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安置的院子自然是整個梅花庵最好的一間,衛月舞記得以前就是三公主的那個院子,她和靖文燕就在太後院子的邊上。


    太後叫了梅花庵的主持去講佛法,衛月舞自己便迴了院子休息。


    靖文燕看了看她,原想著上前,但看到衛月舞一臉冷漠,外帶著一股子戒備,她倒是不便上前,隻眼睜睜的看著衛月舞進了自己的園子。


    然後才皺著眉頭迴了自己的院子。


    衛月舞似乎和她越來越生份了,而且這種生份還特別的明顯,不但自己每每想靠近的時候,衛月舞一副拒人以千裏之外的樣子,而且自己似乎數次都和她有衝突。


    但其實自己當初的本意並不是如此,可每每到最後都會讓人覺得自己和衛月舞兩個相處不善。


    這種情況是靖文燕不願意看到的。


    她到了京城之後,似乎一直與人為善,任誰說起來自己來,都表示自己很不錯,是端莊賢惠的女子,稱得上是後宮的典範。


    唯有與這位靜德郡主相處的時候,似乎處處製肘。


    靖文燕相信自己既便是對衛月舞懷著惡意,衛月舞也不會感覺出來,但偏偏不知道為什麽,和這位靜德郡主的交往之中,自己似乎都偏於被動了一些。


    到現在幾乎所有人都覺得自己和衛月舞之間是不對的,而這份不對還隱隱的因為燕懷涇。


    這樣的傳言其實對靖文燕很不利。


    靖文燕最善長在人前裝和善,然後在別人不注意的時候下手,這樣既便是出了事,別人也不會猜測到她的身上。


    就象靖國公府失蹤的二小姐和二公子,還有靖國公正當寵的姨娘,誰也不會覺得這事跟靖文燕有關,必竟當時靖文燕和那位妹妹好的如同一個人似的,有什麽好的都會給她留一份,甚至有時候寧可自己不要,也要給這個妹妹。


    但其實,卻是靖文燕下的手,那幾個失蹤的人,早就永久的消失了。


    到死他們也沒明白過來,對他們下手的並不是朝廷的人,而是靖文燕。


    她現在想幫著莫華亭算計衛月舞,就必然要和衛月舞交好一些,甚至讓人覺得兩個人情同姐妹才是。


    這樣才可以在衛月舞出了事之後置身事外。


    “把我們帶的水果給靜德郡主送一些過去!順便看看她在幹什麽!”在自己的院內坐定,靖文燕沉著臉想了一會,對一邊的丫環道。


    既便衛月舞對自己產生戒心,自己也要一如既往的對她,讓別人覺得是衛月舞自己心眼太小。


    “是!”丫環領命,把從府裏帶來的一盆水果端著給衛月舞送了過去。


    衛月舞也在園子裏休息,聽聞靖文燕的人過來,淡淡的吩咐道:“替我謝謝靖大小姐,收下便是!”


    “是,奴婢馬上就去!”羽燕領命匆匆走到門口,從靖國公府的丫環手裏接過果盆,笑道:“我們主子說多謝靖大小姐了!”


    話說的極是客氣,但身子擋著門,一副沒打算讓靖國公府丫環進門的樣子。


    丫環朝裏麵張了張,沒看到什麽,隻見正門的屋門微微的開著:“不客氣,我們小說說郡主身子弱,要多用一些水果之類的,不知道郡主還需要什麽嗎?我們小姐這次帶的東西不少。”


    丫環一邊踮起腳尖往裏張,一邊客氣的笑道。


    “多謝你們小姐,我們主子現在不需要什麽,隻想安安靜靜的休息一會。”羽燕的身高比較高,這會站在那裏,身子微微晃了晃,正巧擋了靖國公府丫環的視眼,臉上還由的泛起一股子怒意。


    然後在靖國公府丫環愕然的目光中,伸手“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靖國公府的丫環茫然的站在門口,一時間反應不過來,自己似乎什麽事也沒幹,怎麽就惹得這裏麵的這個丫環如此不悅呢。


    這門都不讓進,自己還怎麽打探裏麵的消息,沒奈何隻得迴了靖文燕。


    午膳的時候,太後派了一個嬤嬤過來,讓衛月舞過去,到太後那邊用餐。


    衛月舞收拾了一下,便帶著兩個丫環往太後的院子而來。


    梅花庵的主持早己不在,靖文燕卻己經先到了。


    太後娘娘斜靠在一張榻上,沒有和靖文燕說話,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悶悶的。


    靖文燕雖然早到,這會卻是小心翼翼的坐在一邊。


    看到衛月舞進來,抬頭看了看她,臉上露出一個和氣的笑容,她心裏己打定主意,不管衛月舞怎麽對她,表麵上自己一定不能對衛月舞心生芥蒂。


    衛月舞的目光偏冷的掃過她的臉,然後恭敬的上前給太後行禮。


    太後細眯起眼睛,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一邊侍候的宮女明白她的意思,走到外麵讓人上午膳。


