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泰連連點頭,將部分財產轉移到租界中,這倒是一個好辦法,自己便沒有什麽後顧之憂,做事也能放開手腳了,便笑道:“這樣吧老四,等這次老兵新兵大比武過後,你就帶著家裏的銀子和文物古董去滬市租界,隻需在家裏留下二十萬兩隨時備用不時之需即可。到了滬市之後,由你來決定到底是買地還是買地,或者是做其他生意。二哥我相信你的賺錢能力,你雖然帶兵不如我,但是論起做生意嘛,十個我也不如一個你。你看現在不管是成衣廠,還是航運公司,都已經開始賺錢了。”


    “二哥,你這就是謙虛了不是,我也發現了,二哥其實你這個人呢,就是扮豬吃老虎。”王永安賊笑道,這話說的不假,王永泰雖然平時看起來粗魯,但粗中有細。外人一直認為王永泰有勇無謀,實際上卻是對他的誤解。王永安心裏知道,他二哥是一個心裏透亮的人,更明白他二哥這個人實際上隻是野心沒那麽大,以前身邊沒有什麽人給他出主意想點子,但他並不是一個真的莽夫。


    王永泰不明白“扮豬吃老虎”這句粵語方言是什麽意思,奇怪道:“扮豬吃老虎?什麽意思?”


    王永安大笑著解釋道:“二哥,這是粵語裏的一句話,意思是大智若愚,裝傻充愣撿大便宜的意思唄。二哥你這才是做帥才的,老弟我隻能做一個幕僚罷了。”


    王永泰不由得笑道:“你小子……唉……你當你二哥我在北方這九年裏怎麽活下來的?每天若是像你一樣到處流露聰明,讓人看得驚人,我早就被人給算計死了。唉……所以我說,老四,你死替我擋了子彈,將外人所有注意力都吸引到了你身上,保全了我啊。”


    王永安微微搖頭道:“二哥你說哪裏的話,咱們兄弟誰跟誰啊,我隻有保全了你,才能保全自己嘛,才能保全咱揚州王家。”


    “那幾日因為軍醫院之時,我批評了你,你別記恨哥哥。養活一支軍隊不容易,僅憑一個漕幫的財產,養活不了太多啊……唉,你啊,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這一個協的人馬,一年就要我額外用去十萬兩銀子,換做你是能不想著省錢嗎?”王永泰推心置腹地說道,兄弟倆因為醫院方麵的確有了一些芥蒂,不但王永安心裏不舒服,王永泰心裏也很別扭,如今說開了,兄弟二人反倒沒了嫌隙。


    王永安點點頭,兩人相視一笑,兄弟二人芥蒂也就此消去。


    那王永泰忽然突然扭捏起來,說道:“老四,其實做哥哥的……還有……有一件事跟你商量一下,你看怎麽著。”


    王永安見二哥結結巴巴找他商量,心中大惑不解,依著二哥行事雷厲風行,怎麽會有這樣的局促,便問道:“二哥,你有什麽事兒與我說?這件事很是為難嗎?”


    王永泰目光漂移道:“是……是關於你曹姐的事,我準備什麽時候把她接進府裏,雖然不能做夫人,倒先納為妾,給她個名分。”


    原來是這件事,這倒是小事一件,王永安摸著下巴說道:“曹姐跟你這麽多年,為你也兢兢業業,給她一個名分卻也沒什麽。雖然她是青樓女子,入不得正室,但是先做個妾倒也不會被人嘲笑。”


    王永泰為難道:“隻是弟妹那裏怕是……怕是說不過去吧。”他想的是弟媳婦是袁世凱的女兒,她的妯娌居然是一個青樓女子,豈能讓她不動怒,若是袁念禎生氣了,在袁世凱麵前說什麽,自己剛剛有的這靠山就要倒了。


    王永安哈哈大笑道:“你放心好了,二哥,過些日子我替你把曹姐接進來,那天悅樓也賣了吧,我看天悅樓的生意如今也不怎麽樣,曹姐就此從良嫁給二哥你,算是她的幸運。”


    王永泰很是高興,拍著王永安的肩膀道:“你們夫妻不反對,我是放心了,你且安心,曹姐在咱家必然不會多事,也不會惹事,她主持天悅樓這麽大一個生意都處理得極為得當,心思必然不會有多小。”


    王永安頓首告辭,迴到新兵營繼續準備新兵訓練,為接下來的新老兵大比武做最後的準備工作。


    1909年12月12日,距離老兵新兵大比武還有三天時間,第一批一千件迷彩服送到了軍需課,軍需課課長羅銀賢看了訓練服之後,氣得差點高血壓犯了暈過去,這都是什麽啊,這花花綠綠的,看起來就像是青蛙皮……


    “退貨!退貨!這些都是什麽東西,人能穿嗎?”羅銀賢氣急敗壞地說道。


    “這是由王副官長親手設計的,服裝廠沒有做一點修改,所以……要退貨,也得先找王副官長。”送貨的士兵連忙說道。


    羅銀賢氣唿唿地找到王永安,指責道:“王副官長,你這簡直就是兒戲,軍裝怎麽能有這種顏色,士兵傳出去簡直丟人啊。”


    王永安二話不說,打開箱子,直接脫掉外衣和風衣,將迷彩服套在自己的棉衣棉褲外麵,扣緊了布質腰帶,戴上了作訓帽迷彩奔尼帽,迴身說:“你笑話我嗎?”


