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桂題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侄子被炸死,老將本來年紀就大了,風餐露宿帶領毅軍從山海關跑到徐州趕了二十天的路,開戰僅僅兩天,自己部下陣亡一千多人,屍體留在徐州城北麵江北防線陣地前,全都被凍成了冰雕,而今自己最看重的侄子竟然被友軍北洋軍的大炮給炸死,老將軍豈能不悲愴欲絕。


    薑桂題指著徐州城北城門,嘴角抽筋,又指著北洋軍第五師的方向,又急又氣之下吐了一口血,暈死過去。


    “大帥!”


    “老帥!”


    “老舅!”


    “大帥……”


    “我日你奶奶江北佬!”


    “罵江北佬有個毛用,那北洋軍也是畜生啊。”


    “我艸他姥姥的,不打了,不打了!”


    “迴山海關!”


    “迴去,迴家!”


    毅軍士兵頓時叫囂起來,趙倜、米振標等人連番安撫,士兵們這才停止了叫罵,但是毅軍年青一代卻沉不住氣,幾個年輕人尤其是米國賢和趙傑表現得最激動,甚至叫囂要找北洋軍幹仗,還是老扁擔張殿如的侄子小編單張鵬飛說道:“找他們有什麽用,要找就找袁世凱,他讓我們南下的,他應該給咱們做主。”


    “對,對,發電報,給袁世凱發電報。”


    “發通電!”


    “一定要發通電!”


    眾人一陣議論,米振標得知小將們居然要發通電,氣得趕過來將眾人一頓臭罵,道:“老帥情況尚不得知,你們鬧什麽鬧?一切等老帥醒來做主!”


    北洋軍的炮火持續了一個小時,隨後,北洋軍各部第五鎮、第二十鎮、山東新軍第四十七協,直隸與山東各路巡防營開始對徐州城四周發起了佯攻,然而在靳雲鵬等諸位將軍打著麻將隻等毅軍主攻的時候,有軍官跑過來報告說,毅軍大軍居然撤退了。


    “撤退?”


    “對,毅軍全線撤退二裏地,迴到軍營中,掛起了孝布!”


    “搞什麽鬼!”靳雲鵬氣唿唿地帶人前往毅軍大營,卻不想剛剛抵達毅軍大營門口,便看到米國賢和趙傑兩人仿佛哼哈二將一般衝上來要鬧事兒,他們的身後跟著毅軍年輕人,一個個虎視眈眈拎著刀扛著槍衝了上來,嘴裏不幹不淨地大罵著叫囂著。


    靳雲鵬的警衛營長見狀急了,立即拔出手槍朝天上連開三槍,大喊道:“你們在做什麽?不怕軍法了嗎?你們敢造反?敢刺殺大帥?”


    “放你娘的屁,我們少帥被你們給炸死了,要鬧事也是你們鬧事。”米國賢氣道。


    趙傑指著靳雲鵬大喊道:“姓靳的,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把我三哥給炸死的,是不是?”


    “什麽?”靳雲鵬瞪大眼睛道,“真的是少將軍?”


    “廢話。”趙傑氣道,“不是我們少將軍還能是誰?還有誰叫薑雲鶴?”


    此時米振標、趙倜等年長的將軍們聽到槍聲連忙趕來,得知情況之後將諸位小將關了起來,這才對靳雲鵬解釋。靳雲鵬得知老將薑桂題依舊昏迷,而少帥薑雲鶴竟然真的被江北佬給俘虜了,且一早被自己下令開炮擊斃,頓時大感歉意,連番表示歉意之後灰溜溜地迴去了。


    迴到營帳之後,靳雲鵬一腳將麻將桌給踹翻了,將炮兵統領叫來之後大罵一頓,並且將他給撤了職。


    然而炮兵統領高尚群也很無辜,自己明明事先提醒了他,現在反倒怪罪到自己頭上,甚至還把自己的職務給撤職了。高尚群氣憤不過,炮決了薑雲鶴並不是自己的決定,自己不能背這個黑鍋,若是靳雲鵬誣陷自己,這毅軍諸將絕對不會放過自己,而京師方麵更不會放過自己。


    高尚群立即向段祺瑞發電報告狀,陳述自己的冤枉,但段祺瑞同時也收到了靳雲鵬的匯報,說因為炮兵統領高尚群的疏忽,導致炮兵炸死了薑桂題的親侄子薑雲鶴,薑桂題被氣得暈死過去雲雲,還請做進一步指示。


    事情到了現在,已經不是怎麽打徐州的問題了,清軍自己亂了陣腳,袁世凱最看重的徐州之戰居然成了陣前大將矛盾爆發處,豈能讓他坐視得住。袁世凱召集諸將,商討如何應對,最終還是決定派遣段祺瑞親自南下指揮作戰,靳雲鵬誤殺薑雲鶴一事必須得到處置,被降級留任,依舊擔任統製一職。


    袁世凱親自給薑桂題發慰問電報,並說這都是江北佬的奸計,希望不要自亂陣腳,上了江北佬的當。


    清軍停戰的第二天,一支部隊終於趕到了徐州,是劉輝所部江北陸軍第三師。


    劉輝最早跟隨王永泰擔任炮兵營長,而後擔任步兵團長,步兵旅長,混成旅長,雖然並沒有跟隨王永安遠征墨西哥,但是作為留守大將,一直駐防在淮北,如今擔任陸軍師長,所部江北陸軍第三師共有6個團3各營總計兩萬一千餘人。第三師原本是最有希望率先整編為二旅製的陸戰師,但也因為清軍南下,導致整編暫停。


    而因為其龐大的編製,使得劉輝所部在行軍的時候速度很慢,導致了原本與徐州最近的第三師反倒遲遲未到。劉輝下了死命令,處死了兩個故意行軍緩慢的兵痞子,這才震懾全軍,加快了行軍速度。


    抵達徐州外圍之後,劉輝一刻不停,立即下令第三師所在第六團即騎兵團向清軍巡防營部發起進攻。巡防營各部裝備留後,且戰鬥意誌不強,突然遭到江北軍騎兵團的襲擊,立即崩潰了,朝著北洋軍的本營便跑去。


    騎兵團長張先國一看這機會豈能放過,於是下令騎兵團緊緊跟隨在清軍巡防營後麵,驅趕他們衝擊北洋軍本營,再衝過去襲擊北洋軍第五鎮的大營。如果誒張先國的一千騎兵衝進第五鎮大營,且不說能不能一舉消滅靳雲鵬,但至少讓第五鎮死傷慘重,擾亂了他們的軍心,讓他們士氣皆無。


    “兒郎們,殺清妖,戰北洋,殺啊!”張先國揚起了馬刀,朝著北洋新軍第五鎮大營衝了過去,身後一千江北佬組成的騎兵也毫不猶豫地揮刀衝了過去,高聲大喊:“殺……”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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