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時節春衫薄,這一日京城之中倒是熱鬧,天氣晴好,出門遊玩的人也是越來越多了,何況,前兩日剛剛下過了一場夏雨,昨日早晨才堪堪停下,倒是衝散了不少原本初夏時期升起來的微微熱氣。


    京城這個地方,下過一場雨之後便能涼爽個一兩日,因此,這一日,不少府門的少男少女紛紛出門遊玩。


    恰如此時的湖麵上,一艘布置得尤為雅致的畫舫上,就乘著一男一女,男子白衣飄飄,端的是溫潤無雙,便是湖邊的不少女子看見了這番景象,亦是麵生嬌態,麵色微紅,隻因這京城之中,再也沒有人能夠比他更俊美儒雅了。


    而站在他身邊的女子,也是公認的美人,端莊溫雅,遠遠地看過去,就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沒錯,今日,這艘布置典雅的畫舫上邊的兩個人,就是慕容治和蘇亦然。


    經過了長時間的調養,蘇亦然的身子早已沒有了任何問題,自從蘇雲初與蘇家說了去往江南幾月之後,她內心倒是舒緩了不少,即便沒有任何人迴來報告後邊的情況,一開始的時候,她擔憂了不少,但隨著時間慢慢過去,卻也漸漸平復了,蘇雲初不在最好,那麽這幾個月,便隻有她和慕容治。


    雖是這麽想著,不過,這番想法,誰又可知是不是她一廂情願地牛角尖與不甘呢?


    因此,這兩三個月,她倒是進宮進了幾趟,淑妃尤為喜歡她彈的琴曲,加上淑妃近來不知為何,似乎有些失眠之症,因而,狀態並不是很好,她倒是仗著這一手琴藝,多得了淑妃的關照。


    由此,她心中更是喜歡了。


    隻是,此時外人看著畫舫之上兩人金童玉女,好不般配,可是,畫舫之上的兩人,卻是未曾表現得有多麽親密。


    蘇亦然已經站在慕容治的身邊好一會兒了,可慕容治似乎是不曾知道她的到來一般,依舊維持著先前的那一番姿勢,不為所動,今日說是承了淑妃的要求,終於帶著蘇亦然來遊湖,但是,遊湖並非他本願,他也沒有多少興致,隻是近來因為諸多事情與淑妃的關係略顯緊張,而蘇亦然終歸最後會成為她的王妃,既然淑妃喜歡,那麽出來一趟也無妨。


    慕容治孝順,這幾乎是大新所有人都知道的,有一年淑妃得了一場大病,說是需要常年不化的堅冰用作藥引,慕容治便二話不說,帶人親自去往西北雪山,從那裏快馬加鞭帶迴了常年不化的峰頂堅冰,直到迴到京城,一路上也是保存良好,不曾損失多少。


    而後,治王孝順之至的名聲也在大新傳開了,何況,治王與永業帝關係很好,在百姓和皇室、朝堂之中的名聲不是假的。


    今日這趟出來,權當是為了緩和與淑妃的關係吧。


    蘇亦然看了慕容治好久之後,麵上帶著溫和笑意,開口道,「王爺可是心中不暢,為何今日陪亦然出來遊湖,並不盡興。」


    慕容治隻轉頭看了蘇亦然一眼,看她眉眼帶著溫和的笑意,雖然,似乎,也見著那一股淡然的神色,但是,終不是那麽自然,隻看了一眼,慕容治微微皺眉,「並無,蘇大小姐多慮了。」


    慕容治始終稱之為蘇大小姐,不是王妃,也不是她的閨名。


    蘇亦然的心中若說沒有失落是假的,可她嚐試糾正了幾遍,慕容治依舊不改。


    蘇亦然的神色不變,還是那般端和模樣,和著一雙與蘇雲初描畫得越來越相似的眉,依舊笑顏灼灼看著慕容治,「亦然以為是王爺心中有所煩悶,若是這般,不若與亦然說說,亦然雖是女子,但也想為王爺分憂。」


    她這般說著,慕容治突然迴頭看了她一眼,眼神微眯,卻是不說話,蘇亦然看著慕容治這般模樣,不知為何,心中卻是有一些不安,可是,那也僅僅是一些而已,看著慕容治的神色,她沒有一絲害怕,卻是努力裝出一番雲淡風輕的味道,繼續道,「亦然記得,三妹曾說過,心有鬱結而不發,容易成疾,亦然……亦然隻是關心王爺……」


