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城中,喊殺聲、鐵甲聲、金戈聲、哭喊聲四起,數十家氏族被牽連抄家、株連三族。

    有人奮起反抗,但反抗隻會迎來秦銳士淡漠地撲殺。

    鮮血染紅了白茫茫的大地,反抗隻會讓死亡來得更快。

    在城中唿嘯而過,步伐匆匆、鐵甲嚴嚴的秦銳士,伴隨著此起彼伏的哭喊聲、喊殺聲,讓城中不少的百姓感到心慌膽寒。

    但隨著官府的通告,更多的是百姓對官兵的幫扶,以及對違法者的忿恨。

    秦法嚴明,有連坐製度,也有見義勇為。

    在秦國,同犯法者有一定關係者也會受到牽連。

    而在秦國,百姓也必須見義勇為,如果沒有見義勇為,百姓會遭到罰兩甲的處罰。

    罰兩甲這可是重罪,兩甲就是兩副鎧甲,一副鎧甲值1344錢或金2兩1錘,兩副鎧甲就是2688錢或金4兩2錘。

    要知道在秦國,一石米才不過三十錢,鬥米才不過三文錢。

    秦國的一石是一百二十斤,其重量大約是現代重量的一半,六十斤,也就是說一斤米才不過半文錢!

    但這並非盛世,而是因為商鞅變法重農抑商,物產不豐,百姓所有的隻有糧食和農副產品。

    因為照身帖,秦國的奸人匪盜無處躲藏。

    因為連坐與重罰加舉報有獎,秦國的百姓會踴躍幫助官府鏟除奸人匪盜。

    商鞅就是靠著重罰、連坐、戶籍以及照身帖(身份證)等嚴格的製度將大秦打造成了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國度。

    但秦駟知道,想要真正將大秦打造成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國度,需要的是富民,而不是強橫的法製。

    讓百姓富足,百姓不因為生活貧苦而成為匪盜,才是真正的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許多百姓包括有不少和那些氏族貴族們帶著族羣關係的人都踴躍的幫助官兵緝拿罪犯的三族親屬。

    三族,父族、母族、妻族。

    有人害怕自己受到牽連所以站出來了,有人是害怕罰兩甲,新法已經深入了秦人的骨髓。

    但更多的人是自發的主動站出來。

    在許多百姓眼中,秦孝公是一位非常賢明的君主。

    他讓更多的百姓獲得了自由、獲得了土地,還收複了老秦人在河西的部分土地,報了老秦人的仇。

    鋤強扶弱、維護正義,本來就是老秦人與生俱來的血性。

    而是那些氏族貴族們在先君祭室出手,公然對先君大不敬,更讓嫉惡如仇的老秦人憤恨難當。

    數十家氏族貴族親族被捕、家產充公,在渭水河畔行刑,觀刑的百姓無不唾罵叫好。

    鮮血將渭水上的冰層染紅,一河赤血。

    站在宮中的闕樓上,秦駟可以清晰地聆聽到鹹陽城裏百姓們大喜過望的歡唿聲。

    秦駟清楚地知道這暢快淋漓的歡唿聲,不是源自他鏟除了大批的守舊貴族,而是因為商鞅也死了。

    沒錯,百姓們在慶祝商鞅死了。

    商鞅變法得罪的不僅僅是秦國的氏族貴族們還有秦國的百姓。

    父子分家,賦稅變得更重了;修築鹹陽、重視耕戰,徭役、兵役變得更重了;軍功製度,上戰場的士兵更多了,可更多的家庭父子戰死了;嚴明法度,更多的百姓受到了法律的罪責......

    自從商鞅變法之後,大秦的百姓就一直生活在高壓之下。

    商鞅要死的原因有很多,但這是秦駟必須讓商鞅死的原因。

    因為商鞅把秦國百姓得罪到骨子裏了,百姓對他又恨又畏。

    隻有商鞅死了,百姓才會安定,他也能借此收獲大秦百姓之心。

    《商君書》的核心思想就在於貧民,民弱則國強。

    秦駟不認為貧民是對的,也不認為商鞅輕視教化、抑製商業是對的。

    國家強大需要富民、經濟發展需要商業,而王權法度、尊卑等級也需要教化來深入民心。

    但是,商鞅的法,他會堅持,不會更改。

    商鞅打造這架戰車,也將由他親自駕馭,橫掃六國。

    秦駟還知道假如商鞅沒有來鹹陽,而是按照曆史的走向,在車裂之後,鹹陽的百姓會自發地爭搶分食商鞅的肉。

    被百姓痛恨到這個地步的,享受這般待遇的,下一位隻有東漢末年的董卓了。

    不過現在,鹹陽的百姓對商鞅不僅有發自內心的忿恨,也多少有那麽一些憐憫之心,不像曆史上那般憎恨。

    因為商鞅是來鹹陽奔喪而被一眾氏族貴族刺殺在祭室裏的,商鞅是一個忠臣,也是一個弱勢者。

    對於忠臣和弱勢者,淳樸的百姓們難免都會有惻隱之心,即便認為商鞅是個酷吏,卻也心存良知。

    商鞅死了,他的屍首被以封君之禮入殮了,靈柩就安放在秦孝公祭室的側室。

    等出殯之後,秦駟準備將商鞅陪葬在秦孝公陵寢。

    商鞅沒有子嗣,商地君除了,商地被收歸國有了。

    商鞅沒有娶妻、也沒有納妾,自然沒有子嗣,興許他在變法的那一刻,就已然隨時做好了死亡的準備。

    但商鞅有一位七十多歲的老母親,秦駟準備把她接到鹹陽宮中來,以太後之禮贍養。

    這些,已經是他能為商鞅做的,最好的結局了。

    “稟君上,公子虔求見!”

    就在這時,一名內侍輕步來到了秦駟的跟前稟報。

    秦駟凝眉微蹙,輕輕地歎了口氣。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請公伯到政室吧。”

    “嗨。”

    ......

    政室。

    政室,即秦公平時處理國政,接見大臣的地方。

    秦駟走進政室,席榻上此刻已然坐著一位帶著青銅麵具、看著有點瘮人、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

    秦駟走近,向著他長拜一禮,“秦駟拜見公伯。”

    他便是秦駟的公伯,受了劓刑,被割取鼻子的秦虔。

    因為受了劓刑,影響了外觀,所以戴上了青銅麵具。

    在大秦,公族之間,正式場合是君臣之禮,但在私下裏得按輩分之禮來。

    “公伯許久不曾入宮,不知今日公伯此來何事?”

    禮畢之後,秦駟坐到了秦虔的對麵,笑著問道。

    “你把商鞅以封君之禮入殮了?”

    秦虔冷聲說道。

    果然是為了商鞅來的!

    秦駟內心了然,然後公心凜然的答道。

    “公伯,公伯與商君有怨,但商君為公,商君於我公族無私,商君於我大秦有恩!”

    “商君奔喪而死,乃我大秦忠臣,寡人如何不加重禮!天下如何看待我大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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