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遠侯可有事?”衛月舞淡淡的掃了掃莫華亭,目光中透著一股子疏冷,臉上更是看不出有半點情緒的波動。


    雖然是極其精致的小臉,甚至還有幾分稚氣,卻帶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漠視。


    是的,是漠視,一種完完全全似乎是一個陌生人的漠視,水眸沒有半分波動,這是莫華亭從靖文燕處過來,第一眼看到衛月舞的感覺。


    兩個曾經是未婚夫妻的人,又豈會是陌生人。


    沒來由的,莫華亭心中泛起一股子怒意,而且那股子怒意越燒越旺,仿佛要衝出自己心頭。


    定了定神,莫華亭才重新冷靜了下來,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來看看郡主可有事,方才我己經去看過靖大小姐了,聽祖母說方才郡主和靖大小姐之間似乎是傷了和氣。”


    “這事跟靖遠侯有關?”衛月舞輕輕一笑,眸色卻是幽冷。


    “這……是祖母吩咐讓我過來看看你們的。”莫華亭微微一頓,繼續笑道。


    “靖遠侯如果沒什麽事,請迴吧,我這裏還有些事要處理!”衛月舞拿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然後拿起帕子抿了抿嘴,不客氣的趕人。


    “郡主,我隻是一片好心!”莫華亭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


    “多謝靖遠侯的好意,靖遠侯請便吧!”衛月舞抬起水眸,冷漠的看了他一眼,道。


    “你……”莫華亭眉頭一皺,怒聲道。


    “靖遠侯何必如此作態,就如當時你和衛豔似的,有些事別人不清楚,我們又豈會不清楚。”衛月舞冷哼一聲,站起身,丟下這麽一句話,往裏屋轉去,幾個丫環也跟著一起走了進去,獨留下莫華亭一個人站在外屋。


    看著空無一人的屋內,莫華亭臉色一陣發青,恨恨的拍了一下桌子,怒衝衝的轉身離開。


    “主子,靖遠侯來幹什麽的?”羽燕站在衛月舞的身後,看著窗外莫華亭怒衝衝的離開,頗為怪異的問道,這位靖遠侯來的莫名其妙,況且她們幾個都猜出是這位靖遠侯和靖大小姐一起設謀害的自家主子。


    這會居然還施施然的出現在主子麵前,著實的讓人覺得無語。


    “來做戲的!”衛月舞眼角閃過一絲淩厲,莫華亭想做戲,也得有人配合,但自己這裏偏偏不配合他。


    他突兀的出現在梅花庵,原就是一個意外,之後去見了太後,從太後處出來,又去見了靖文燕,之後見了自己。


    這麽一番循序下來,隻不過為他突然之間出現在山上做一番解釋而己,仿佛他突然出現也是合情合理的似的。


    “主子,奴婢覺得大皇子似乎想和您說什麽!”金鈴這話說的有些遲疑。


    “我沒什麽話跟他說!”衛月舞轉過身,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手中的帕子輕輕的扯了扯,眼角露出一絲若有所思。


    莫華亭和靖文燕,兩個人的立場不同,但現在居然奇異的讓她覺得有種詭異的氣氛在兩個人之間飄動。


    照常理說,一心想上登上太子妃和皇後之位的靖文燕,和想謀奪皇位的莫華亭之間,是不存在共同利益的,兩個人之間也沒什麽話好說,但偏偏衛月舞品出幾分異樣來。


    之前莫華亭進了靖文燕的院子,時間可不短……


    接下來的幾天看起來都很平和,太後還是喜歡和梅花庵主說說話,談談心,對於靖文燕和衛月舞也沒拘著,任她們隨意的在梅花庵裏遊玩。


    因為之前發生的事,大家都知道靖文燕和衛月舞不和,而靖文燕也再沒有主動的往上靠過來,兩個人就算是路上看到,也隻是淡淡的一禮,既便靖文燕想找衛月舞說話,衛月舞也隻是疏談的兩句話,便告辭了。


    而之後,衛月舞似乎又因為身體的原因,越來越不在梅花庵裏走動,倒是靖文燕還是一如既往的對梅花庵感興趣,依然每次在庵裏散逛,甚至時不時的去造訪梅花庵主,隻是梅花庵主還要去陪太後娘娘。


    於是靖文燕便經常去拜見寄居在梅花庵裏的風和大師。


    就這麽平靜的過了幾天,突然山下傳來消息,說南夏國的使者團進京了,才打破了山上平靜的時光。


    一大早,太後娘娘沒有召請梅花庵主,卻是讓人把靖文燕和衛月舞叫了過來。


    衛月舞來的稍稍晚了一些,進來的時候看到靖文燕己經來了,水眸瞟了她一眼之後,便恭敬的上前給太後娘娘行禮。


    “靜德也坐下吧!”太後娘娘的臉色有些沉重。


    衛月舞坐下,宮女送上茶水。


    “方才哀家就在跟文燕說,要準備下山去了,南夏國的使者團就要進京了,這次來的不但有南夏國的皇子,還南夏國的二位公主,這兩位公主是想讓太子挑選一個,納入東宮的。”