    說到最後,她似乎有些不太自然。


    從蘇亦然口中聽到關於蘇雲初的事情,慕容治看他的眼神,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語氣似乎也沒了先前的冷硬,「是麽?本王無事,不過是擔心前方戰事罷了。」


    蘇亦然卻是明顯感受到了,在她說出蘇雲初的時候,慕容治微妙的變化,心中不由得苦笑一聲,不過,她麵上卻是沒有多少變化,「亦然雖是不懂得行軍打仗之事,不過,卻也知道,既然靖王已經帶兵而去,前方應當無憂。」


    這句話本是想用於寬慰慕容治,而蘇亦然沒有想到的是,慕容治聽完之後,嘴角微揚,轉過頭來看著蘇亦然,「蘇大小姐也覺得,有靖王在,大新便能無憂了?」


    慕容治雖是笑著問出口,但是,蘇亦然卻總覺得慕容治問出來的這句話,裏邊帶著冷意,明明是如三月春風一般的笑意,不知為何,此時,卻是讓她心中咯噔一跳。


    麵上的表情已經有了一些不自然,蘇亦然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一般,隻麵上微微帶著勉強笑意,「亦然……亦然是覺得……」


    覺得什麽,她說不出來,可是,慕容治似乎也不太理會蘇亦然的神色一般,隻轉開了頭,沒有人能夠看清他嘴角揚起的笑意,坍塌成嘲諷的冷意。


    畫舫之上的兩人,說著並不甜蜜的話語,可,畫舫之外,湖邊之上,所看之人,卻是覺得心中羨慕,治王帶著未來治王妃遊湖,在畫舫之上有說有笑,這番景象,卻是隨著人群一遍一遍擴散了出去。


    直到結束了今日的遊湖,迴到了青羽院之後,蘇亦然的麵上已經沒有了原先輕鬆愉悅的神色,直到元氏進來,一臉笑意看向她,「然兒,今日,玩得如何?」


    她麵上是比蘇亦然更多的開心,可是蘇亦然隻淡淡瞥了一眼元氏,並不說話。


    元氏似乎也是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然兒,怎麽了?」


    蘇亦然麵色不愉,「我從來不曾聽說過,與自己未來的夫婿出去遊玩,我不僅要打扮成他心中的女子的形象,還要費心找人將明明不存在的恩愛和諧畫麵傳揚出去。」


    而後,抬眼看著元氏,「娘,你聽到了麽,外邊都在說,治王與治王妃恩愛有加呢,恩愛有加呢娘,你聽到了麽?」


    她說得極為嘲諷,笑得也極為嘲諷,便是元氏聽了,麵上也有一些訕訕,默了默,她才雙手握住蘇亦然的手,「然兒,這些都暫且忍著,如今這些,都不過是一時的,日後,你會得到更多。」


    得到更多麽?蘇亦然默不作聲。


    自她懂事的時候她便知道,致遠侯府的未來需要他來承擔,也許自己會嫁給某個皇子,借勢讓自己讓侯府變得更好,可是,她遇見了慕容治,從此著了魔一般的,讓他停駐在自己的心間。


    她已經不小,男女之間的情愛於她而言或有羞澀,可是,卻是明白,這自己這一腔心血一旦付出,可能就是萬劫不復,尤其是當她被指婚給了慕容治,便明白,與皇子之間,更多的是權勢的相借而不是情愛的糾拌。


    可是,蘇雲初憑什麽可以得到,而她自己得不到?


    如此想著,蘇亦然沒有理會元氏擔憂的神色,卻是獨自走到了鏡前,看著鏡中女子麵部上邊,與蘇雲初相似的眉妝與額妝,可看著看著,卻是覺得厭惡無比,卻是拿起了手中帕子,狠狠地擦掉了,直到額頭與眉毛都被擦得紅了一遍。


    元氏看著她這模樣,隻得走過來,阻止住她欲要繼續抹擦的手,「別擦了,娘親知道你心中不好受……」


    知女莫若母,蘇亦然對於慕容治的感情,元氏怎麽會不知,女兒如今的處境,不正如當年她到蘇府時候的處境麽?


