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立城中出事了,百姓像是得了瘟疫一般,發燒發熱,原先隻以為是一般的發燒發熱,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隻一天的時間,卞立城中治療發熱的藥物便銷售一空,而一家之中人,老百姓們從老人小孩開始,漸漸出現了發燒發熱的症狀,將近一般的百姓都出現了這等症狀,隻消半天的時間,城中的人便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但是,所有的百姓中卻是傳言,這是天譴的症狀,是上天不滿靖王殺虐太多而放下來的讓百姓承受的天譴。


    蘇雲初皺眉不已,同時心中也明白了,這還是北梁留下來的後患。


    聽著來人的匯報,慕容淵一張薄唇緊緊抿著,眉頭緊擰成了一條線,「這樣的情況,是何時出現的?」


    來人隻匯報到,「是今日,大範圍的發熱出現,讓百姓懷疑是產生了瘟疫。」


    蘇雲初開口,「隻是發熱?沒有別的症狀了?」


    「目前沒有。」


    蘇雲初點頭不語。而後才道,「將士們呢?可有出現這等情況?」


    來人搖頭,「沒有。」


    蘇雲初眉頭鎖住,隻聽著來人繼續匯報城中的情況,待來人離去了之後,蘇雲初在扶住額頭,輕嘆一聲。


    慕容淵卻是不管不顧,走到蘇雲初的身邊,將雙手放在蘇雲初的額頭之上,學者平日裏,蘇雲初給他按摩頭部的姿勢為蘇雲初按摩。


    蘇雲初倒也沒有阻止他,隻輕靠在他懷中。


    慕容淵的動作溫柔,卻也力道適中,「阿初,莫急。」


    蘇雲初隻嘴角輕扯,苦澀一笑,卻是無言了。


    軍中的士兵無事,偏偏有事的是城中的百姓,這一著棋下的多好,百姓不被言語煽動,就能將矛頭直接指向了北伐軍,天譴一說,應該還是北梁留在卞立城中的人放出來的煽動百姓的言論罷了。


    午後,慕容淵還是和蘇雲初去城裏看了一圈,還是有人在指指點點,並非所有的百姓都將矛頭指向了北伐軍,但是隻要有人,這種陣勢就會一點點擴大。


    蘇雲初和慕容淵走在街上,看著百姓的神態,倒是想起了歷史上的記載,周厲王時期,禁謗尤為厲害,百姓之間,不敢多言,隻能道路以目。


    這麽想著,她苦笑一聲,與慕容淵說了這道路以目的由來。


    慕容淵心中一絲有所感,「阿初,百姓是最容易被利用的,便是你說的那句話,民為水,君為舟,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這些,他們都懂得。


    今日出來,蘇雲初是想要看看百姓發熱的症狀到底是如何的。


    正當此時,街上卻是跑出了一個人,「王三,快迴去,你娘發熱嘔吐了。」


    周圍的人自是聽到了這一聲咋唿,紛紛轉頭來看著那孩還在街市上邊擺攤的王三。


    王三一聽,也顧不上什麽了,趕緊跟著來人道,「今早我出來的時候,我娘還好好的,這會兒,怎麽的就發熱嘔吐了。」


    他一邊焦急的跟著來唿喚他的人迴去,口中一邊說著話。


    街上的百姓聽聞著這一幕,紛紛搖頭,已經有人笑聲議論了,「造孽了,卞立城內這麽多年了,哪時有過這等事情,沒想到……大軍才剛剛進來,就成了這模樣。」


    有人也紛紛搖頭,「造孽啊……」


    「這是天譴……」


    「要譴便去譴該譴的人,關我們無辜的百姓什麽事情?」


    有一個老人啞著聲音叫道。


    蘇雲初與慕容淵聽著,隻隻皺了皺眉頭,並不多說什麽,卻是朝著原先那王三離去的方向而去了。


    蘇雲初總要看看那些症狀是什麽樣的?天譴?北梁隻能耍弄天意,而她蘇雲初,能夠改天逆命。


    王三迴到自己家中的時候,鄰居已經將王母放置在了床榻之上,王三隻腳步匆匆走進了王母的房內,看著王母麵上隻不過是隔了半日的時間,便變得虛弱憔悴,嘴唇亦是蒼白,奄奄一息的樣子。