    上的午膳不多,而且很清淡,看這色香味俱全的樣子,很難讓人相信這居然全是素的。


    待得午膳全上來,太後才坐直起來,稍稍用了一些,衛月舞和靖文燕也陪著一起。


    太後吃的並不多,稍稍吃了幾口但停了下來,衛月舞平日裏也吃得不多,這會見太後停下,和靖文燕一起也停了下來。


    “你們可以再用一些,哀家老了,想多吃點都不行!”太後歎了一口氣,接過宮女送上的巾帕抹了抹嘴,和氣的笑道。


    “娘娘老什麽,誰看到太後娘娘不覺得娘娘看起來跟我們也沒差多少!”靖文燕笑道。


    這話說的太後一下子笑開了:“哀家這麽大歲數,還跟你們花兒一般的小姑娘差不多大,人家都要當我老妖精了!”


    “太後娘娘怎麽會是老妖精,太後娘娘長的這麽和善,人又這麽好,恐怕就是天上的仙女吧!”靖文燕看了看太後的臉色,笑道,然後又轉過頭看向衛月舞,“靜德郡主是不是也這麽覺得!”


    “太後娘娘慈悲又善良,又哪裏是能以年紀來論處的!”衛月舞沒理會靖文燕的話頭,隻看著太後娘娘微微一笑,柔聲道。


    “慈悲又善良嗎!”太後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身子往後一靠,表示己經用完了。


    衛月舞和靖文燕也各自表示不再多用。


    宮女和內侍們輕手輕腳的把桌上的午膳收拾了下去。


    “你們可知道梅花庵的這位主持是誰?是不是覺得哀家認識她,很奇怪?哀家其實是很少出宮的!”


    “那位主持莫不是宮裏的……人?”靖文燕小心翼翼的猜測道。


    “是……是宮裏的人!”太後娘娘的目光落在虛空之處,眼神中充滿著迴憶,“她曾經是先皇身邊的人。”


    “宮妃?”靖文燕一愣,她之前也千百種的猜測過這個主持的身份,也覺得宮妃的身份極不合時宜。


    衛月舞水眸微斂,沒有抬頭,隻低首靜靜的聽著她們說話。


    撲閃的長睫下,掩去眼中的驚駭,她其實也是震驚的,但下一刻,神色變得了然了起來。


    “不是宮妃,是先皇身邊侍候筆墨的大宮女。”太後娘娘搖了搖頭,“曾經她是先皇身邊最得寵的大宮女,既便是宮妃見了她的麵,也得小心應對,相比起宮妃來說,她的身份隻高不低。”


    先皇身邊的大宮女,就相當於現在皇上身邊的皇宮總管內侍似的,現在皇上身邊的總管內侍,別說是一般的宮妃,就算是塗皇後見了他,也必然是恭敬有加,而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甚至還會客氣的稱一聲公公。


    想不到,這個梅花庵主持庵主的身份,居然這麽不一般。


    不隻衛月舞心中震憾,靖文燕一時間張了張嘴,也接不下話去了,好在太後娘娘這會陷入了沉思之中,倒也沒理會她們,隻緩緩的似乎是自言自語的道:“曾經的她風光無比,但先皇死後,卻決定出家,讓所有人想不通!”


    “那……怎麽還出了家呢?”衛月舞抬起眼睛,略一沉吟的問道。


    先皇既死,這宮內作主的就是這位太後娘娘了。


    “先皇留給哀家的遺旨中,也發落了她的去處,說她想出家,就出家吧!原本哀家還想留她在宮裏做個伴的!”太後娘娘搖了搖頭,微微蹙眉,“可當時並沒有人強要她出家,她卻偏偏出了家。”


    太後的話沒說完,但靖文燕和衛月舞卻都聽懂了。


    太後娘娘這是懷疑這位梅花庵主了!


    以這位梅花庵主以往的聲望,再看方才在庵堂門口和太後也相處甚得的樣子,怎麽看在宮裏都會過的極好,卻偏偏不留在宮裏,卻到了這梅花庵中當一個主持女尼,這事著實的讓人猜疑不透。


    而衛月舞更關注的卻是先皇的遺旨!


    一個大宮女,就算再得重要,也隻是一個大宮女罷了,先皇居然還特意的給當時尚是皇後的太後這麽一個遺旨,這裏麵的意思著實的讓人覺得奇怪。


    也怪不得太後娘娘生疑……


    “太後娘娘,可能是庵主對先皇一片忠誠,先皇一去,庵主才自願出家了!”太後說完話,屋內一片安靜,半響,靖文燕忍不住笑著奉迎了太後一句。


    “靜德怎麽看?”太後卻把目光轉向了衛月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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