    羅銀賢長歎一口氣,道:“王副官長,我不笑話你,但是別的部隊一定會笑話我們。”


    王永安道:“這套軍裝是用在訓練中,如果其他軍隊軍官來參觀,我們穿的便是北洋軍裝罷了。一個訓練服,何必要求如此之多?你看看這衣服,貼身,結實,耐磨,用在訓練中最好不過。”


    羅銀賢經不起他的勸道,隻好同意接受這批新軍裝,隨後直接將迷彩服交給了新兵營。王永安隨後將迷彩服發放給部分新兵們,並說道:“這套訓練服叫做迷彩服,具體的作用就是為了隱藏和訓練,隱藏是用在實戰中,訓練是用在校場上,如果迷彩服在訓練中破損,你們不需要承擔任何花銷,隻需要將訓練服上交,軍務課會給你發放新的迷彩服。”


    在聽到迷彩服損壞不需要自己花錢之後,士兵們在接下來的訓練中終於放得開手腳了,但是迷彩服也帶給了大家很多困擾,其最大的困擾就是人們稱唿迷彩服為蛤蟆皮,稱唿新兵為蛤蟆精……


    王永安也知道堵不住悠悠之口,別人願意叫蛤蟆精就讓他去吧,等大比武之後,看蛤蟆精厲害還是老兵厲害。


    兩日之後,應王永安的強烈要求,第二批迷彩服連夜製作完畢並被送到新兵營,在新兵們全部換裝為迷彩服之後,老兵新兵大比武的日子到了。


    1909年12月15日,天氣是一個好天氣,隻是氣溫低了一些,白天的氣溫隻有七八度左右,在沒有受到溫室效應的二十世紀頭十年裏,這個氣溫天氣還真是折磨人。不過縱然如此,很多人認為今年氣溫已經很不錯了,包括王永泰也認為今年的確是暖和許多,因為同時期的魯省已經雪花遍地,再加上糧食減產,許多人家紛紛逃荒去了。


    由於軍務課課長方鹹五暫時擔任了新兵總教官,因此這一次主持老兵新兵大比武的人是參謀長馮衡,此人能力十足,調動安排妥當,各個步驟有條不紊,校場周圍搭建了一些作為,隻等大比武開始,其餘士兵坐在座位上觀看比武。而負責保衛的則是部分騎兵標的兄弟,他們得到命令,若是有人在此事趁機發動革命叛亂之類的,可以不用通告直接開槍,王永泰派遣心腹李耀直接負責安全工作。


    對於李耀來說,這是一次表現機會,他雖然帶兵不行打仗不行處處不行,但是他有一點是別人所不能及的,就是他最懂王永泰需要什麽。王永安暗中對李耀說,不久之後要組建司令部衛隊,這個衛隊長的人選本來是我,不過我暗中推薦了你。今次保衛工作就是對你的考驗,若是你完成得好,我二哥有可能讓你來做,若是有一點點紕漏,這工作就交給別人了。


    李耀心中了得,表現極為賣力,甚至將探兵派出一千米之外,還請來了巡警在最外圍負責保護。揚州定字巡防營見狀大惑不解,猜測以為二十四混成協又要打仗了,嚇得趕緊躲了進去,這二十四混成協可不是善於之輩,咱們別被他們連累……


    眾人上了擂台,看著台下兵強馬壯,王永泰心中頓生豪邁之情,這都是自己的兵,自己花的錢沒有白白花掉,隻是新兵營的花花綠綠的“蛤蟆皮”有點難看……王永安也不滿意,他之所以不滿意是因為這迷彩服染色並不整齊,也沒有完全按照他的想法,實在是時間有限,新兵營這邊催得又急,印染坊無法準確按照要求印染城後世的07式叢林迷彩。但想一想也能理解,本來這個時代就沒有迷彩,印染技術又非常落後,能夠染成這個德行已經不錯了。


    “唉……”王永安心中一歎,琢磨著將來找一家合適的印染作坊,他忽然想到了曾經看到的一部電視劇《大染坊》來,魯省印染一向是傳統強項,不知道魯省是否有能人,真正將迷彩效果印染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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