    可偏偏是高燒,卻又讓整個人的臉色顯得有一股不正常的紅暈。


    王三是個還沒有娶媳婦的人,原先照料這王母是王三近旁的鄰居,這會兒王三迴來了,也隻安慰道,「王三,你好好照顧你娘。」


    然而,鄰居還未退出去,蘇雲初等一眾人就已經進來了。


    百姓們之間雖然紛紛傳言是因為蘇雲初和慕容淵等人卞立城才遭受了這份天譴,心中也是有怒氣,但是,此時,見著靖王出現在此處,也是不敢有別的動作,自古民不與官鬥,這是大道理,他們都懂得。


    可是王三不一樣,麵對奄奄一息的母親,他的理智幾乎全部喪失。


    轉頭見著進來的慕容淵和蘇雲初,他已經紅了一雙眼睛,就像看到了敵人的小獸,「是你們,都是你們害得我們卞立城的百姓不得安寧!」


    他還是將便利城內所有的不安寧歸咎在入駐了卞立城的大新的軍隊。


    慕容淵皺皺眉,他想出手教訓那個什麽都不懂的人。


    蘇雲初卻是拉住了慕容淵,「關於城中突然出現的症狀,本妃目前還查不出什麽,但是,本妃承諾,這件事情一定會解決。」


    王三最終是克製住了自己,他比任何人都懂得,剛才的一切,隻是理智被沖昏了而已。


    他退開了一步,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蘇雲初的眼神也沒有了先前的任何情緒,「小民先前魯莽了。」


    蘇雲初見此,多看了王三一眼,「無礙。」


    便是慕容淵看著轉變快速的王三,也是微微挑眉。


    王三看了兩人兩眼,眼中有些莫名情緒,隻讓開到了一旁,「聽聞,靖王妃醫術了得?」


    蘇雲初挑挑眉,一般的尋常百姓,不管是有什麽樣的籌碼,對於上位者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害怕與不安,這個王三,倒是與他的鄰居不一樣,這人不卑不亢,更沒有因為他是靖王妃,而有任何的畏怯,更是因為聽說了蘇雲初醫術了得,言下之意直接讓蘇雲初來看王母。


    蘇雲初朝著王母走過去,卻是看了一眼,王三麵上已經沒有了先前不冷靜的神色,反而又一股少年老成的姿態,蘇雲初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麽,但眼中已經是讚賞之意。


    原本在照顧王母的百姓看到這一幕,因著慕容淵帶來的人沒有趕走他們,這會兒,看著王三竟然叫靖王妃為自己的母親看病,心中也是覺得王三此人膽子忒大了,不過,與王三為鄰久了,對此便也沒有多少稀奇了,王三此人,自從隻剩下了孤兒寡母之後,在乎的隻有自己的母親了,而他向來是與他們不一樣的,總能比較有主意。