    隻蘇亦然卻是靠在了元氏的腰間,無聲落淚。


    那一日,承了淑妃的邀請,她進宮,恰巧慕容治也來了端和宮,淑妃言笑之間,拿她與慕容治打趣,可慕容治始終客氣有禮,並不接著淑妃的打趣。她頗是尷尬,隻是,淑妃說她那一日那一身打扮很是合適,令她看到的時候便覺得心情愉悅,慕容治卻是盯著她麵部看了半晌,最後,出乎所有人意料一般地說了一句,「眉該描得再低一分,如此看著更好。」


    她雖是還能繼續與慕容治說笑,但是,心中卻是再也不是滋味了,再低一分……嗬嗬,再低一分,是否他看過來的眼神,隻是為了從她麵上看到另一個女子的影像?


    日子越久,次數越多,她越是明白,蘇雲初在慕容治眼中、心中的地位越是不一般,她可以是治王的王妃,卻不會成為慕容治心中的那個人。


    京城裏邊,自是有著此處的故事,而在藍鷹軍營之中的蘇雲初,正與鄧成在議事大帳中議事,除了上次講解的將地理知識運用與戰事之中的計劃之後,孫雲初打算將簡單的醫學知識加入藍鷹的的培訓與學習中,不過此時並不能完成這項工作,藍鷹分散在各處,需要日後鄧成找時期來進行,隻將自己的詳細計劃與鄧成說了一遍,日後由著鄧成來舉行。


    可是,這般說著,慕容澤卻是腳步匆匆走進來,語氣之中也是帶著不確定和擔憂,「五嫂……」


    卻是哽住說不出話來了。


    蘇雲初看他這般神色,也是麵善奇怪,這個大男孩,可不曾有過這般時候,像是一個孩子一般不知所措。


    「阿澤怎麽了?」她麵上帶著笑意。


    「五嫂,五哥……」還不待慕容澤繼續說下去,看著這般神色,以及僅僅聽到的關於慕容淵的事情,蘇雲初麵色便不復先前淺笑,而是凝重起來,甚至已經微微失態,站起身來,「懷清怎麽了?」


    他們都知道慕容淵的身子狀況。


    慕容澤卻是將手中最薄薄的一張信紙,遞給了蘇雲初。


    上邊甚至沒有稱唿,甚至隻是簡單潦草的一句話,「靖王危,王妃速來!」


    蘇雲初記得,這是顏易山的筆跡,她曾經見過的。


    看完這封信件,蘇雲初有瞬間的愣神,便是麵上都出現了所有人平常都見不到的凝重神色,來不及多說,隻喚了一聲,「木韓!」


    木韓始終在蘇雲初範圍的三丈之內。


    「王妃。」


    「立刻準備,今夜出發,去賈蒼峰!」


    她麵上神色雖是凝重而嚴肅,可是說出口的話語,卻是不見一絲紊亂。賈蒼峰,是目前慕容淵軍隊滯留在的地方,已經一個多月了,大新的進攻沒有進展。


    聽著蘇雲初如此吩咐,鄧成早在慕容澤那一句話出來的時候,首先站了起來,此時也看向蘇雲初,不復現原先平靜的神色,「軍師,王爺如何了?」


    蘇雲初不欲多說,「王爺遇上了麻煩,估計需要我的醫術,鄧成,你先聽我或,藍鷹軍營之中的事情,今後由你負責,訓練不可落下,剛才與你所說的事情,你可開始著手準備,製造弩機的事情,你親自督促……」


    蘇雲初吩咐得井井有條,不見一絲混亂,鄧成雖還是皺眉,但已經沒有了先前那般激動的神色,「是,在下必定不負軍師期待。」


    說著,蘇雲初隻點點頭,再繼續與鄧成說了一番話之後,便離開了此處。


    迴到了慕容淵的營帳之中,蘇雲初以最快的速度寫好了一封簡信,以慕容淵所養的信鴿帶迴了水雲間給應離,那封簡單的信,一定是因為慕容淵的身體出現了異樣,否則,不論是什麽樣的危險,都無需顏易山這般行事匆匆傳書迴來。


    蘇雲初是迴了營帳之中準備了,慕容澤卻是跟在她身後,「五嫂,我也去!」


    蘇雲初動作不停,「你呆在軍中,哪兒也別去,記住,多注意一些。」


    「什麽意思?」


    「懷清這麽多多年,在外行軍打仗,可曾有出現出過這樣的情況?阿澤,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藍鷹軍中,除了鄧成,還需要你。」


