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初在見到顏易山和慕容淵的時候,已經已是兩人笑鬧這著出現在軍營之中,石佩兒還是以石頭的身份留在了北伐軍之中,成為了顏易山的「身邊人」,對於從來不需要有人精神伺候的顏將軍,經過了這幾日的習慣,習慣了他旁邊有一個自稱石頭的小子出現之後,便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了。


    石佩兒出現在藍鷹軍營之中,但是不會參與進任何大新攻打北梁的計劃當中,蘇雲初和慕容淵都明白石佩兒的身份,所以,不會勉強,顏易山更不會讓石佩兒提供任何有關北梁的消息,這是無須嚴明也會達成的協議。


    先前,石佩兒破例,設計了兩個陷阱,已經讓她自己內心不好受,後邊,顏易山也不讓石佩兒參與進入他們的討論之中,或者,他們要說事的時候,石佩兒已經自覺避嫌離開了。


    後邊,顏易山倒是恢復的很快,那一日衝動之下再次損了傷口之後,後麵有了石佩兒的叮囑和照料,顏易山的生活倒是顯得如同神仙一般讓人羨慕了,周宗的話的確也沒有錯,顏易山在七日之後,就已經恢復了。


    而北梁和大新之間的戰爭卻是還要繼續。


    一直也是楊闊在帶領著,直到今日,楊闊帶兵,繼續去試攻打邕寧山。


    鎮守邕寧山的北梁將士,幾乎已經對楊闊臉熟了,這會兒,又見到楊闊帶兵而來,站在關口之上,隻是覺得好笑,「哈哈哈,楊闊,又是你這手下敗將,怎麽,靖王是不敢出來了,隻讓你一人獨自前來了麽?」


    楊闊聽罷,麵上的肌肉抖動,滿腔怒會,看著關口之上哈哈談笑的人,隻下令,全力攻邕寧山。


    楊闊帶來的兵將其實是永業帝早先交給他的京城虎軍,一直以來以守護京城安定為重任,背後自是光芒大盛,同時也是聽從楊闊命令的,楊闊命令一旦下達,便全力攻打邕寧山,他們心中,對北伐軍有一股不服氣之意,北伐軍北伐多年又如何,他們覺得,自己即便沒有過北伐的經歷,也一定會比北伐軍更加出色。


    所以,接連幾日並沒有進展的戰役,並沒有完全消磨他們的意氣,反而是更加增長了,他們要讓北伐軍知道,他們同樣也是無敵的。


    然而,城牆上的北梁將士看著下邊猛衝而來的士兵,麵上隻有嘲笑。


    尤古不知何時已經走上了關口,看著下邊楊闊帶兵前來。


    他開口說了一句話,「這幾日,靖王和靖王妃都沒有帶兵來過麽?」


    一旁的將領恭敬迴答,「迴世子,都沒有,已經十多日沒有見過靖王靖王妃帶兵前來。」


    尤古點頭,麵上沉定。


    一旁的將領卻是開口了,「世子,會不會是有什麽陰謀。」


    尤古聽罷,搖搖頭,不置可否。


    而下邊,楊闊的兵馬已經來到了邕寧山關口的近前。


    尤古見了,隻輕笑一聲,「算了,就算慕容淵和蘇雲初沒有來,來了一個楊闊,也能練練手,去,叫弓箭手準備,讓他們的主將好好看看,讓他們知道,邕寧山,是打不下來的。」


    一旁站立的將領聽罷,隻領命而去。


    楊闊帶兵前來,可是,還沒有展開真正的攻勢,不似先線一般,對兩軍有過對陣,邕寧山關口之上,卻是擺滿了弓箭手。


    對此,楊闊也是不畏懼,依舊帶兵攻打。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城牆之上射下來的箭羽,凡被刺中的士兵,流出來的血液都是黑色的。


    楊闊再不濟也明白了,北梁的箭鏃之上帶毒。


    他明白過來,趕緊勒令撤兵。


    然而,尤古鎮守之下的邕寧山關口之上,北梁的弓箭手依舊是沒有停止射擊。


    楊闊最後落得一個狼狽而逃,帶來的兵馬也折損了不少。


    彼時,慕容淵和蘇雲初等人正在營帳之中與諸位將領商議接下來的行軍計劃,在邕寧山呆的時間已經足夠長,雖說如今是楊闊帶兵在攻打,但是,卻也沒有什麽實際的進展,而北伐軍看著楊闊帶兵攻打,久而久之內心戰鬥的渴望也會增強,士兵,總是做好了隨時上陣殺敵的準備的人,閑置太久是不得的。