    人家是讀了書,有滿腹經綸的人,看來,讀書人就是不一樣啊。


    蘇雲初的確是在給王母把脈,把脈了之後,同樣是翻看了王母的眼睛,隻是,她始終皺著眉頭,是遇到了極為棘手的事情。


    約摸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蘇雲初才轉迴頭,「今日,你母親吃了什麽東西?」


    王三同樣是皺著一張臉,「我娘每日早晨在辰時之前,都會喝一碗白粥,作為早膳,其他的都不會再進食。」


    「你也喝了?」


    蘇雲初繼續問。


    王三點頭,「王妃難道是懷疑食物有問題,可是,有這個症狀的,並非是我一家而已,卞立城中不知有多少百姓,從今早就開始傳出家中的老人和小孩就開始生病了的事情了。」


    蘇雲初沉頓了一下,微微眯眼,「真的隻是從今早開始的?」


    王三頓了一下,「昨夜的時候便已經有人有這等症狀了,隻是,不多,直到今早,許多人都出現了,加上,天譴的說法……」


    王三沒有再說下去,但是說到此處,卻是急急問向蘇雲初,「王妃,可是瘟疫。」


    蘇雲初搖頭,「不是瘟疫。」


    接著,他卻是看了一眼慕容淵,「懷清,要盡快澄清不是瘟疫的事實,趁著還來得及,不要引起百姓恐慌。」


    慕容淵自是懂得這一層的,隻點點頭。


    一旁圍觀的王三的鄰居見著似乎突然有些不一樣了的氣氛,也是不敢說話,看著王三家中發生的一切。


    蘇雲初重新站了起來,看了一眼王三,此人長得眉目清朗,身上有一股書生之氣,她眉頭皺起,顯然是在為自己的母親擔憂著。


    慕容淵見此,輕咳了一聲,「阿初。」


    蘇雲初看了他一眼,卻是對著王三道,「王公子可是覺得,卞立城中此番劫難,是天譴?」


    畢竟城中已經在慢慢傳著這件事情了。


    王三一聽蘇雲初的問話,還有這句帶著尊重意味的王公子,隻輕蹙著眉頭,道,「天譴一說,不過是怪力亂神,我王三自是不會相信的。」


    蘇雲初嘴角微揚,「那麽,王公子以為如何?」


    「一切天災,皆是*。」


    一切天災,皆是*,嗬,這話,從一個古人的口中說出來,倒是讓蘇雲初有些吃驚,便是慕容淵也對眼前這個年輕人多看了一樣。


    不待蘇雲初多少什麽,王三隻繼續道,「北伐軍入城,王爺和王妃收復失地,本就是福祉,但是,為何城中出現了這等事情,想必,王爺和王妃心中已經有了思量,王三人微言輕,不敢贅言,但是,道理卻是明白的。」


    蘇雲初輕笑一聲,「你倒是膽子大。」


    「王三膽子不夠大,隻是為了老母。」


    「既然如此,你本妃便告訴你,你母親是中了毒,而不是所有人口中的天譴。」


    中毒,蘇雲初這話一說出來,便是旁邊圍觀的王三的鄰居也是瞪大了一雙眼鏡,怎麽會是中毒?


    蘇雲初卻是不再多言下去了,王三麵上是不知所措,中毒?


    蘇雲初隻看了王三一眼,「王公子可否讓本妃把把脈?」


    王三聽著,隻怔愣地伸出了手,給蘇雲初把脈。


    片刻之後,蘇雲初才開口道,「你體內也有與你母親一樣的毒素,不過,你母親年邁了,承受不住,因而首先發作,但是你還年輕,想來今日也沒有喝幾口粥,能夠承受得住,但是若是沒有任何抑製,明日開始,恐怕也會開始慢慢發熱。」


    王三依舊怔怔的,點點頭,又繼續道,「可是我身上並無不適之症啊。」


    「沒有就對了,若是有,你不得提前預防麽?」


    蘇雲初說到後邊,神色已經嚴厲了幾分。


    「今日早晨,你母親喝下的白粥還有麽?」


    「有……有!」


    說著,已經有士兵過去將王家的粥拿過來給了蘇雲初。


    蘇雲初拿到鼻前一聞,發現沒有異樣,隻有白粥的味道。


    忍不住有手指輕沾了一下,就要放入口中,慕容淵卻是握住了蘇雲初的手,阻止她的動作。


    蘇雲初隻得迴過頭來,對他寬慰一笑,「懷清,沒事。」


    慕容淵皺著眉頭,隻放開了蘇雲初的手,蘇雲初直接將粥放到了口中,用舌頭品嚐,卻仍舊還是皺著眉頭。


    她竟然品嚐不出來,有什麽藥物成分在裏邊。


    最後,當蘇雲初和慕容淵離開王家,走訪了幾家同樣出現了這等症狀的百姓家之後,迴到城主府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蘇雲初已經斷定了,是中毒,北梁那邊搞的鬼。


