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念禎臨產在即,為了保證妻子順利生產,王永安在上海遍尋名醫尤其是婦產醫生,選來選去,隻選擇了一個公共租界的櫻花診所的婦科女醫生最適合,於是王永安花重金聘請其作為念禎的私人醫生。


    櫻花診所有六個人,主治醫師是早乙女平三,曾經治療過念禎幫助其保胎,他有一個妹妹名叫早乙女若菜,今年二十三歲,畢業於橫濱醫務學校臨床科,此外櫻花診所還有一男一女兩位醫師和一名男護士,以及一位專門負責後勤的大媽。


    盡管早乙女若菜的醫術不如其兄長,但是在上海這一年中,若菜累計的經驗卻遠超其兄,其原因便是由於大量日本女星來中國賣春,生病的日本婦女也比較多,將若菜鍛煉成為了一個非常全麵的醫生。


    早乙女平三看到妹妹一年來一直在忙,幾乎365天都在工作,心疼妹妹的身體,借著答應王永安的聘請來間接讓妹妹休息休息。若菜雖然不願意做別人私人醫生,可畢竟是哥哥的要求,便隻好收拾收拾帶著一些醫療設備前往法租界王家花園別墅。


    當若菜邁入王家花園後,頓時被嚇了一跳,府上每一個士兵都背著槍,而且是雙槍——這兒哪裏是花園,簡直就是城堡嘛。經過門房的時候,若菜偷偷地看了兩眼,赫然發現兩挺機關炮(馬克沁重機槍)被蓋在紅布下麵。


    “這是怎麽迴事?難道這裏是軍事設施?”若菜心想著,隨如今王家的大管家魏文康走向後樓。


    雖然王家花園三步一哨五步一崗戒備森嚴,但是王永安夫婦對早乙女若菜非常好,尤其是念禎和若菜有一個共同的愛好,喜歡屯山屯人的小說。


    “哇,若菜姐姐,你居然能夠將《遇到百分之百的女孩》背誦下來,你簡直是天才啊。”念禎挺著大肚子,雙眼冒著小星星地叫嚷道。


    若菜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很是可愛,當然如果她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齒之後,很多男人則會惋惜地心說:可惜了了,張著一口齙牙。其實若菜並沒有一口齙牙,她不過是和許多日本女孩一樣,牙齒不齊。日本人之所以吃不起和他們的飲食習慣有很大的關係,因為日本人講究的是入口不出,即所有食物進入口中絕不能吐出來,否則是一種極其不禮貌的行為。這就導致了日本人不吃帶刺的魚,也不啃骨頭的缺點。而日本小孩在青少年牙齒發育的時候不啃骨頭,不給牙齒良性刺激,任由牙齒胡亂生長,其結果就是日本人的牙齒好像是群魔亂舞一樣。


    念禎歎道:“為什麽大清國就沒有一個寫的像屯上屯人一樣的小說家呢?唉,我現在已經不堪章迴小說了,覺得沒法看。”


    王永安在一旁插嘴道:“我說,你這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我承認屯上屯人寫的是挺好,但也不至於中國沒有人能夠媲美他吧?”


    念禎撇嘴道:“夫君,你連毛筆字都寫不好,就不要詆毀屯上屯人了?”


    王永安:“……”


    早乙女若菜很羨慕他們夫妻二人的相處方式,念禎小姐平日溫文爾雅,但是吐槽起來讓王先生無可奈何,而王先生疼愛妻子,簡直將她當做自己的女兒一般。隻是若菜也看得出來,念禎小姐的身體很單薄,她擔憂地對王永安說:“您的妻子骨盆較窄,因此生育的時候有一定的風險,請隨時做好心理準備。而且她的身體比較單薄,我擔心她會出什麽事。”


    “你知道血型嗎?”王永安問。


    早乙女若菜皺著眉頭,問:“什麽是血型?”


    “你作為醫生居然不知道血型?”王永安瞠目結舌,“你連血型都不知道?”


    “不知道。”


    王永安這才意識到,原來自1900年血型被奧利地病理學家卡爾·蘭德斯坦納發現之後,並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別說民間的重視,就連醫學界本身也沒有意識到血型的重要性。按照早乙女若菜的說法,念禎骨盆狹窄,如果生產有一定的難產風險,而難產最大的危險便是大出血,念禎身子骨又比較弱,一旦出現大出血的話,後果簡直不堪想象。


    王永安陡然之間感覺到後背一陣冷汗,白毛乍起!


    幸虧早乙女若菜提醒得早,自己險些就丟了老婆丟了娃,他需要想把辦法測量出念禎的血型才是。所謂血型,主要是因為血液由abi三種遺傳因子組成,ai和aa為a型血,bi和bb為b型血,ab為ab型血,ii為o型血。


    王永安卻不知道如何來區別這四種血型,他越來越相信,念禎在生產的過程中一定會發生大出血了,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關心則亂和病人家屬焦慮症,所以他瘋狂地拜訪滬上名醫詢問血型檢測的問題。


    然而不管是法國的,還是日本的,還是英國的,還是美國的醫生,大多數人並不理解也不支持血型理論,尤其是王永安還是一個外行——你丫亂指導什麽內行,還是一個中國人。


    王永安越發焦急起來,甚至有一些暴躁,早上的時候聽到手下報告說有人在向揚華房地產公司賣了房子之後不肯搬走,便怒吼道:“會不會打仗?會不會揍人?你們都是廢物嗎?給我打!打死了扔殮房燒成灰撒進黃浦江!”


    按照以往的脾氣,王永安隻會讓人請那人出去,可是如此簡單粗暴直接,間接讓大家看到了王永安內心的焦躁。在若菜看來,靖雲公子王永安何其深愛念禎,內心羨慕不已,她又何嚐不渴望擁有這樣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血型檢驗關係到妻子和孩子的生命,王永安苦求無法,隻能自己尋找辦法,幸運的是他在一個德國醫生處得到了卡爾·蘭德斯坦納發表的一本關於血型論文,這本隻有三十幾頁的書籍中記載了卡爾·蘭德斯坦納的實驗過程。王永安並不需要署理整個血型論理論,他隻需要找出妻子念禎的血型,並尋找與相同血型的“血庫”即可。


    “是我想得太複雜了,我隻需要找到與念禎血型相同的人,也就是不會與她的血液凝結的血型即可。”想到這裏,王永安眉頭舒展起來,他決定首先拿自己來做實驗,檢驗自己的這個推測是否正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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