    然而,還沒有商議出什麽,半途的時候,便已經有人衝進了營帳之中,「王爺,王妃,楊將軍的兵馬,受了北梁的毒箭所傷。」


    毒箭,一眾將領聽著,麵上一驚,繼而是憤怒,兩軍作戰,不用毒藥於武器之上,這是相互的默契,也是一直便流傳下來的,哪怕在戰場之中耍一些小手段,卻也不會做出在武器之上放毒這等沒有品格的事情,此時北梁竟然用上了毒箭,簡直就是可恥。


    那是肖小之人才會用的東西。


    然而,蘇雲初與慕容淵不多做別的反應,聽到有人來報的時候,已經雙雙離開了營帳,往軍醫營而去。


    軍醫營之中,周宗和劉沉正在給被毒箭所傷的士兵們去毒療傷。


    被毒箭所傷的人很多,周宗和劉沉已經忙不過來,蘇雲初來到軍醫營之中,自是已經上前去幫忙了。


    一邊幫忙,也一邊了解情況,得知了楊闊進攻時候邕寧山上的將領是誰。


    果然是尤古,蘇雲初就知道,甘承不會做這等事情,果然尤古來了邕寧山,北梁便妖化了。


    而楊闊也受傷了,被毒箭擦傷了手臂。


    周宗和劉沉隻是給將士們拔劍和止血,另外撒了一些普遍的解毒的藥粉,蘇雲初開口,「周先生,劉先生,可有看出,是什麽毒?」


    周宗和劉沉皆是搖頭,「我們還未去研究,但是看來,並非是一般的毒物。」


    慕容淵跟在蘇雲初的近旁,為蘇雲初遞上剪刀和紗布等東西,開口道,「阿初心中可是有數。」


    若真的是毒箭,那麽,北梁此次,用了如此下三濫的手段,他們的攻擊便會受製,邕寧山更是難打了,首先那不斷的毒箭就已經成了一個問題。


    蘇雲初隻搖搖頭,給幾個士兵處理了傷口之後,看著軍醫營中的人都到了,便洗了手,退開了。


    「我也看不出來,至少目前還看不出來。」


    頓了頓,她拿起一個小瓶子收拾了一些將士們的染了毒的血液,「還需要迴去研究研究。」


    原本商議的進軍計劃隻能就此止住,在毒箭的事情沒有著落之前,大新去攻打邕寧山,便是雞蛋碰石頭。


    劉沉和周宗在處理將士們的傷口,研製解藥的事情隻能由蘇雲初自己來,這些事情都是做慣的,何況,軍中醫療大事一直都是她在處理。


    不到半天的時間,蘇雲初已經研製出來了解藥,當她把解藥交到劉沉和周宗的手上的時候,已經是月上中天的時候。


    感覺到身子上的疲憊,無可言表,這一路打下來,其實說來,並沒有過任何消極的情緒,但是,此時此刻,卻是覺得有一股不知如何言說的茫然之感。


    說來她並非是熱衷於戰爭的人,體內停不下來的因子不過是因著兩世身份的使然,北伐到了如今,經歷了大大小小的戰役,有戰有勝,而他與慕容淵的堅持,都是為了一份骨子裏軍人對於家國的責任罷了。


    從軍醫營之中迴來的時候,正巧碰上了從慕容淵獨立的研究軍情的營帳中出來的王子安,王子安在軍中一直規規矩矩,文書工作一直都是他來做,尤其是行軍打仗的日子裏軍情的處理和記錄,將士人員的損傷情況和記錄,等等,事無巨細,都是他來做。


    見到蘇雲初,隻上前恭敬地行了一個禮。


    說來,王子安的年齡與慕容澤倒是差不多,二十來歲的年紀,對蘇雲初而言,都不過是大孩子罷了,這段時間的軍旅生涯,倒是讓王子安原本白嫩的書生模樣變得有些輪廓深刻了些。


    蘇雲初看了看他抱在手中的一堆東西,再看一眼眼前這個還可算是少年模樣的人,突然開口,「王公子可有覺得,在軍中做這等事情,無法施展自己的抱負?」


    王子安聽了,有片刻的愣神,「王妃,子安以為,原先已經說得明白了。」


    蘇雲初淡笑,「無事,隻是突然看著你好好的年紀,若是迴京謀職,定會比與王爺隨軍奔走要好得多。」


    聽罷,王子安這恭敬地行了一個禮,「子安無怨無悔。」


    然後他抱著一堆紙張,離開了這一處。


    隻蘇雲初看著王子安離去的背影,麵容依舊淡淡,到底是多麽大的敬意讓他這樣追隨,那一份愛國之心,難道不比在京城之中得以更好的施展?