    不過卻還是道,「想來他們的準備也不是很充分,還沒有製造出更大的混亂就已經被我們識破了百姓身上的症狀是因為中毒引起的。」


    慕容淵聽著蘇雲初的話,隻道,「這些無非是想引起民怨,即便被我們做覺察了,但到底是達到了目的了。」


    慕容淵這話倒是沒有錯。


    蘇雲初皺眉想了一下,隻道,「可是,若是最後被我們查出來了,百姓的風向就會立刻轉變,最初的詆毀,最後刀鋒一轉,北梁就得麵對後邊兩座城池的百姓的壓力,這麽做,得不償失。」


    她嚮慕容淵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北梁真的要陷甘承與不義之中?隻是在她看來,此時真的不太合適罷了。


    慕容淵亦是眯著一雙眼睛,想著這件事情。


    恰在此時,卻是有人來報,說是楊闊要見慕容淵。


    楊闊是為了今日城中的事情而來的,「王爺,如今外邊都傳遍了那天譴之說,若是不及時解開了這天譴之說,接下來的仗,如何打得下去?」


    他說得很焦急。


    慕容淵隻淡淡地看著他,「楊將軍也相信,這是本王帶來的天譴。」


    慕容淵聲音平淡,看了一眼楊闊,問出了這句話。


    楊闊如今是慕容治的人,不是永業帝的人,他能覺察出來。


    平淡的聲音,讓楊闊心中一噎,他沒有迴答慕容淵的話,反而還是皺著眉頭看向蘇雲初,「靖王妃,今日出去,可是有什麽結果?」


    「楊將軍知道今日本妃是出去視察百姓了?」蘇雲初反問他。


    楊闊言語之間把他們整日的行蹤了解得透徹,蘇雲初隻勾唇,看著他。


    楊闊麵上保持著不變神色,「城中的百姓已經如此,想來,王妃必然是去看百姓了。」


    「嗯。」蘇雲初淡淡點頭,「如楊將軍所知,百姓確實是不太好。」


    楊闊看著蘇雲初,讓蘇雲初繼續說下去。


    蘇雲初卻是不想理會了,站起身,「懷清,我去與劉先生商量一番今日的事情。」


    然後在慕容淵的點頭之中離開了。


    楊闊看著擅自離開了的蘇雲初,瞪了一雙眼睛,「靖王!」


    慕容淵語氣淡淡,「本王還不知,這軍中還能有人如楊將軍這樣盡職盡責,來質問本王的。」


    淡淡的語氣,可整個人卻是散發出一股冷意。


    楊闊突然有一瞬間的醒悟,今日是他太過著急了,想要藉機來找慕容淵的不是,天譴一說,讓他覺得如虎添翼,慕容淵這幾個月的北伐的日子,終於在一番無比的順利之後遇上一個釘子,天譴,甚至他覺得,這一著棋子,不僅僅是阻了慕容淵的步子,同時也為慕容治插了慕容淵一刀。


    慕容淵的名聲經過北伐的洗滌更加響亮,需要被壓一壓了。


    此然而此時,終於醒悟過來自己的衝動。


    另一邊,蘇雲初的確是去找劉沉了,關於今日給一些百姓診脈之後,還有一些事情要與劉沉商量一番。


    今日出去查探一番,她自也發現了,所謂中毒,其實是有人將毒物撒入了尋常百姓家的水井之中,因而,用井水煮出來的東西,最後,吃下去的人,自是都中了毒,但是因著個人的體質不一樣,所以,中毒的跡象便不同。