    蘇雲初卻是不多說。


    慕容淵其實有意無意之中,似乎都把慕容澤照顧得很好,可是,她卻明白,不論他照顧得多好,這個大男孩,總是需要在有朝一日,能夠獨自擔當。


    當夜夜幕降臨的時候,蘇雲初便帶著木韓離開了藍鷹這一處的軍營之中,軍營十多裏之外,應離已經將她需要的東西帶過來,等著蘇雲初的到來。


    兩人的這番見麵,幾乎不到一刻鍾的時間,蘇雲初並不叫應離隨著自己去往軍營,而是吩咐了應離多注意一些京城的動向,若是有任何怪異之處或者別的風吹草動,看情況告訴她。


    這些年來,應離跟在蘇雲初的身邊,從未遇到這樣令蘇雲初如此鄭重和小心的時候,可是,此時……


    不再多說,應離跟在她身邊多年,自然知道該如何做。


    蘇雲初卻是拿起了應離遞過來的包袱,再次與木韓駕馬離去。


    從京城這一處到賈蒼峰一帶慕容淵軍營所在的地方,即便是如此快馬加鞭,怎麽說也需要半個月的時間,何況,他們還不能這般沒日沒夜地趕路。


    此時的蘇雲初倒是有些暗暗恨自己了,明知慕容淵的身體情況的,當初若是堅持隨軍而去,慕容淵又能把她如何?說是讓她實施當初製定下來的弩箭隊的計劃,其實,蘇雲初如今也明白,不過是慕容淵想要藉此拖住她一道跟去的腳步罷了。


    與他而言,戰場始終是危險的,他不願她涉險,卻是不知,她更想的是能夠與他一起並肩作戰。


    隻是,往北而去的兩匹馬,才堪堪走了兩個時辰,便遇上了一個本不該在此處出現的人。


    是慕容治。


    慕容治出現的時候,是獨自一人而來,端的還是白衣勝雪,在這夏夜月光較為明朗的黑夜之中,身形清楚地出現在蘇雲初的視線之中。


    木韓本是騎馬跟在蘇雲初後邊,此時一看到出現的慕容治,卻是馬兒嘶鳴一聲,擋在了蘇雲初的身前。


    蘇雲初抬起手臂,示意木韓不必如此。


    卻是聽得慕容治輕笑一聲,這一聲裏邊,不知是何意味,「人人都道你迴了江南,我偏偏不信,果然你沒有迴江南,雲初,我竟然不知道,這三個月,你一直呆在藍鷹的軍營之中。」


    知不知道與否,蘇雲初看他此時出現在此處,已經不欲追究,但是不知慕容治的目的,她隻抿唇不語。


    慕容治卻是借著月光,足足看了蘇雲初半晌,才開口道,「你要去賈蒼峰?」


    蘇雲初抿唇不語,身下的馬兒不知為何,有微微躁動的趨勢,馬頭輕微擺動著似乎是不安於突然停下來被擋住了去路。


    慕容治知道她要去賈蒼峰這件事,對於慕容治能夠認出此時的她,她沒有一絲意外,「王爺既然已經知道,何必相問?」


    「你就是這般,與我劍拔弩張?我不過是問你一聲罷了。」慕容治看著蘇雲初這般警惕不消,嘴角輕扯,開口道。


    蘇雲初隻抿了抿唇,看著慕容治,開口道,「既然王爺已經知道了,我也不欲多說,王爺若是無事,我先行離去。」說著,蘇雲初便要拉馬而行。


    可慕容治卻是上前一步,沉聲道,「雲初,與我迴京,賈蒼峰,你不能去!」


    他語氣沉著,帶著篤定。


    今夜來此,便是慕容治知道了蘇雲初已經收到了關於慕容淵在軍中的消息,深夜趕來,就是為了阻止她前去。


    蘇雲初皺眉,麵色之中有些不解,可並沒有出口詢問慕容治,不管慕容治知道了什麽消息,以他的手段,她完全相信,即便身在京城,慕容治也能了解前方軍營之中的事情,「王爺這是要阻攔我的去路?」


