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曉悅想了想,雖然難以理解,但是他知道王永安的用苦良心,畢竟讓一群五六十歲的老大夫天天舉著牌子抗議也不是那麽迴事兒,眼看著國醫漸漸沒落,其實她也於心不忍。但是國醫醫生庸醫太多,導致病人被誤診被耽誤不少,甚至她的母親也是被國醫庸醫耽誤死亡,她豈能不怨恨國醫。


    “國醫再庸碌,總比巫醫強啊。”王永安歎道,“你沒見過那些請神上身的巫醫,不隻是東北的跳大神,你們山東的巫婆迷魂湯觀音灰也一樣,而且我不知道你是否聽過,每一個村子要是沒有一個‘能人’,這村子都不會安生。還有什麽神婆神棍騙財騙色,多少老百姓被他們害死,這些比庸醫還可惡,最少庸醫還是醫,為了救人而殺人,而神婆神棍卻是為了害人騙人。”


    蕭曉悅道:“你說的有道理,我明天對嶽院長講吧。”


    兩人正在說話,李耀匆匆而至,王永安問他有沒有吃晚飯,李耀搖頭說不吃了,有一件壞消息要告訴你。


    “什麽壞消息?”王永安打趣道,“桃花劫嗎?”


    蕭曉悅瞪了他一眼,嗔道:“你倒是希望桃花劫,是吧?”


    李耀睜大眼睛,驚訝道:“大帥,你真是料事如神啊。”


    “什麽?”兩人驚訝道。


    李耀道:“南京張勳派人來了。”


    正說著話,隻見曹姐扯著王永泰走了過來,王永泰笑道:“小李子,你來了,正好吃晚飯了,一起吃晚飯吧。這個就是蕭護士長吧,一道吃晚飯吧,以後都是自家人了。”


    蕭曉悅立即羞紅了臉,局促地站在一旁,不好意思接話了,曹姐走過來牽起了蕭曉悅的手,誇耀道:“喲,多俊俏的姑娘啊,水靈水靈的,看看這身子骨,看看這麵相,便是有福有祿旺夫的女娃。”


    王永安介紹道:“這是二嫂,叫嫂子。”


    “嫂子好。”蕭曉悅羞紅著臉盈盈一拜,又對王永泰道:“二哥好。”


    “嗯,好,好。”王永泰大笑道,原來曹姐等得急了,便告訴了王永泰,王永泰哪裏不知道曹姐在想什麽,而且這蕭曉悅若是嫁給自己的弟弟,變成了自己家的親戚,於是帶著曹姐過來認親。


    王永安呲了呲牙笑笑,忽然想起了南京來人,便問:“怎麽迴事?”


    曹姐牽著蕭曉悅的手說:“你們男人說正事兒,我跟妹子去裏屋說說私話。”


    “我也有許多話想要和嫂子說嗯。”蕭曉悅笑著說道。


    兩人進了內屋,王永安這才對李耀說道:“老李,以後隻要他們派人來你就告訴他們,江北軍損失慘重,無法救援南京,還請朝廷另外派軍隊,江北方麵將全力支持。”


    李耀搖頭道:“他們這次沒有求援,隻是派了一個幕僚帶著張勳的全家人來到揚州。”


    “哦?”王永安好奇道,“不求援,作甚來了?”


    王永泰也在一旁皺起了眉頭,不知道這張勳打的是什麽鬼主意。


    李耀笑著說道:“他們是送親來了。”


    王永安眼珠子差點掉下來,忍不住叫道:“送親?不會是把他二女兒張夢瀾真的送過來了吧?”


    李耀點了點頭,笑著說:“所以被大帥你猜中了,桃花劫嘛,全天下就您老人家能承受得起。”


    “你大爺的。”王永安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可是要了親命咯,裏屋還有個難以搞定的母老虎呢,幸虧早在海上的時候就與她說好了,隻是沒想到這個時刻張勳會把女兒送過來。


    王永泰道:“這老張膽子也太大了吧,他以為他送女兒過來,我們就要出兵江南嗎?”


    王永安對王永泰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道:“二哥救我。”


    “救你個屁,你自己惹下的桃花劫,我救你作甚,我倒希望你多娶幾個,以後我到了地下和三叔也有所交代。”王永泰笑著說“我隻是覺得沒那麽簡單,張勳真的隻是派人送親嗎?不像是老張的風格。。”


    王永安點頭說:“我也覺得沒那麽簡單,該不會派張夢瀾刺殺我來吧?”