    這麽想著,蘇雲初隻微微搖頭。


    卻是此時,慕容淵已經站在營帳門口等她,「阿初。」


    蘇雲初迴頭,便看到慕容淵蒙著一層月光站在營帳門口,營帳裏邊是光明的燈火,營帳外邊是黑暗的夜色,他背後光明,看向黑暗中的自己,蘇雲初看不真切他的神情,但一聲「阿初」,卻是讓她自覺走向了他。


    走上前去,拉起慕容淵的脈搏,「懷清覺得怎麽樣?」


    又到了月中的時候,雖是經過了上次的解讀,但是,卻是不知那殘留的不構成威脅的一份毒素,到底是否真的沒有影響慕容淵。


    慕容淵任由著她給自己把脈,「無事。」


    的確是無事,比起當初完全沒有一絲內力卻還要忍受頭疼欲烈之苦,如今看來,雖是有微微的眩暈之感,但是,對慕容淵來說,已經叫做無事了。


    蘇雲初給他探了脈,確認無事了之後,便也放心了。


    隻抬頭看他,「要記得吃藥。」


    慕容淵輕笑一聲,「阿初,其實我尤為不喜歡你如此叮囑我。」


    蘇雲初不解,抬頭看他。


    「就像阿初要離開我了,在離開之前的叮囑一般。」


    蘇雲初聽罷,微微愣住,隻伸手抱住了眼前人,「以後再也不說了。」


    第二日一早的時候,楊闊卻是來找慕容淵了,經過了昨夜的解毒,楊闊並不見有別的不舒服。


    「王爺知道北梁會用毒箭,所以讓我帶兵出去。」不是疑問的語氣,是篤定,是肯定,肯定了慕容淵早就知道了尤古有這等傷人的東西,所以才讓自己帶兵出去的。


    這是楊闊受傷之後修養一晚上,想出來的東西。


    而此時的慕容淵,原本是在與蘇雲初用早膳,聽說是楊闊來找自己有事,便讓人進來了,果然,一進來,問的便是這般愚蠢的問題。


    楊闊篤定的語氣,慕容淵連理會的心思都沒有,隻舀了一碗粥,放在蘇雲初的麵前。


    蘇雲初淡淡瞟了自己麵前的紅棗枸杞粥,思緒從慕容淵又在浪費軍需中抽出來,卻是看向了楊闊,還是淡淡的表情,淡淡的語氣,「楊將軍覺得,若是王爺想要楊將軍全軍覆沒,會用如此……費勁的手段?」


    楊闊與他們麵和心不合,雖然一路北伐,雙方如今還沒有明顯的抹擦,但彼此內心都清楚。


    蘇雲初這話一出口,楊闊麵上的表情便已經變幻。


    隻頓了一頓,蘇雲初繼續開口,「還是楊將軍覺得,王爺與北梁那邊合作,如此費力周折想要置楊將軍於死地?」


    話一說完,蘇雲初抬眼看向楊闊,眼神已經變得犀利異常。


    「王妃,我不是這個意思,靖王自然不會做出叛國投敵的事情。」


    手腕拿起羹匙,蘇雲初慢慢攪動自己碗中還冒著熱氣的粥,「可我聽著,楊將軍就是這個意思,這麽大一個帽子扣在我家王爺的頭上,楊將軍不怕閃了舌頭閃了腰,還是……刻意而為之?」


    這下子,楊闊是反應過來了,他看嚮慕容淵,「王爺,卑職並非此意,隻是……」


    慕容淵隻似笑非笑看著他,並不言語,有時候,他會很享受蘇雲初這等護著自己的模樣,一項冷靜的女人,一旦生氣起來,其實,也別有一番滋味的嘛。


    所以,一般這等事情,都是樂意交給蘇雲初去解決的,似乎已經成了兩人之間的共識了。


    「沒有隻是……楊將軍,下次,本妃不想再從你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語。」


    蘇雲初這麽說,倒是讓楊闊麵上不愉快了,蘇雲初一個婦道人家,如何來管男人之間的事情,楊闊這麽想著,便挺起了胸膛,「靖王妃,是否是越權了,在下還不至於聽令於靖王妃吧。」