    她帶迴了一瓶水,拿給劉沉,「劉先生看看,可是能看出水中的毒物是些什麽成分?」


    她查探了一番,心中已經有了一些主意,但是還是有些懷疑,因為,畢竟毒的方麵,不是她擅長的。


    劉沉接過了蘇雲初遞過來的瓶子,倒了一些在茶杯之中,沾一些在口中,閉目感受著。


    若說毒,他自己自然是比不上自己的師弟卜辛的,隻是,能接觸到毒藥的時間,比蘇雲初多了罷了。


    所以,敏感度自然是要提升一層的。


    他感受了一下,隻搖搖頭。


    蘇雲初誤以為是劉沉也看不出來。


    不料想,劉沉卻是道,「若是老夫沒有猜錯的話,這毒藥,便是那能夠引起瘟疫症狀,讓人誤以為是瘟疫而出現恐慌之物。」


    「果然沒有料錯。」蘇雲初隻道。


    劉沉自是聽說了城中出現的事情,隻看著蘇雲初道,「王妃,城中可有需要用到老夫的地方?王妃與老夫相告一聲,老夫決不推辭。」


    「這……劉先生遠從西北迴來,還未休息夠……何況,王爺身上的毒,還要勞煩劉先生。」


    蘇雲初顧慮的是這一層,所以,城中的事情哪怕此時想要用到劉沉,她也不想擾了劉沉的休息,而且更為重要的事情是,慕容淵身上的毒,需要劉沉來處理。


    劉沉聽罷,卻也不多堅持了,當務之急是慕容淵身上的毒,而他也在慢慢籌備之中。


    提到了這個話題,劉沉原本也是想要與蘇雲初說說自己的準備的,此時說起,便也開口道,「王妃可是找到天時地利了?」


    蘇雲初點頭,「城主府地下冰窖,如今方在三月之時,所以,很合適。」


    聽著蘇雲初如此說,劉沉自是點頭,「但是王妃,解毒是一個長久的過程,這一次的解讀,多是給王爺體內常年沉積的毒物做一個疏導,過程會異常痛苦,王爺需要做好心理準備,另外,解毒之時,王爺可能會因著常年的慣性利用內力去防護,這一層無法阻止,彼時內力若是不得擴散,便會反噬,傷及王爺。」


    「所以,劉先生的意思是說,要有人幫助王爺釋放體內內力?」


    劉沉是唯一一個見過解毒過程的人,考慮的地方也會更多,當年卜辛所做的實驗,是拿狐狸來做,並且不類似於慕容淵的情況,如今慕容淵積毒多年,且體質同,卻是得重新考慮可能會出現的情況了。


    「不!並非是要幫助王爺釋放內力,隻要解毒之時,以銀針,替王爺疏導體內內力,使其在體內自得其法,舒緩流動。」


    劉沉說到此處,繼續開口道,「若是說道銀針,這世上,除了王妃,怕是沒有人更勝一籌,但是,王妃並無內力,以銀針在王爺體內疏導內力之時,恐怕會被王爺的內力傷及。」


    蘇雲初聽著,卻是瞭然了,隻點了點頭,「此事,我會有分寸,劉先生切記勿要將此事告訴王爺,到時候,我來施針便好。」


    劉沉隻點頭,明白蘇雲初的用心,蘇雲初隻道,「可能這個月初十開始,王爺的頭疼之症便會在開始發作,還望劉先生再此之前,準備好解毒之物。」


    末了,在問了劉沉一句,「需要多久,王爺的毒素方能完全清除?」


    「半年左右。」說完全清楚,劉沉隻頓了頓,才繼續道,老夫心中有一個擔憂,「靖王殿下的眼睛,可能會因為中毒事件太長,恢復不過來,會一直保持藍色。」


    這是劉沉自己心中的擔憂,畢竟事件太長了。


    蘇雲初苦笑了一聲,「這個問題,我亦曾想過,不過,毒能解便是好,眼睛的顏色,不是問題。」


    哪怕,就是一開始因為藍色的雙眸而被世人排斥,可現在,蘇雲初知道,那是過去的黯然,今後,再也不會有。


    關於城中百姓中毒的事情,後邊再與劉沉說了一些,後麵便是蘇雲初與周宗去處理了。


    而他,要做的事情,自然是要會一會留在卞立城中下手的那些人了。


    卞立這邊,發生了百姓誤傳的天譴的事情,身在京城的永業帝和慕容治卻是同時收到了慕容淵在攻破卞立之前和之後百姓的已經產生怨氣的事情。


    對於這件事情,永業帝聽罷,隻是重重感嘆了一句,慕容治也不會就此事與永業帝多說什麽,如今經過一段時間的練習與熟悉,慕容治在處理朝政方麵已經算是很好,永業帝對此也是很滿意,但是,這會兒,朝中的相位空缺,已經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外患沒有那麽緊急了,朝臣對於這件事情,倒是尤為關注。