    “太子要納南夏國的公主?”這事衛月舞還是第一次聽到,眸色驚訝的道。


    “有這麽一個說話,但具體如何還不一定,南夏國送出了兩位公主,目地就是讓太子有挑選的餘地,至於挑剩下的另一位,最好也是留在這裏。”太後含蓄的道。


    也就是說這位兩位公主一位要進東宮,另一位也得嫁到中山國來。


    “哀家之所以把你們叫過來,就是問問你們的意思!”太後目光灼灼的看向靖文燕和衛月舞,“文燕馬上就要嫁入東宮了,這東宮之事,你自然是可以做主的,到時候可以幫著太子挑一位公主,至於靜德……”


    太後的目光落在衛月舞的身上,唇角泛起一絲笑意,“世子的後院也算是空虛,莫如讓另一位公主進燕王府。”


    果然是把主意打到了燕王府,衛月舞的心狠狠的跳了兩下,臉上卻是不顯,水眸頗為遲疑的眨了眨,柔聲道:“太後娘娘,這事靜德做不來主,還得問問世子的意思!”


    “你是世子夫人,這後院之事,不應當全是你做主的嗎!”太後娘娘不悅的道。


    衛月舞低下頭,頗有幾分委屈的低聲道:“燕王府後院之後,靜德做不了主!”


    “還是那個林小姐的事?”太後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這……她和世子之事,總是在靜德之前!”衛月舞猶猶豫豫的道。


    “明不正,言不順罷了!”太後臉色沉冷了下來,“之前哀家不是替你撐過腰的嗎?也表示你才是真正的世子妃,難不成你還沒在燕王府的後院取得絕對的優勢?”


    “這……林小姐身體不好!”衛月舞遲疑的解釋道。


    “她身體不好,你就身體好了?如果她一天到晚表示的病病弱弱的,難道你不會!”太後頗為恨鐵不成鋼的斥責道,“看你平日裏也不是一個笨的,怎麽一遇到燕王世子的事,就這麽沒個主見。”


    “世子……世子救了我一命!”衛月舞期期艾艾的解釋道。


    “救了你一命?那也是因為你父親的原因,如果是別人病的要死要活的,燕王世子會給人衝喜嗎!”太後怒其不爭的道。


    “你就算是感謝他,你也不能一味的讓著那位林小姐,這不隻是你的事情,想想還有你以後的孩子,如果你不能得到這個正室的地位,你以後的兒子就不可能是世子,或者你以後的子子孫孫,都隻能是庶出的,你願意你自己的血脈,永遠的被壓一頭,甚至到最後連活下來都不可能!”


    太後這話說的極是意味深長,一時間倒是把衛月舞鎮住了,她抬起微微蒼白的小臉,露出一股子茫然:“太後娘娘,那……靜德要如何做!”


    誰也不希望自己的後代子孫因為自己落到那樣的地步。


    “迴去之後,給燕王世子和那位林小姐把婚事辦了吧!”太後見衛月舞心動,臉色和緩了下來,低緩的道。


    “這……是為什麽?”衛月舞吃驚的問道。


    “你替他們把婚事辦了,又有哀家給你撐腰,到時候哀家讓塗皇後下旨,封她為夫人,你的位份自然就比她高了,原本當時訂的就是她為夫人,也不算是皇家失信於她!”太後娘娘身子往後一靠,悠然的解釋道。


    當時燕懷涇還隻是燕國公世子,他的正室,當然就隻是燕國公世子夫人,而不是現在的燕王世子妃,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太後這句放還真的沒有說錯。


    “這……真的可以嗎?”衛月舞表現的極其的無措。


    “當然可以,有什麽事哀家給你兜著,難不成一個燕地的世家女,還真的能爬到我們京城高貴的郡主頭上,更何況男子最是圖新鮮,如果這位林小姐鬧起來,怕是燕世子也會心煩,這個時候再把一位南夏國的公主送過來,燕世子的心自然就會從這位林小姐的身上轉開。”


    太後娘娘緩緩的道。


    衛月舞長睫撲閃了兩下,掩去眸底的幽冷,太後娘娘果然比塗皇後好算計,居然還打著幫自己的名頭,如果自己真的這樣做了,怕是整個燕王府都要亂了。


    不過,幸好燕懷涇早早的算計好了一切,而太後怎麽也不會想到這位林小姐就是自己,所謂的爭鬥也隻是做給外人看的,但既然太後想看到燕王府後院亂起來,那就安安她的心,亂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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