    慕容治沉默,可這聲沉默,已經是默認。


    「王爺欲要如何阻止我?」蘇雲初隻看著慕容治道。


    「相勸不行,隻能得罪了,雲初,本王不會允許你去賈蒼峰。」說著,已經在慢慢踱向蘇雲初。


    蘇雲初隻跟木韓遞了一個顏色,蘇雲初便欲要離開。


    可是,慕容治已經逼身近前,擋在蘇雲初的去路麵前,「本王不會允許你離開京城?」


    蘇雲初嘴角有一絲諷意,她騎術並非一般,輕巧略過慕容治的阻擋,卻是往另一邊飛躍而去。


    兩人兩馬,幾乎欲要交手,木韓見此,趕緊上前,可在木韓上前的時候,卻是從林中閃現出三個人影,阻擋了木韓欲要上前的路,三人纏著木韓,蘇雲初見勢,麵色生寒,「王爺這是何意?」


    「賈蒼峰不是你該去的地方。」慕容治沉著出口。


    蘇雲初麵色沉頓,搞不清楚是否慕容淵的事情是否與他有關,隻微微眯了眯眼,「王爺該是知道,你阻擋不住我。」


    「阻擋不住麽?不試試又如何知道。」說著,慕容治已經上前,欲要將蘇雲初拉下馬,帶走。


    可是,蘇雲初豈是輕易能動的人,何況,此時的蘇雲初急著趕路,自然不想要與慕容治在此處消磨時間。


    而慕容治不讓她離開京城的理由,她已經不想理會。


    一時之間,兩人倒是交手了起來,蘇雲初已經利落將身上附帶的軍匕握在手中,與慕容治交手的時候,毫不留情。


    慕容治本也是會武之人,隻是,因著一項都是溫儒的形象,看起來容易讓人覺得他更是一個文人而在武力值上邊稍弱的武夫。


    可是蘇雲初從來不這麽認為,因此,此時兩人交手,無一人有絲毫放鬆下來。


    蘇雲初一邊與慕容治交手,看著慕容治般形式,似是勢在必得,「王爺這是何必,即便你能把我帶迴京城又如何。」


    慕容治與她交手的同時,聽著她說話,絲毫不放鬆,隻沉聲道,「雲初,你會明白的。」


    說著,一手過來,幾乎要抓住蘇雲初的手肘,可蘇雲初動作亦是快速,手中軍匕轉了一個圈,以一種怪異的方式,在慕容治的手臂上劃下一刀,傷痕極深。


    慕容治雖是被劃到,但卻是不顧被劃傷的胳膊一般,仍是與蘇雲初交手,可是,這次,說出來的話語,卻是帶上了一層魔魅之色,「下手可真狠,如此,本王更不能讓你去賈蒼峰了。」


    「那便看王爺能否攔得住我了!」蘇雲初語氣沉穩,手中軍匕翻轉之間直直往慕容治而去。


    兩人交手過程之中,蘇雲初已經不欲再與慕容治說話了,隻除了那劃下去的那一刀,後邊在交手幾招的時候,倒是慕容治拿不下蘇雲初,蘇雲初也再未傷得了慕容治。


    慕容治看起來,武力並不如慕容淵,但是男女在體力上總會有天生的差異,蘇雲初隻能取巧。


    眼見木韓那邊一對三,看起來還綽綽有餘,蘇雲初手中的動作卻是更快更狠,一時之間,倒是漸漸占了上風。


    隻是突然的,慕容治的身手卻是慢了下來,麵上也出現了一絲隱忍之色,他卻是猛地抬頭看向蘇雲初,「匕首上有毒。」


    說著,蘇雲初嘴角翹起一抹弧度,「王爺,得罪了。」手中軍匕直直刺嚮慕容治,慕容治本就因為身上突然的不適也讓略顯吃力,此時,看著蘇雲初這番毫不留情咄咄相逼的形式,更是急急後退。


    可他急急後退了,蘇雲初卻是不放過一絲一毫,咄咄相逼,眼看著手中軍匕就要往慕容治的胸口而去,另一半,與木韓交手的人卻是極快閃身來到慕容治麵前,手中長劍已經架開了蘇雲初的匕首,蘇雲初倒也沒有在趁著往前,隻是一個旋身,便利落站定在了慕容治一仗遠之外。