    永業帝既然決定讓慕容治挑大樑,這件事情,也想知道慕容治是如何看的。


    「如今朝中相位空缺,長此下去,與朝堂無益處,你認為,這一位置,該由誰來做,更為合適?」


    慕容治著,不假思索,「父皇原先不是一直很看好陳自明麽?」


    「陳自明?」永業帝微微眯眼,「朕自然是看好他的,隻是,你也知道,陳自明是江南那邊的人,就算真有心,但如今已經不是當初的形勢,江南啊……」


    慕容治倒是搖搖頭,「陳自明此人,若是用得好,就算不能當成自己人,但是,於朝堂卻是有益,他可以做丞相這個位子,這個位子代表的已經是一種身份,父皇,朝中需要陳自明做丞相。」


    慕容治的話說得隱晦,但是,永業帝卻是聽得明白了,陳自明,一定程度上代表江南,代表清流,坐了丞相的位子,今後,若是慕容治登基,便是一個表示。


    永業帝沉頓了一下,隻道,「相位,便留給陳自明吧。」


    慕容治自是點頭,不管怎麽說,最後拍板決定的,隻能是永業帝,畢竟,他還不是大新的皇帝呢。


    結束了這一番談話之後,永業帝才開口道,「你母妃近來身子似是越發不好了,朕前些日子看她,整個人憔悴了不少。」


    聽不出永業帝這話裏邊,有什麽心情,但慕容治還是道,「母妃自去年生了一場病以來,身子變越來月弱了。」


    永業帝隻道,「日後多去看看你母妃便是。」


    慕容治輕點頭。


    恰是此時,外邊卻是有下太監來了,「皇上,治王妃臨盆了。」


    永業帝一聽,當即大喜,隻對著慕容治道,「你先迴府!」


    慕容治麵上反倒沒有永業帝麵上的驚喜之色,永業帝叫他迴去,他也聽命了,便退出了禦書房。


    治王府裏邊,蘇亦然的確是已經進入了極度的陣痛的時候,產婆已經進去,宮中在府中的太醫也進去了。


    但是,情況並不如最初的時候那麽好。


    蘇亦然的身體,在受孕的時候,本就不是最好的受孕時期,尤其是三月之後,原本胎兒會穩定一些,卻是不想,還得需要用藥物養著,而蘇亦然自然也是小心翼翼,原本已經穩定了,到了後期,該是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但是,不知為何,後邊的胎兒的情況反而越加顯得不好。


    所以,治王府中一直有太醫在護理蘇亦然的身體。


    蘇亦然沒有生過孩子,但是此時痛苦的感受,產婆的驚慌和太醫的在外邊不斷的指示,卻是讓她整個人覺得就要撐不住了。


    這個胎兒對她尤為重要,她知道自己應該好好養著,可是,自從那一次去了一趟端和宮發現了淑妃*宮人之後,她心中一直不安,尤其剛巧不巧,聽到了淑妃漏口而出,慕容治根本不是皇室的子弟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的時候,她就已經被嚇到了。