    李耀搖頭笑說:“大帥,王大人,你們說怎麽辦吧,人家真的把女兒送來了,就在門外麵,七十幾口人呢,好幾輛大車。”


    王永安撓著頭,搓了搓手道:“這……真不好辦啊,二哥,你經驗豐富,你說說唄。”


    王永泰倒是大手一揮說:“好辦,我先安排她們在何園住下再說,至於後麵的事兒,還是得你出麵。”


    “先送去何園嗎?”李耀看了看王永安,王永安點頭了,李耀說:“是,我這就去辦。”


    王永泰轉身又對王永安叮囑道:“你可別想著悔婚一事!再怎麽說,咱們揚州王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你既然跟人家訂了親,就絕對不能悔婚,否則咱們兩人沒法見列祖列宗。張家把女兒送過來,我們若是拒絕人家,非但讓張家下不來台,也讓別人看我家人成了攀附富貴看不起窮人的勢力人家,尤其是張家現在舉家投靠,我們更是怠慢不得。”


    王永安托著下巴,緊鎖眉頭說道,“二哥,你說著張勳是不是太急了一些,咱們這兒一點準備都沒有,他也不給我們發一封電報,最起碼同一個風啊。咱王家娶親,怎麽也得風風光光的吧,就這麽一頂轎子嫁過來了,跟納妾有啥區別。”


    李耀道:“張家可不是送了一頂轎子過來,張家老小七十多口都投奔大帥你這個準姑爺家來了。”


    “你說的是張家老小?不是送親的人?”王永安忙問。


    李耀道:“對,張勳的老婆們和孩子們,都來投靠了,不單單是送親。”


    王永安一拍腦袋,心說我怎麽娶了一個這麽奇葩的人家的女兒——等一下,他猛抬頭道:“張勳把家人都送出南京了?送到揚州了?既然他知道南京受不住了,那他守什麽南京作甚,他不是瘋了嗎?”


    李耀搖搖頭,表示他也難以理解。


    王永泰卻說道:“張勳深受大清恩寵才得以如今的身份地位,否則他不過是一個放豬的豬倌,他這是在為大清守節,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實乃英雄豪傑啊。張勳此人雖然魯莽暴躁,然心性卻是有恩必報,所以此人斷然不會出事。”而後又道:“若是張勳敗退迴了江北,你如何打算?”


    王永安想了想,道:“我們讓他去山東吧,隻要他別在我們的地盤上就好,此人喜愛生事,貪財好色,萬一弄得民怨沸騰,我們好不容易經營的江北就要被他毀了。”


    王永泰哈哈大笑道:“好主意,卻是一個好主意,介時你就派人護送張勳的人馬北上吧。他張勳終於滿清皇室,讓他去京師,看看他跟袁大人怎麽交代。隻是張家這邊,你需要對人家好一些,免得外麵的人說三道四。”


    “好,我明白怎麽做。”王永安道。


    張勳的女兒的到來,最急的人不是蕭曉悅,反而是魏文康,他唯恐王永安忘記對自己的承諾,連忙跑到王永安跟前詢問如何對待張家的人。


    王永安上下掃了一眼自己這個便宜大舅哥,忍俊不禁道:“嗯,我計劃好了,同一日迎娶四個夫人。”


    “噗通!”魏文康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半響之後才叫道:“一天娶四個?大帥你……你……你……”


    “我怎麽了?”王永安問。


    魏文康半響才說:“你身體能受得了嗎?”


    王永安道:“我年輕啊,我受得了。”


    魏文康起身,想了想說:“我還是先給你弄一些補藥吧,人參鹿茸之類的,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


    一個枕頭砸了過去,王永安大怒:“去你大爺的!”


    張家來到何園暫時住下,王永安安排好了人,還派去了一個班的護衛前去保護,其後又帶著李耀和魏文康過去探望。送張家的人是張勳的幕僚趙木村,此人身材矮小斑白的頭發,一打聽才知道此人不過四十歲,因為少年時讀書用功,導致少白頭,從十幾歲開始便滿頭華發。


    趙木村對王永安的物質上的招待顯然挑不出什麽不滿來,有吃有喝有住處有人保護,揚州各衙門也非常尊重張家人,不敢騷擾——當然,在揚州誰敢騷擾王永安的未婚妻,那不是壽星老上吊,嫌命長了嗎?


    “雲帥,(王永安字靖雲,雲帥為外人對他的尊稱,例如吳佩孚字子玉,外人稱之為玉帥,自己手下隻稱唿為大帥)難道您真的對南京袖手旁觀?”趙木村做最後的爭取問道。


    王永安哈哈一笑,說:“我給張大人出一個主意吧。”


    “雲帥請講。”趙木村道。


    王永安說:“放棄南京,搜刮南京一切財富,帶著南京百姓和他的士兵立即過江,我安排他前往京師,聽從朝廷委派。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張大人湊一湊,能夠湊得齊兩萬人嗎,這兩萬大軍在此關鍵時刻,可是手頭的力量啊。”


    “為何要裹挾百姓?”趙木村緊鎖眉頭問道,他實在不明白這麽做有什麽好處,也許會讓張勳滿身罵名,也許這會讓張勳身敗名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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