    「你大可以不停聽本妃的號令,那就讓本妃看看,你冒犯王爺,冒犯主將,以下犯上,妖言惑眾,擾亂軍心,你……楊闊……有幾顆腦袋。」


    一項一項,從蘇雲初口中說出來的罪名,在軍中,都是直接斬首的罪名。


    楊闊的麵上有一瞬間的破碎。


    隻慕容淵在另一旁抿唇,嗯……阿初生氣了。


    楊闊最後是不甘地離開了慕容淵這一處,待楊闊離開之後,慕容淵才一臉笑意,「阿初,莫氣,先用早膳。」


    蘇雲初淡淡瞥了麵上笑顏如花的某人,拿起羹匙,自顧自喝粥。


    慕容淵亦是端碗用膳,抬頭看著外邊,隻覺得今日真是陽光燦爛啊。


    後邊,原本被北梁毒箭所傷的士兵,已經在慢慢恢復,大新和北梁,如今又變成了休戰的時刻,毒箭是一道坎,過不去,如今隻能投鼠忌器。


    好在,月末的時候,原先進入邕寧山查探的藍鷹終於迴來了。


    進入邕寧山查探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邕寧山地勢複雜不說,更是因著氣候的關係,很容易迷路,好在,這些去查探的人,如今都安然無恙地迴來了。


    然而,帶迴來的消息,不知是該說好還是不好。


    負責帶人前去的是鷹三,經過一番查探之後,的確有通往邕寧山所在的北梁軍營的一條該是從未有人走過的暗道,但是這條暗道的另一麵是懸崖,一麵是高壁,根本不適合大軍行軍而過,因為,若是幾萬人馬過去,那條道路便不知要走多久,等到達北梁的時候,興許北梁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行動。


    所以,是行不通的。


    但是,有發現總比沒有發現好。


    蘇雲初隻抿唇沉思一瞬,便開口道,「你們幾十人走過那條暗道,大概需要多長的時間?」


    「單單通過那天暗道,便需要一日的時間,而前後還有在深山之中的奔走,少說也需要五六日。」


    這是鷹三給出的結論。


    蘇雲初聽罷,看嚮慕容淵,此時的營帳之中,隻有他們和顏易山和慕容澤四人,隨著蘇雲初的這一看


    其他人紛紛把頭轉向了慕容淵。


    慕容淵隻是考慮了一瞬,再次抬頭,隻看向了鷹三,「潛入北梁軍營之中,把所有箭羽,燒毀。」


    鷹三聞言,抬眼看嚮慕容淵,卻隻看了對方眼中的沉著和冷靜。


    他復而垂下頭,「是。」


    然而,毒箭即便被燒毀了,邕寧山還是不好攻打,那條暗道,不能提供大規模的行軍計劃的基礎,然而,藍鷹十幾個人,還不能夠真的對身處邕寧山最好地勢的北梁造成太大的傷害。


    便是慕容淵今日所言的,燒毀北梁的毒箭,於他們而言,也是一個艱巨的任務。


    鷹三等人離開了,營帳之中頓時隻剩下了他們四人,不過皆是一陣沉默,顏易山已經傷好,生龍活虎之中,麵上有些不耐,「你說著邕寧山,他到底為何就如此讓人恨得牙癢癢呢。」


    慕容淵淡淡瞥了他一眼,「若是邕寧山在你手上,你就不會恨得牙癢癢了。」


    這話倒是沒有錯。邕寧山若是已經收歸大新,此時該害怕的是北梁。


    正當所有人愁眉不展的時候,石佩兒端著茶水進來了。


    往常的時候,石佩兒都會自覺避開這種將領開會的時候,這會兒看到她,幾人都會覺得有些詫異。


    顏易山已經站起來,「佩兒,怎麽進來了?」


    石佩兒將手中的托盤放下,走向顏易山咬了咬唇,「若是我告訴你們一些利於北梁的消息,是不是就是叛國了。」


    顏易山聽罷,麵上有一瞬間的愣住,但隨即明白過來,看了一眼蘇雲初和慕容淵,才道,「小丫頭片子的,胡扯些什麽,好好呆著去。」


    蘇雲初與慕容淵對看了一樣,眼中有疑惑。


    隻石佩兒才不管顏易山這明顯讓他不說的話,卻是異常堅定開口道,「就算是這樣,顏易山,你今後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來補償我。」


    然後她看向蘇雲初,麵上的神色很堅決,「王妃,我知道有一條道路,可以通往北梁軍營的後營,那條隻需要兩日的時間,就能讓大軍過去。」


    蘇雲初麵上的表情首先是驚愣,他們都不期望能從石佩兒這兒得到消息,畢竟,設身處地,都能明白那種感受。


    還不待蘇雲初等人再開口說什麽,顏易山原本想要阻攔的動作還沒有開始,石佩兒已經出口,「死亡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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