    尤其是淑妃後來知道她迴去拿過手帕,後邊召見了她一次,明裏暗裏都在向她套話,她雖然自以為自己裝得很好,卻是從此以後,在心中埋下了日日夜夜擔心的隱患。


    腹中的胎兒,便一點一點,似乎隨著她的不好,也變得更加虛弱了。


    太醫不知用了多少法子養著,她甚至偷偷瞞了慕容治,不讓慕容治知道胎兒的真正情況是如何,隻道胎兒有些虛弱而已。


    外邊的慕容治已經迴到了府中,他一迴來,便有人上去告知了蘇亦然的情況,總之隻有一句話,蘇亦然的情況堪憂,胎兒最後,可能兇多吉少。


    太醫問慕容治該當如何,慕容治沉頓了一下,隻道了一聲,「去母留子。」


    沉著的聲音,完全沒有一絲猶豫。


    裏邊還在歇斯底裏卻又顯得虛弱的蘇亦然是不知道慕容治的宣判的,她隻想維護腹中的胎兒。


    產婆經過了半日的助產,還有太醫的指示,蘇亦然最後生下了胎兒,是一個男胎,可是生下的孩子卻是讓他們擔驚受怕不已,因為那嬰兒氣息微弱,如同死胎一般。而暈厥過去的蘇亦然甚至還聽不到嬰兒的哭泣之聲。


    胎兒剛剛生下來的時候,不會哭叫,可是把一眾的產婆給嚇壞了,直到後來,將胎兒倒立過來,多次拍打了胎兒的腳丫,才聽到到一聲類似於蚊鳴叫一般虛弱的聲音,可是,這個聲音太虛弱,這個胎兒,若是再多一份磨難,恐怕就要死在腹中了。


    蘇亦然直接暈死了過去,來不及看自己的孩兒一眼,關於蘇亦然,此次大生產,受盡了苦頭,也也直接導致了她傷及根本,恐怕,今後都不能再受孕了。


    太醫與慕容治說了這件事情,慕容治聽了,隻閉了閉眼睛,輕嗯了一聲,太醫隻看著慕容治這個樣子,以為治王是傷心過度,變寬慰了兩句,也下去了。


    治王妃今後不能再受孕,這件事情,本也不是大事,治王妃不能,還有治王側妃,治王府的子嗣,總是能夠繁衍下去的。


    然而,卻無人可知,慕容治心中想著的是什麽。


    而就在今夜,夜色上升了之後,永業帝也聽聞了治王府中傳來的消息,治王妃產下了小皇孫,他心情很好。


    在禦書房批改了一些奏摺,加上近來朝中並無多少煩心事,連近日來讓人心心念念的丞相之位的人選,也有了著落,這時候,便也沒有什麽能夠讓他煩惱的了,他轉過頭,對著方明道,「朕有多久沒有去淑妃那兒了?」


    方明自是幫著永業帝記著日子的,隻道,「自從上一年淑妃娘娘生了一場大病之後,皇上不得在端和宮留宿,此後,便沒有再去過端和宮。」


    永業帝唇角一扯,嘴邊的笑意,卻是極少見到說起淑妃的時候帶上的薄涼之意,「是麽,說來,也有將近一年的光景了,朕倒是將這些事情忘記了。」


    方明迴他,「皇上日理萬機,自是想不到要去淑妃娘娘那兒的。」


    永業帝聽著,點點頭,「正是,朕日理萬機啊。」


    說著,他卻是道,「治王妃今日產下一子,今夜,朕便去端和宮看看淑妃。」


    方明還說要擺駕端和宮,永業帝卻是阻止了,「罷了,與朕走走,端和宮也不遠,」


    方明自是認同。


    然而,此時的端和宮之中,淑妃正在做著不能被人所知的事情,永業帝已經到了端和宮的門外,卻是阻攔住了想要去通報的宮女。


    那宮女是淑妃的近身伺候的人,這會兒見到永業帝沒有一聲招唿就過來了,麵上卻是有了些急色,她不知道淑妃具體在宮中做什麽,卻是知道,是秘密之事,是任何人都不能知道的秘密之事。


    她想要鬧出一點什麽動靜,讓宮中的淑妃有所警覺,但是,一旁的另一個宮女,卻是輕輕拉扯了一下她。


    永業帝自是見到了這個小動作,他臉色一沉,嚇得所有宮女齊齊跪地。


    永業帝卻是不管這些,直直朝著淑妃的寢殿而去,還未到達,卻是聽見了一聲急急的喘息的聲音。


    永業帝豈會不明白不清楚這是什麽聲音,他臉色大變,抬步進去,就看到了寢殿之中,淑妃意亂情迷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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