    而來人卻是接住了慕容治,看著慕容治手臂上血液黑化,語氣之中亦有擔憂,「王爺!」


    而後,卻是看向蘇雲初,麵色不善。


    而木韓那邊,離開了一個人之後,便覺得更加舒爽,隻幾招之內,便已經傷及剩餘的兩個,如此,也趕緊飛身到蘇雲初的身邊,「王妃!」


    蘇雲初隻看了他一眼,再轉頭看向另一邊的慕容治,不再說話,轉身上馬,快速離開了此地。


    隻留下慕容治以及那並未受傷的人在此處,其餘兩人均是身受重傷,已經無法再去追蘇雲初,而此人卻是要護著明顯已經中毒了的慕容治。


    慕容治卻是隻能看著蘇雲初離去的背影,眼眸黑沉,似是醞釀了一場巨大風暴,看著自己左手胳膊上被劃開的傷口,隻吩咐了一聲,「迴去!」


    如此,慕容治的一次阻攔,並未成功,蘇雲初甚至用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便毫無阻礙地離去。


    隻是,在慕容治離開之後,林中卻是走出了一個長身玉立的身影,在被月光照耀不到的地方,顯得模糊不清,看著蘇雲初離開的方向,再看看月光之下從慕容治身上留下的那一抹血跡,良久之後才隱身在了黑暗之中,再次離去。


    接下來的日子,蘇雲初與木韓快馬飛奔,隻除了必要的休息時刻,幾乎是不曾停下,眼看著這個月的十五即將到來,蘇雲初心中可謂心急如焚,恨不得更夠飛身到達賈蒼峰慕容淵的軍營之中。


    一路上的飛奔,便是木韓都覺得此番下去,蘇雲初會受不住,也曾勸說蘇雲初多停下來休息足夠了再出發,雖然知道慕容淵的身體最為重要,然而,倘若蘇雲初出了什麽事情,王爺隻怕是會更不好了。可蘇雲初隻皺了皺眉頭,繼續道,「你若還能挺得住,便不必休息。」


    木韓還能說什麽,隻能與蘇雲初繼續前行了。


    如此過了十三四日,這一日,終於接近賈蒼峰軍營的地界了。


    可到底是軍營之中,因此,周邊的防護也比較嚴實。


    蘇雲初到來的時候,已經再次換成了在藍鷹軍營之中的裝扮,木韓首先聯繫上了顏易山,因此,在蘇雲初倒也沒有多等多久,顏易山便已經匆匆而來。


    顯然如今戰事也是吃緊的時候,顏易山身上依舊穿戴戰袍而來,見到了蘇雲初與木韓兩人,出口的話語,似乎已是鬆了一口氣,「王妃,你們可來了。」


    蘇雲初看他神色,也知道,大概情況緊急了,「懷清怎麽樣了?」


    顏易山卻是麵色微沉,頓了一瞬,才開口道,「王爺的情況……不太好……」


    這一聲不太好,是如何不太好,一路上,蘇雲初隻跟著顏易山往軍營而去,人是顏易山帶進來的,一路上自然也不會有人多阻攔,畢竟顏易山的地位是全軍副將,近段時間,軍中大多數事物都是副將在打理。


    一路上,蘇雲初也聽了顏易山對慕容淵如今情況的講述,原來,早在一個多月之前,未到月中的時候慕容淵的身體狀況已經變得微微怪異,原本隻是在月中才出現的不能用武和頭疼之症,卻是在月初就已經開始出現了端倪。


    但是,一開始的時候,慕容淵還能忍受,直到後來,北梁突襲,軍中一名將領竟然私自改變作戰方式,導致在那場戰役之中深陷險境,而慕容淵為了挽迴局麵,與北梁正麵衝突,而北梁也是早有準備,在甘承的帶領之下,來了一次突襲。


    慕容淵卻也在那時受傷。


    原本主將受傷,若非重傷,並不是什麽怪事,隻是,在那次受傷之後,慕容淵的情況卻是更加變得怪異,月中的時候毒發,任是周宗如何施針,都不能減少一分,接下來的日子,更是每天進入了長時間的睡眠之中,隻能依靠藥物支撐,在需要的時候強製醒過來。


    如今的慕容淵,隻能在大帳之中休息,已經將近十日的時間沒有出現在人前,但是這件事情,在軍中需要保密,否則必定動搖軍心,況且,十日時間不見主將露麵,軍中一些人已經微微騷動,而北梁的攻勢卻還在繼續,沒有了慕容淵,他們都顯得吃力不已。


    聽罷,蘇雲初大致了解了情況之後,隻隨顏易山進入軍營之中,往慕容淵的營帳而去。


    可是,還未走到慕容淵的營帳之中,便被人攔住了,聲音自蘇雲初的身後響起,「顏副將帶來的這位公子,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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