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身來,走到鍋邊,拿起勺子,手腳麻利地為王建國盛了一碗粥。


    還特意把勺子在鍋裏攪了攪,挑出一些煮得最軟糯的米粒,盛進碗裏,這才端著碗,笑盈盈地朝王建國走過來,嘴裏念叨著:


    “快,趁熱吃,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兒。”


    何雨水見狀,鬆開王建國的胳膊,雙手抱在胸前,衝著王建國挑了挑眉毛,那眼神仿佛在說


    “看吧,我沒說錯吧”。


    堂屋裏,暖烘烘的氣息彌漫在每一寸空間,灶台上的柴火依舊劈裏啪啦地燃燒著,鍋裏的粥熱氣騰騰,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趙書卓剛給王建國盛好粥,雙手在圍裙上隨意擦了擦,便拉過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


    轉頭看向王建國,臉上帶著幾分促狹的笑意,開口說道:


    “建國,上次咱們一塊兒喝酒的時候,我瞧你一開始幾杯下肚,臉不紅心不跳的,還以為你酒量不好是裝的呢。”


    “結果通過這次啊,我算是徹底看明白了,你酒量是真不行啊。”


    說著,他還伸出手指,在空中點了點,仿佛要強調自己判斷的正確性。


    王建國正端著碗,小口小口地抿著粥,粥的溫熱順著喉嚨滑下,讓他疲憊的身心稍稍舒緩了些。


    聽到趙書卓這突如其來的調侃,他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微微抬起頭。


    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卻並未反駁,隻是笑而不語。


    其實,王建國心裏早就有了自己的盤算,他目光透過窗戶,望向遠處黑沉沉的山巒,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


    接著一邊不緊不慢地繼續喝粥,一邊對趙書卓說道:


    “書卓哥,我明天想去山裏看看。”


    趙書卓原本正準備端起碗喝粥,聽到這話,動作猛地僵住,手中的碗筷差點滑落。


    他緊皺著眉頭,眼神裏滿是不解與擔憂,大聲問道:


    “去山裏?你現在去山裏幹什麽?”


    他放下碗筷,站起身來,雙手在空中揮舞了一下,情緒有些激動。


    “你也不想想,這都啥時候了,現在正值深冬,山裏的食物匱乏得很。”


    “那些野獸為了填飽肚子,都變得格外兇狠。熊瞎子餓急了,能把大樹連根拔起找吃的。”


    “還有大貓,也就是老虎,那可是山林裏的霸主,動作敏捷、生性兇猛,人在它們眼裏,可就是送到嘴邊的食物啊。”


    趙書卓越說越急,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幾步走到王建國身邊。


    雙手緊緊抓住王建國的胳膊,語氣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我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去送死,我不同意,你千萬別犯傻。”


    他的眼神中滿是對王建國的關切,仿佛在這一刻,王建國要是真的執意前往,他就會不顧一切地阻攔。


    堂屋裏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何雨水也放下手中的活計,擔憂地望向兩人。


    堂屋裏,昏黃的燈光搖曳閃爍,將眾人的身影映照在斑駁的牆壁上。


    趙書卓緊緊抓著王建國的胳膊,眼神中滿是焦急與關切,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在燈光下閃爍著微光。


    他的胸脯因情緒激動而微微起伏,顯然是為王建國剛剛提出的進山想法憂心如焚。


    王建國抬眼,目光迎上趙書卓那寫滿擔憂的雙眸,心中頓時如暖流湧過。


    他深知,在這艱難時日,這份真摯的關懷有多難得,像冬日裏的炭火,足以驅散周身的寒意。


    王建國輕輕拍了拍趙書卓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緩緩開口,聲音沉穩且誠懇:


    “書卓哥,你先別著急,聽我慢慢說。你看啊,眼瞅著就快到初八了,咱們之前不是商量好,要去董書記家拜年嘛。”


    “董書記平日裏為咱們村裏的事兒操碎了心,幫了咱們不少忙。”


    “這逢年過節的,去拜訪一下那是應該的,可咱總不能空著手去吧,那多不像話。”


    王建國微微頓了頓,站起身來,走到堂屋的窗邊,抬手輕輕推開那扇有些破舊的窗戶。


    一股寒風裹挾著冬夜的冷冽灌了進來,他卻仿若未覺。


    目光透過窗戶,望向遠處連綿起伏、在夜色中顯得格外神秘的山巒,繼續說道:


    “可你再想想,董書記是什麽樣的人呐,人家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什麽樣的山珍海味沒見過。”


    “咱們要是就拎著些市麵上隨處可見的糕點、水果啥的,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也顯不出咱們的心意。”


    “咱是不是得送點不一樣的東西,得讓董書記感受到咱們是真心實意地感激他、敬重他。”


    這時,王建國轉過身來,眼神中透著幾分堅定與期待,看著趙書卓和一旁同樣麵露擔憂的何雨水,加重了語氣:


    “所以我才想著,明天去山裏打獵。你知道的,咱們這山裏,資源可豐富了,野雞、野豬時常出沒。”


    “要是能獵到幾隻肥美的野雞,還有那壯實的野豬,收拾幹淨,精心炮製一番,給董書記帶過去,那多有麵子啊。”


    “既能體現咱們的誠意,又能讓董書記嚐嚐咱山裏的野味,知道咱們的心意。”


    “這可比那些千篇一律的禮品強多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趙書卓聽著王建國的解釋,眉頭依然緊鎖,臉上的擔憂並未褪去,他張了張嘴,似乎還想反駁,但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話語。


    何雨水也走上前來,輕聲說道:


    “建國哥,山裏太危險了,這萬一要是出了什麽事……”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眼中滿是對王建國的不舍與牽掛。


    王建國看著兩人,心中滿是感動,他笑了笑,安慰道:


    “你們放心吧,我心裏有數。我已經熟悉那些山路,也懂得野獸的習性,不會莽撞行事的。”


    “我一定平平安安地把獵物帶迴來,初八咱們體體麵麵地去給董書記拜年。”


    盡管嘴上這麽說,王建國心裏其實也清楚,此行充滿了風險。


    但為了能給董書記送上一份特別的“年禮”,表達全村人的感激,他覺得這險值得一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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