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國輕輕歎了口氣,湊近何雨水,眼神裏透著幾分擔憂,壓低聲音叮囑道:


    “那你可小點聲,山裏的夜晚不比村裏,安靜得很,稍有動靜就能傳出去老遠。”


    “還有,一定要跟緊我啊,天黑路滑,這一路上積雪沒化,有的地方結成了冰溜子,不小心踩上去,保準摔你個大跟頭。”


    ”而且山裏岔路多,一旦走散,在這大冷天裏,可就麻煩大了。”


    他的聲音輕柔卻飽含關切,每個字都如同在這寒夜中跳躍的小火苗,試圖給何雨水帶來些許溫暖與警醒。


    何雨水聽到王建國鬆口答應,眼中瞬間閃過一抹興奮的亮光,那光芒仿佛能驅散周遭的黑暗。


    她激動得連忙點點頭,小巧的腦袋上下晃動,如同啄米的小雞。


    為了表示自己的決心,她還緊緊握住王建國的胳膊,用力捏了捏,仿佛在說“放心吧,我一定不會拖後腿”。


    隨後,兩人如同暗夜中的幽靈,小心翼翼地行動起來。王建國率先一步,輕手輕腳地走到牆邊,那裏停放著一輛半舊的自行車。


    他雙手握住車把,微微抬起車身,盡量避免車輪與地麵摩擦發出聲響,慢慢地將自行車推了出來。


    何雨水緊跟其後,同樣踮著腳尖,每一步都落得極輕,生怕驚擾了這沉睡的夜。


    月色如水,灑在村莊的小道上,泛出銀白的光,給兩人的身影披上了一層朦朧的紗衣。他們借著這微弱的光亮,推著自行車,緩緩地向村口走去。


    一路上,寒風時不時唿嘯而過,吹得路旁的枯草沙沙作響,王建國和何雨水都會下意識地停下腳步,緊張地望向四周,確認沒有異常後,才繼續前行。


    出了村口,道路愈發崎嶇難行,積雪在車輪下發出“咯吱咯吱”的擠壓聲,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刺耳。


    王建國不時迴頭查看何雨水是否跟緊,何雨水也會及時用眼神迴應,示意自己一切安好。


    就這樣,兩人懷揣著各自的心思,在月色的映照下,一步一步向著那神秘而又危險的山裏邁進。


    剛過完年還沒打春的北大荒,仿佛被大自然用一層極寒的冰殼緊緊包裹,成了一片銀白的冰雪世界。


    凜冽的寒風如冰刀般唿嘯而過,割在人的臉上,生疼生疼的,空氣中的每一絲水汽都被凍成了細碎的冰晶,在月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


    此時的北大荒,正值一年中最為寒冷的時節,天地間仿佛隻剩下這無邊無際的寒冷與孤寂。


    索幸王建國和何雨水是騎一輛自行車出來的,這倒為他們的行程增添了些許別樣的“溫暖”。


    出發時,王建國穩穩地跨上自行車,何雨水也輕巧地側身坐在後座,雙手緊緊環抱住王建國的腰,一來是為了坐穩,二來也能借彼此的身體相互取暖。


    自行車在積雪覆蓋的道路上緩緩前行,車輪軋過厚厚的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仿佛是這寂靜寒夜奏響的獨特樂章。


    然而,道路狀況實在太差,積雪太厚,沒一會兒,車輪就被雪糊住,轉動得越發艱難,兩人不得不時常下車,推著自行車步行一段。


    就這樣,騎一段,走一段,身體在運動中漸漸熱乎起來,一路上倒也不覺得太過寒冷。


    月色如水,傾灑在茫茫白雪之上,雖說達不到亮如白晝的程度,但那皎潔的光輝與雪麵相互映照,也把前行的路照得一片光明。


    月光下,路邊的樹木枝椏被積雪壓得彎彎的,宛如大自然精心雕琢的銀白藝術品,偶爾有樹枝不堪重負,“哢嚓”一聲斷裂,驚起樹下休憩的飛鳥,在月色下劃過一道黑影。


    王建國已經來過這裏好多次了,對這裏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了如指掌,他的記性是最好的。


    哪怕是在這漆黑寒冷的夜裏,也能憑借著腦海中的記憶,準確地辨別方向。


    大概一個時辰左右,兩人繞過一道道蜿蜒的小路,避開一片片暗藏危險的冰麵,終於來到了山腳下。


    抬眼望去,那連綿起伏的山巒在月色籠罩下顯得格外神秘而巍峨。山上的樹木被積雪掩埋大半,隻露出尖尖的樹梢,仿若一個個站崗的衛士。


    山風從山頂唿嘯而下,裹挾著雪粒,撲麵而來,吹得兩人的衣角獵獵作響。


    何雨水不禁打了個哆嗦,王建國見狀,微微側身,將何雨水擋在身後,目光堅定地望向山上,心中暗暗盤算著接下來的行程。


    北大荒的寒夜,冷得徹骨,月光灑在雪地上,泛出清冷的光,仿佛整個世界都被凍在了這無邊的冰寒之中。


    王建國和何雨水深一腳淺一腳地來到山腳下後,王建國的目光迅速在周圍掃視一圈,憑借著多年在這片山野間摸爬滾打的經驗,很快就找到了一處極為隱蔽的地方。


    那是一片茂密的灌木叢,四周怪石嶙峋,積雪堆積在石頭縫隙間,形成天然的掩護。


    王建國小心地推著自行車,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響,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謹慎,生怕留下什麽痕跡。


    何雨水跟在後麵,也學著他的樣子,輕手輕腳,大氣都不敢出。


    兩人好不容易來到灌木叢深處,王建國這才輕輕放下自行車,又仔細地將周圍的積雪撥弄過來,蓋住車輪和車身,還折了些樹枝,巧妙地搭在上麵,讓自行車徹底隱匿在這自然的偽裝之下。


    做完這一切,王建國抬起頭,眼神堅定地看向何雨水,衝她微微點頭,接著伸手輕輕拉住何雨水的手腕,帶著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朝著山裏進發。


    山間的小路早已被厚厚的積雪掩埋,他們隻能憑借著模糊的印象和對山勢的判斷摸索前行。寒風唿嘯著穿過山穀,吹得樹枝嗚嗚作響,雪粒隨著風勢抽打在兩人臉上,生疼生疼的。


    何雨水不禁打了個寒顫,王建國見狀,停下腳步,將自己脖子上的圍巾解下來,輕輕圍在何雨水的脖子上,又緊了緊,衝她溫柔一笑,給予她無聲的安慰,然後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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