕大多數邊疆地區的國家,如果中國推行聯邦製度,反而會給外國人借口插手中國內政,最終導致中國分裂。


    南北雙方雖然在領導權的問題上爭來爭去,但是對於國家的大一統也堅定不渝的,王永安在得知張謇的提議之後隻說:“張公想得太簡單了,他想維護我江北獨立狀態,卻不能在嘴上說出來,如果聯邦製度成立,未來不管是誰都不能統一中國,我江北將永遠偏安一隅,因此聯邦斷不可取。”


    雖然與日本的談判比較艱難,但是與南北雙方的談判卻異常順利,袁世凱方麵也漸漸放開了對江北的逼迫,並從江北全部撤軍,而南方革命政府部分熱血青年悄悄潛入江北參加江北軍,抵抗日本侵略者。


    中日的第二次會晤,王永安提出了一個要求,即中央必須派人全程監督談判,所以談判推遲,而日本人也正有此意,於是雙方決定暫緩談判,等待中央來人。袁世凱委派楊士琦擔任談判監督,並給與他特權,楊士琦可以隨時打斷談判。


    中國江北政府暫緩與日本政府的第二次談判,在楊士琦從京師出發的同時,桂太郎將本次對話作戰軍隊整編定下番號為對華討伐軍,意思是為被毒殺教官討一個公道,還一個清白,措意才以討伐軍命名。


    從討伐軍番號上可以看得出來,日本桂太郎內閣政府的態度已經漸漸軟化了,在各方麵的壓力下,他不能將此戰事演化為兩國國戰,畢竟現在掌握日本錢袋子的,是西園寺公望的政黨和財閥集團,而不是軍方。


    “有限的範圍內,給與中國人最嚴厲的打擊。”桂太郎如是對軍部諸將說道,而後委任前陸軍大臣上原勇作擔任對華討伐軍司令。上原勇作自從搞垮了西園寺公望內閣之後一直閑賦在家,而桂太郎自然不能忘記他的功勞,這一次任命上原勇作擔任對華討伐軍司令,不單單是對他的一種獎勵,更是對軍部內支持桂太郎的一種表示,即任何支持桂太郎的人,桂太郎本人絕不會將他們遺忘。


    上原勇作詢問自己的兵力,桂太郎告訴正規軍有第十六師團、第十七師團,二線部隊有朝鮮旅團,台灣聯隊,三線部隊有旅華聯隊,總兵力七萬人。上原勇作一聽,忙問:“海軍呢?”


    “海軍隻負責有限的支援和後勤運輸,並不會參與此次對話懲罰中來。”桂太郎遺憾地說道。


    上原勇作皺眉說:“如果海軍沒有強力支持,那麽此次陸軍損失非常大啊。”


    桂太郎低聲道:“海軍方麵準備推薦山本權兵衛擔任下一任首相,所以他們不會盡心幫助我們陸軍,這些薩摩藩的家夥,是誠心看我們的笑話啊。而且海軍和政友會、財閥的關係非常好,他們多少受到了那些人的影響,此次對華討伐,我們的目標隻有一個,將南通變成大日本帝國的跳板。”


    上原勇作道:“有一些難度,但我應該能夠辦到,還請增加國內的宣傳,讓更多的勇士支援前線。”


    桂太郎苦笑道:“這並不容易,日俄戰爭之後,民眾休養生息數年,很多人已經淡忘了勇武精神啊。政友會他們一定會極力阻止,所以後方的支援並不會太多,還請上原君盡力。”


    “是的,我一定會為帝國軍人的榮耀血戰到底。”上原勇作道。


    在確定主帥之後,日本討伐軍有條不紊地開始了軍力調動,上原勇作下令橫田羽次郎對南通發起進攻,並且告訴他全力進攻南通城,給第十六師團的登陸製造機會。而關於海軍艦炮的問題,上原勇作也與海軍大臣齊藤實做了溝通,日本海軍部將派遣高千穗號巡洋艦和秋津洲號巡洋艦以及兩艘驅逐艦前往南通,這四艘軍艦的艦炮射程完全覆蓋南通城,日本討伐軍終於可以放心大膽地進攻南通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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